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他呀他,真是不该一时兴起。
这下该如何是好?
七叔惆怅的苦笑,脱了虎皮,找了个公用电话,就把这事告诉了黄琨。
黄琨隔着十万八千里,哭笑不得。
“七叔,您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嘛。”
七叔挠了挠头:“是我大意了,但我又不是真吃这一碗饭的,我就是好奇,洪门的头号打手有多厉害,结果很失望啊。”
“很失望还能让人跑了?”黄琨无语。
他家这个七叔,一生不羁,总喜欢把简单的事情,给办得复杂化。
但有句话,他说的也没错,不论是七叔,还是整个黄家,都不是吃杀手饭的,要不是情况特殊,大少爷也不会让黄家上。
七叔很光棍:“反正现在跑都跑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黄琨没招,只好让七叔自己回南河,回头就连打了几个电话。
就在蒋峰以为甩开了老头,终于可以尽快赶到羊城时,却不想在骑车过检查站,突然看到前方拉起了栏杆。
而且穿着制服的人,还在朝他远远挥手,示意他停车接受检查。
这样的情况,和在费城惊动警察是一样的。
危机涌上心头,他立马扭转方向,朝着小路便飞驰而去。
硬是把普通的南方摩托,当成了越野来骑。
果不其然,后面的制服大喊:“给我停车!来人啊,就是他了。”
蒋峰气到呕血。
又花一个多小时,甩开了制服,天也在这时全黑了。
他悄悄摸进一个小镇。
就在他决定找个饭馆补充体力时,却不想在饭馆和电视上,看到了自己被通缉的新闻。
新闻上说,他是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身上携带着枪支和弹药,还打劫了K589次列车。
蒋峰再次想吐血。
明明是他被人打劫,可怎么会变成他是通缉犯?
就因为他有枪?
这个该死的,又极不自由的国家,真是让他倒霉透了。
他小心翼翼避开人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摸进了一家农户。
在他把农户一家人五花大绑后,终于搞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距离羊城只有一百三十公里。
但他知道,顶着现在的这张脸,他已经去不了羊城了。
所有计划全部要泡汤。
但他不心甘,回头找了个有卫星信号的地方,就给蒋星打了越洋电话。
蒋星惊怒过后冷静:“他有承认自己是靳家派来的人吗?”
“没有,他只说他是什么佛爷。”
蒋星骂谢特。
“佛爷在国内的切口指盗贼,如果他没承认,我就是把这事告诉洪先生,洪先生也没办法去向靳时忱施压,哥,你要想办法逃到香城,只有到了香城,才是咱们的地盘。”
蒋峰懊恼:“我知道,但现在我是通缉犯,你得想办法让香城的人来接应我。”
“好,我来安排,你先藏好。”
蒋峰觉得,他这次就属于阴沟里翻船,那精神健硕的老头,绝对是靳家人,也只有靳家人,才会对他下手。
他错就错在,不该留着盯梢人。
应该在北城火车站,就把人解决掉。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总的来说,还是他太过轻狂,并小看了靳时忱。
当晚,香城的堂口像炸了锅,七个堂主和十几个香主,齐聚一堂,纷纷七嘴八舌的说着如何营救。
可商量来商量去,在明确知道蒋峰被通缉后,都只能露出有心无力的表情,随后推出一个代表,给蒋星去了电话。
“星哥,去羊城接应,我们肯定去不了,您知道的,这边管得十分严,我们只能在深城码头做接应,如果您能联系上峰哥,那就让峰哥想办法来深城码头,我保证,只要峰哥到了地方,那他就能安全回到香城。”
