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别骗我了,明明就是文惜姐送你的,对吧?”陶青眯眼笑道。
“呃……”祁烈的脸红的更加夸张:“其实,我跟文惜姑娘只是好朋友而已。”
“甭管朋友还是什么啦,人家送你的东西该好好珍藏才是。”陶青把要塞还给祁烈:“这点小伤不碍事,我回去抹点牙膏就成了!”
陶青也就那么一说,这大好原始社会哪来什么牙膏。
祁烈怔了怔,突然拧开药瓶倒了些透明浆液般的膏体在手心:“既然这样,如陶青姑娘不介意的话……”
他是要帮自己上药?!立刻现在马上?
陶青缩起圆滚滚的瞳孔,深呼一口气,气氛顿时有那么点不太对劲。
看着祁烈认真淡然的表情,陶青虽然尴尬却也不善于矫情。她哦了一声,讪讪撩起肩膀上的头发,露出白皙纤嫩的脖颈。
祁烈的手很粗糙,用惯了剑的掌心早已结出厚厚的老茧。冰凉的药贴在皮肤上,感受不到掌心的温度,却让陶青冷然打个激灵,竟吃吃笑出声来。
她忘了她自己是很怕痒的!
“对不起!是不是我冒犯姑娘了?”陶青这一笑显然把祁烈吓了一跳,手里的药瓶差点就摔下来了。
“没……没有。”陶青拧拧脖子盖下头发,从祁烈手里拿回了药瓶:“还,还是我自己来吧。过两天再还你!天不早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陶青姑娘!”祁烈抢上前一步叫住她:“在下虽然很钦佩姑娘的正义感和勇气,但你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儿家,以后遇到这样危险的事还是不要强出头的好。”
“恩,我知道啦。”陶青也承认自己之前是有点鲁莽了,要不是祁烈碰巧经过还不一定下场有多惨呢。
“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在下会为姑娘主持公道的。只要我在怀德县一天,就不会允许持强凌弱的事在我手下发生。”
“哈,有祁大哥这样的好官,怀德县的百姓真是有福气呢。”陶青笑着摇摇手:“那我先走啦,回见!”
好奇怪的感觉,陶青一路小跑在回家的路上,单手捂着热辣辣的脖子。二十三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被男子用如此亲昵的姿态碰触自己。呃,上次被洛凉书人工呼吸,应该算个bug……
陶青几乎是踩着谭宁儿的后脚进家门的,当时就被院子里诡异的气氛给怔住了。
只看到奶奶黄氏拄着拐杖端端正正地坐在石凳上,一脸茫然的小妹谭小米牵着她的衣角。而谭小豆跪在地上,一张倔强的小脸憋得通红。
“奶奶,这是怎么了啊?”谭宁儿急道:“先让小豆起来吧,地上凉。”
“让他跪着,直到肯承认自己犯了错!”黄氏拐杖一点,严厉地呵斥道:“奶奶跟你们几个说过多少次,不管咱们有多穷,绝对不能做这偷鸡摸狗的事!家里有一个赌性不改的阿铭就已经让门楣无光了,若是你们几个孩子也走了弯路,我就是死了也没法闭眼!”
“我没有偷东西!”谭小豆一挺脖颈:“我就是没偷!”
“你这孩子!”黄氏气得发抖:“那床头柜上油腻腻的手印子不是你的?奶奶眼睛看不见,心可是透亮的!错了就是错了,老老实实承认还是好孩子……”
陶青一眼看到谭小豆往他这里瞥了一眼,心里猛的一震,想必是谭小豆还首饰回去的时候给奶奶发现了异常。
可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够义气的,愣是没把自己给供出来。陶青压着镇定,笑眯眯上前劝黄氏道:“奶奶,东西又没少,兴许是邻家的猫猫狗狗不小心路过——”
“怎么没少?”黄氏摇摇头:“分明缺了整整两锭五十两的银子。”
陶青一下子怔住,谭小豆明明就只摸出两样首饰给自己当掉,她还专门嘱咐了弟弟不要动现银,以免奶奶发现啊!
