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葛秋离家,程秀秀就让玛纱买了十斤毛线,她天天坐在电话机旁织毛衣,听到电话响,就会立刻拿起来。
“喂,是秋宝吗?”程秀秀期待着问。
葛秋心猛地抽疼,差点红了眼圈道:“是我,妈怎么接这么快。”
程秀秀高兴的大笑:“我就在电话旁边啊,当然快啦,你最近好不好?这北城说冷就冷,你在山里有没有冬天的衣服穿啊?”
“有的,出来的时候我都带了。”葛秋深吸了口气,将酸涩咽了回去。
“怪我,走的时候都没给你瞅一眼,也不知道你带的够不够,但没关系,你走的第二天,我和玛纱,还有那娜,就一起出去买毛线了,织到现在都快织好一件了呢,到时候我托庖丁给你送来呀。”
大师兄么。
葛秋笑:“好啊,妈妈织了件什么颜色的?”
“红的,你最喜欢的那种红,还是今年最流行的蝙蝠衫呢,我看别人穿着特别洋气,保证你一看就喜欢。”
葛秋点头:“嗯嗯,那肯定啊,妈妈牌的毛衣,不但洋气还暖心窝窝呢。”
程秀秀欢喜得不要不要,还准备再问她缺什么不,自己好提前准备,在外面听到动静的葛明朝进来。
“是不是秋宝?”
程秀秀便点头:“是,是秋宝的电话,宝啊,你爸来了,要不要和爸爸说说话。”
葛秋从善如流:“当然要啊,我也想爸爸了,爸爸还好吗?”
飞快接过电话的葛明朝欢喜:“好,好着呢,这一天天不要上班,只要在家陪着你妈,哪能不好呀,还有个事想告诉你,时忱来看过我们了,给我带了一箱的烟,就是那个什么特制的,外面没得卖的那种,很好抽,爸很喜欢呢。”
靳时忱么,他居然还记得。
心头再次一暖,忍不住犹豫,自己还要不要把梅平安的事,告诉他们呢。
她肯定一说,就会打破这难得温馨。
可是不说,她又害怕自己不在的时候,梅平安跑去找他们。
亲香片刻,感觉爸妈激动的心,慢慢平缓了下来,她才言简意赅的提起了梅平安。
再听这个名字,爸妈心中除了疼,便是一言难尽的苦涩。
尤其是程秀秀,复杂的呢喃道:“他想干什么呀,难道是还想回来吗?”
葛秋不言,葛明朝却坚定道:“不行,当初说好的一刀两断,就一刀两断,我们没有能力,再承担他回来祸祸我们了。”
程秀秀沉默了很久,愁肠百结:“你劝他好好跟着他生母吧,我和你爸,确实是折腾不起了。”
知道爸妈的心意,葛秋松了口气。
她怕就怕爸妈会心软,好在爸爸的理智还在。
挂了电话,她又想了很久,最后把电话打到荛城公司,从白雨香的嘴里,知道了北城这边的电话。
没有任何意外,接电话的是傅伯。
傅伯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和程秀秀一样激动开心,接连问了好多次她好不好,最后电话落在靳时忱手中。
她咬着唇道:“是你吗?”
靳时忱轻哼:“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咳咳,这埋怨,都快化成实质沿着电话线杀到她脸上了。
她干笑:“谢谢你去给我爸送烟,你怎么还没回荛城?”
靳时忱看着院子里的杨将,眯起双眼:“你是希望我回荛城吗?”
葛秋无力的抬头,她只是那么顺口一问,这都能怨气滔天了?
真是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要真依了她的脾气,她能把电话撂了信不信?
听到了她哼了一声,靳时忱立马乖觉的适可而止,转移话题:“我短时间内不会回荛城,因为靳氏集团早晚要搬到北城来。”
“说吧,你打电话找我,肯定不会是因为想我,更不会是因为我给爸送了烟。”
葛秋抚额,忽然间脸有些滚烫。
调整了一下心情,言归正传。
“梅平安刚刚给我打了电话,据说是杨将派了一支队伍,准备把他接来北城,我很奇这是为什么。”
靳时忱露出意料之中的无奈。
“杨将啊……”他低喃过后笑:“你是在问我吗?”
