听到董航的话,王明陷入沉思。
他是沙场宿将,面前这片见不着边际的芦苇荡,任谁都能看出危险重重。
若是追上去被伏击,那结果不可想象。
见王明面带犹豫,董航的脸终于拉下来,“王将军,您不会是不想救沈将军吧?”
听到这话,王明一惊,随即否认道,“我没有这个意思,董航你为何如此说?”
“为何?”
董航冷笑一声,“王将军,第一次我催促大军急行军,你便推三阻四,还指使薛奎出言讽刺于我,您不会忘了吧?”
“好,既然您决定稳妥行事,我也不好说太多。”
说完,他愤怒的指着芦苇荡方向,“可这次敌军派三千伏兵伏击我等,眼见即将彻底剿灭他们,先是薛奎暴露行踪,打草惊蛇。”
“而后敌军仓皇逃离,将军却不许我继续追击。”
“周渊麾下一共就万余人马,分掉这三千,手上也只剩下七千余人。”
“他还要包围沈将军那边,就算是在芦苇荡埋伏,他周渊又能派出多少人?”
“我军一共三万余人,是地方的三倍有余,我不明白王将军为何畏首畏尾,踟蹰不前?”
“是将军怕了周渊,还是将军不忿沈将军,所以
故意耽搁时间?”
董航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慷慨激昂,大有要与王明彻底翻脸的意思。
王明被说得脸色涨红,表情异常难看。
他是个骄傲的人,自持武勇,天下稍有人能敌。
可现在却被董航说是怕了周渊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这让他如何能忍受的了?
见王明脸色难看,董航冷哼一声,又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既然王将军不准备救援沈将军。”
“那末将还是现在回头去追大将军,求他另外调派人马吧!”
说罢,董航竟然真的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见到这一幕,王明终于是绷不住了,“等等!”
听到动静,董航装作一愣,随即诧异的看向王明。“王将军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明张了张嘴,最后满脸无奈。
沈鲂和是什么人,王明自然清楚,而且可以说是非常了解。
这人跟他一样骄傲,且很有本事,绝不是一般的酒囊饭袋。
可沈鲂和有个致命弱点!
那便是他的儿子!
若是董航真的回去找沈鲂和,并告知他自己畏缩不前,没能第一之间支援沈澜。
那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王明心高气傲,但也不是傻子。
思忖片刻,
他终究是叹了口气,“董校尉,你可要想清楚。”
“这芦苇荡地势茂密幽深,若是周渊正在里面埋伏,很可能就会全军覆没!”
“你若追击,随时都有可能死在里面。”
芦苇荡的地势确实不好,只有一个条狭窄的小道可以通行,两侧芦苇茂密,让人根本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埋伏。
加上此时正值深秋,天干物燥,若是对方一把火烧出来,恐怕全军都要死在里面。
董航闻言,沉声答道,“王将军,芦苇荡的地势确实不好,但只要小心快速通过,应该不会出问题。”
“正如我刚才所说,周渊军还需要围困沈将军的营寨,他们不可能调拨太多人手。”
“否则,沈将军那边必然会出问题。”
“刚才三千伏兵应该已经是周渊能调拨的极限了!”
他顿了顿,有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而且,王将军不觉得周渊这次的布置太过明显了吗?”
“兵书有云逢林莫入,万一周渊就是借芦苇荡地形复杂故意故意吓唬我们呢?”
“这可是天赐良机,只要追上那三千周渊人马,剿灭他们,那咱们可就奠定胜局了!”
王明听完这番话,陷入了沉默。
诚然,董航的话
确实有些牵强附会,但仔细去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首先在周渊军兵马数量来看,他就说的没什么问题。
一共就万余人,用七千人围堵沈澜万余人,这无疑是一件非常想要勇气的事情。
毕竟若被沈澜看出端倪,乘势杀出,那周渊必将反受其害。
在王明看来,调拨三千伏击自己,周渊那边应该也已经是极限了。
其次则是芦苇荡的情况。
这芦苇荡地形复杂,确实是适合伏击的好地方。
但正如董航所言,万一这是周渊的故布疑阵呢?
那战机可就彻底被自己给放弃了。
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他们必须尽快去救援沈澜,万一那边出问题,沈鲂和绝不会放过他们。
见王明脸色有些松弛,董航心知他已经被自己说动,这才笑道,“将军无非是担心风险,怕敌军有所准备。”
“要不这样,我先领五千人进去追击,沿路我会留下人手作为引导,等我除了芦苇荡,就立刻让人通知将军你。”
“这样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大军再进入芦苇荡,您看可以吗?”
听到这个建议,王明眼睛一亮。
是啊,可以让董航先带一部分人马去当探路先锋。
只要他们没问题,那大军过境,肯定也不会有风险的。
一想到这,王明这才点点头,“既然董校尉愿意以身犯险,那就有董校尉领五千人探路。”
“等确认安全后,我再领大军穿过芦苇荡。”
“是!”
董航眼中寒光一闪,随即低头答应。
为了不耽误时间,他答应之后,立刻带人钻进了芦苇荡的深处。
王明就带着两万大军在芦苇荡外等候,只等董航传回命令,在率军进入。
一盏茶的功夫,身后突然传来呼喊声。
“将军!将军!”
王明回头一看,却是薛奎驱策战马,狂奔而来。
而他身后,则是带去包围敌军的那五千人。
看到薛奎的那一瞬间,王明脸上浮出一抹不满之色。
刚才三千伏兵突然出现异动,他都不用想的,必然是薛奎行事不密,这才被对方发现。
若非如此,他们现在必然已经歼灭了那三千人。
薛奎赶到王明身边,见他面色黝黑,立刻明白了什么。
他紧抿双唇,眼中掠过一抹黯然,随即开口解释,“将军!末将刚才领兵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