蒋星阴沉着脸,知道这事不宜闹大,若让洪拳知道,他敢私自动用香城的人手去救蒋峰,那么蒋峰就算回来,洪拳也不会再重用他们兄弟了。
一切都要在不惊动洪拳的情况下,去营救。
挂了电话,蒋星打给蒋峰。
待他把情况做了个分析,蒋峰捏爆了手里的健力宝。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赶到深城码头。”
蒋星深吸了口气,给他说了准确的位置和时间。
而蒋峰在挂了电话后,把健力宝的拉环握在了手心,他要留这个,等待将来把它插进靳时忱的喉咙。
不然,血洗不了他今天的耻辱。
相比起蒋峰这边的穷途末路,已经知道所有事情的靳时忱,可操纵的空间就大多了。
他顺着黄琨临时改变的计划,又故意给蒋峰安排了几个罪名。
其中一个间谍身份,差不多惊动了整个东区。
因此,不论是蒋峰现在所藏的小镇,还是羊城和深城,全都出动了大量的武警和严防死守的关卡。
不敢熟睡的蒋峰到了凌晨一点,他听到了远处的狗吠声,感觉大事不好的他,立马逃出了村子。
待他登高望远,从镇子的水库回头看,就见一辆普吉,两辆卡车出现在镇口,全副武装的人开始一家一家盘查。
很快就来到他藏身的农户家里。
蒋峰愤怒的捏紧拳,头也不回地朝着羊城方向奔跑。
他知道,要不了多久,两辆卡车的人,就会进行地毯式搜索,他一定要在天亮前,离开这里。
可距离羊城还有一百二十公里,而羊城到深城,还一百多公里,没有交通工具的他,恐怕花两天时间,都赶不到深城码头。
怎么办?
做惯悍匪的蒋峰想到了机场。
他在农户家看了地图,从小镇去云白机场非常近,只有五十六公里。
大不了他去劫辆飞机,只要飞机开往东南亚,他就能有办法回到漂亮国。
毕竟东南亚也是洪门的地盘。
打定主意的蒋峰找准方向就往云白机场跑,边跑边留意山下的人家,在天天蒙蒙亮时,幸运女神再次眷顾了他。
他看到了某个农场的男主人,从牛棚里推出了一辆摩托车。
这次为了不走漏风声,他直接冲进农场,枪杀了农场一家人,其中包括一名还没满月的男婴。
以及正在坐月子的产妇。
拿到摩托车,有如杀神的蒋峰迎着秋露就往云白机场去。
这一次,蒋峰没有莽撞,他先在停车场观察了一会,当看到一个和他年纪身高差不多,并且五官还有些相似的男人后,就一直尾随他,当确定他是乘客,又孤身一人,便若无其事的上去搭讪。
随后将人骗到洗手间,他扭断了男人的脖子,换上了他的衣服,并拿着男人的钱,从一个女乘客手中,买了一堆化妆品。
没多久,他就从稍微相似,变成了七分相似,就连发型也贴合了男人的原貌。
这还没有结束,因为他知道,男人坐的是国内航班,而他的目的,是抢一辆飞机,离开这里。
所以他娴熟的将弹头拆了下来,并取出里面的火药,全部摊平一点一点塞进了男人鞋子里。
接近七点,他用男人的机票证件,还有介绍信,顺利到达了客舱。
当机长说,这是一趟飞往北城的飞机时,蒋峰起身了,他穿过头等舱,一脚踢开驾驶室,用削尖的铅笔扎进了副驾手臂,在惨叫声中,他快速的关门落锁。
又把他自制的火药包,啪的一声,粘在了驾驶舱的墙壁上。
然后又拿出削尖的铅笔,顶着机长的后背。
“好了,可以给我改变航线,往湾湾飞!不然,你,你,还有这一个飞机上的所有人,全部都要给我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惊呆了两位机长。
当这事传到靳时忱耳里,刚好是飞机被劫的二十分钟后。
黄琨有如石化:“第一打手名不虚传,竟然敢直接劫机?他以为这是漂亮国吗?”
靳时忱愕然:“在漂亮国劫机,也只有死路一条。”
黄琨笑了,靳时忱也笑了,虽然说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但显然,这条狗很愚蠢。
只是可惜了,他在羊城码头和深城码头布下的埋伏,没了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