葛秋怔愣:“对啊,不问你我问谁?黄琨不是整个北城消息最灵通的吗?”
“那你应该去问黄琨。”他故意气她。
葛秋咬牙,就不想顺他心道:“好啊,那麻烦你把电话给傅伯,我问问傅伯他的电话。”
靳时忱愠怒,终是忍不住的从牙缝中挤道:“靳太太,你是想气死我吗?”
明明知道他想听什么,可她就不是说,还故意跟他硬来,果然是被偏爱的人,在有恃无恐。
葛秋发出几声低笑,用手指绕着电话线调侃。
“这就生气了,明明是你故意不说,还要我去问黄琨的。”
靳时忱鼓了一半的气,瞬间全漏的感觉自己对她很无力。
“告诉我,走的那天为什么不来见我?”
“因为我怕,怕见着你,我就不想走了。”葛秋心想,这样回答绝对是满分,也是他想听到的。
她再跺了跺脚,大有一种你再问,我就真撂电话了。
靳时忱仿佛能看见,忽然心满意足,两眼含笑。
“杨将很有可能,是梅平安的生父。”
得到准确的答案,葛秋愣了半天,随后唏嘘:“他命很好,可惜又很悲催,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杨将现在还在我这里。”
“他在你那里干什么?”葛秋提高了几分音量,但很快就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他能立马安排人去接梅平安,定然是动用了他的权力和地位,知道了一些事情后,才带着生父的架子,去问责的。
毕竟靳时忱要了梅平安的一只手,是瞒不住的啊。
“该死,你现在在哪,需不需要我马上过来?”
靳时忱眉目一柔,知道她关心自己,那心里就比吃了蜜还甜。
“别担心,不管他动用什么身份,在梅平安的这件事上,他都站不住脚,但如果你是想我,我倒是可以马上来见你,因为,我比你想我,还要思念你。”
轰……
葛秋脸红透了。
他怎么能在说正事的时候,说撩就撩呢。
还张口就来的,就不会很难为情吗。
刹那间,她这边口干舌燥,左看右看,狠下心假装没听到。
“既然你能处理,那我就放心了,这……天气好像有些凉,出门记得加衣服。然后,那个,我……好像出来的已经够久了,要赶紧回去了……再,联系啊?”
不等他回答,她就手忙脚乱的挂了电话。
回到叶连田和方浩的身边,她再也没了心思去听课和做笔录了。
脑子里全是靳时忱的那句,我比你想我,还要思念你。
所以,不知不觉,他喜欢她,已经多过于,她对他的好感,以及各种帮助了么。
看她回来后就心不在焉,叶连田拿肩撞了她一下。
“认真点,呆会我和耗子要进模拟舱,小心答不上来,连累我和耗子挨批评。”
葛秋一个机灵,再也不敢有任何杂念。
而被她骂到狗血淋头的梅平安,就像蔫了一样,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的缩在了角落。
至于杨将是谁,自己为什么又要去见他,他都懒得过问了。
一直消沉到,赵勐晟把他带到专用机场,并陪着他坐运输机来到北城,他才打起精神问:“你知道我爸妈,还有我妹妹,人在哪吗?”
赵勐晟面无表情:“他们都在北城。”
梅平安呢喃:“都在北城啊,那我还能再当面见见他们吗?”
赵勐晟:“这个我无法回答,但你可以在见过杨将之后问杨将。”
“杨将要见我,是想帮我妹妹出气吗?”梅平安恍惚。
其实身为当事人,他不是没有幻想过一些不切实际,但梅灵珊的风风火火,实在是让他怕了。
所以他现在宁愿把杨将想成是葛秋的靠山,也不愿把他和自己联想到一起。
赵勐晟便公事公办:“有什么疑问,等你见过杨将就会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