如今两样都给还回去了,又怎么可能会少东西?
下意识地看了谭小豆,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间,陶青明显能感受到弟弟眼睛里那委屈又愤懑的情愫:“二姐,你也怀疑我?”
“不是……”陶青连忙否认,心知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了。她上前一步跪在奶奶面前,虽然女儿膝下有没有黄金她也不确定,反正在古代认错下跪就对了。
“奶奶!这事都是我的错!”陶青一顿竹筒倒豆子把事情的原委简单叙述了一遍:“所以,祁大哥已经借我些银两把这两件首饰赎了回来,怕时间长了要瞒不住奶奶,这才……这才让小豆赶紧放回去的。”
“这两样东西倒是都在,”黄氏听了陶青的一番陈词,也只是叹了口气:“奶奶知道你们一片孝心又手足情深,可是这种事毕竟是不光彩的,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行这鸡鸣狗盗之举。
你们好生跟奶奶说,奶奶就是倾家荡产也会救宁儿。怎么能欺上瞒下自作聪明呢?”
“奶奶,这都是我不好!”谭宁儿抹了抹眼泪,扶着黄氏低声道:“当时我被羁押在牢,可儿本来是要跟您坦白说的。
是我让青青瞒着您的。怕您跟着着急再给急坏了身子。我也没想到青青为了救我会出此下策。所以都是我的错,您别再责怪弟弟妹妹了。”
“是我的错!”陶青抢上前拦住姐姐:”是我自作主张在先,自作聪明在后。奶奶要罚就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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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奶奶又不是不通情理的虎姑婆。”黄氏叹了口气,一手拉着一个丫头:“奶奶如何不知你们也是孝心一片,做错了事,却未必用坏了心。”
“奶奶要这样想就太好了!其实,说起来也多亏了这次去当铺这才认识了祁大哥和文惜姐,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奶奶,以后我们一定不惹您生气了。”陶青作鹌鹑状撒娇,听着那嗲兮兮的声音自己都觉得起鸡皮疙瘩。
“行了行了,你们的心思奶奶都懂。”黄氏摸索着陶青的手叹了口气道:“你想要留着点钱办鱼塘也是为了一家人着想。需要钱就跟奶奶说,奶奶不是那不通情理的老顽固。
但是拿了多少就是多少,那两锭五十两,我本来是要给你们两姐妹依然打一只银镯子的,就用布包了放在外面的,你们赶紧一并还回来吧。”
听到黄氏再次提到这笔钱,陶青瞪圆了眼睛,满心诧异地摇了摇头:“奶奶,我真的没有拿现银啊。小豆一共就给了我两样东西,我的当票都还在身上……奶奶你会不会记错了?”
“怎么可能?一个红丝绒布包裹的,就在盒子第二层。”黄氏摇头:“咱家也不是金山银山,总共就那么点钱,哪里会记得错?”
“小豆,”黄氏茫然空洞的眼神游移在谭小豆周身:“你是谭家的长子长孙,从小你爹就教育你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奶奶知道家里破败也委屈你了,但打着旗号昧财物这种事是为人所不齿的。你大姐二姐为了家里这样奔波操持,你怎么能——”
“我说了我没拿!”谭小豆呼地一声站了起来,一双眼睛里含着委屈的红晕:“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拿两件东西给二姐,又把他们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其余那几个首饰我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小豆,”看到那虽然滑头但一向乖顺懂事的弟弟这样大呼小叫,谭宁儿走上前去训劝:“小豆,有话好好说,别这么顶撞奶奶。”
“我就是没偷钱你让我怎么解释!”
甩开谭宁儿的手,谭小豆气得哽咽连连。
谭宁儿皱着眉,长叹一口气:“小豆,那你告诉姐姐你哪来的钱?我前面看你在摆弄一把挺新的匕首,没个百来文买不到的吧。”
“哎大姐,”陶青赶紧上前解释:“那匕首我见过,小豆说是打螺蛳到早市上卖的。”
“打螺蛳能卖那么多钱么!”黄氏也有些怒了:“小豆你老实说,哪来的钱?”
“我。。反正我没偷!你们不信我也懒得解释!”谭小豆狠狠一跺脚,冲进自己的卧室把门咣当一摔。
“小豆!”
“别管他,越来越不像话了。”黄氏扶了扶胸口,喘匀气。
“奶奶您别动气,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兴许小豆想明白了就好了。”谭宁儿扶着黄氏往屋里走。
“哎,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舞刀弄剑,本来他爹看他读书不成器,也想过给他寻个师父来着。现在家里败成这样,也委屈这孩子了。”黄氏说着说着,眼角也有点湿润。
“奶奶,姐姐,事情还没弄清楚呢。”陶青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看谭小豆那样子怎么都不象撒谎:“我总觉得小豆不是那种孩子,这事可能另有隐情。要不我去找祁大哥帮个忙?”
“青青你就消停吧。”黄氏点了点拐杖:”“还嫌家里不够乱么,人家祁大人现在是怀德县的父母官,光张罗咱一家人么?
若是真让人家知道另有隐情,奶奶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事态僵持不下,陶青心事沉重地往谭小豆的房间那厢看了一眼,只能悻悻回房。
一早起来是个艳阳大天,陶青心想着昨天文惜送给自己的除虫药正好可以试试,于是醒来就赶紧起身了。
“姐,你今天还要去绣坊么?”陶青看到谭宁儿已经做好了早饭,只是谭小豆那房间门还是紧闭。
“恩,我这就出门去。”谭宁儿点点头:“对了,小豆的事……”
陶青自然明白昨晚闹了这么一出,以谭宁儿的心性又如何能睡得踏实。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总归是自己挑出来的,当初还信誓旦旦地跟小弟保证说出了事情她来担呢。想到这,她也不能往后缩,连忙对姐姐表态:“姐,你放心吧。我去跟小豆谈谈就是了。”
“恩,那最好了。”谭宁儿微笑着帮妹妹理了下梳理得很简单的发髻:“小豆心高气傲,吃软不吃硬。我发现他这段时间更听你的多些,你好好劝劝他。”
“恩,他还在睡?”陶青往那紧锁的门上瞄了一眼。
“没,一早起来拿着书包就上学堂。”谭宁儿摇摇头:“早饭没吃,喊他他也不理睬。估计是还在跟我们生气呢。”
“行,晌午回来我跟他说说话。”陶青伸了个懒腰:“诶?对了姐,这附近哪里能雇到泥瓦匠或搬运工什么的啊?”
“县西边码头有,”谭宁儿怔了一下:“你打算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把这池塘里的水先抽抽干,泥塘要先整治才好放养。很多事么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还是尽早准备才是呢。”
“你身上有钱么?上回家里雇人补房顶大概是四十文,我这——”谭宁儿低头去摸荷包,竟是连丝毫质疑的口吻都没有。那全然信任与支持的态度让陶青很是感动。
“不用了,”陶青摆摆手:”我这里其实……多出来这些许银子应该算作是祁大哥借我的。呵呵,债多了不愁,我也就厚颜无耻地收下了。”
陶青不好意思地笑笑:“你看我又答应小豆给他找师父学武功,又答应了奶奶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对那边连浮荟楼的掌柜都许诺了。
到处承着人情,可鱼塘却还没着落呢,我也怕人家笑话我光说不练假把式——”
“青青,别太辛苦。”谭宁儿认真地看这陶青的眼睛,目光里涌现出的心疼和鼓励成就了陶青此时最大的勇气。
就在谭宁儿前脚走,陶青预备出门去找人的时候,突然听见院门啪啪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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