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晴了两天的荛城,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
但在荛城老广场,搭起了一个庆祝第十一届亚运会在北举行的大雨棚,有横幅会徽,也有吉祥物盼盼。
周围摆满了鲜花。
在葛秋的授意下,昨天已经开始崭露头角的四季春吉祥物春春,背着它的大宝剑,举着充气的燃烧火炬,热火朝天地加入了宣传队伍。
喊着响亮的口号,唱着振奋人心的主题曲。
引得荛城举办方,立马打了玩偶厂电话,要求他们三个小时内,也要马上做一个人形盼盼玩偶。
心想官方的热情,怎能低于民间。
这一折腾,因蜜雪冰城而萧条的四季春,立马活了,导致燕儿从开门到下午三点,忙都忙不过来。
已经重新开门营业,但门客凋零,自知败了一筹的程跃,满目阴霾。
他开始搜肠刮肚的想,当初除了你爱我,我爱你,还有别的主打歌吗?他不能再让葛秋抢占属于他的先机了。
雪王是他的。
“你好,请问你是程跃先生吗?”一个西装革履,又梳着大背头的男人走了过来。
……
“还有多久到?”车里的洪拳伸了伸腰,冲着窗外喃喃:“国内这些年,变化很大,了不起!”
负责开车的蒋峰一脸正色:“快了,还有半个小时能到。”
就在这时,坐在副驾的蒋星挂掉卫星电话。
回头对洪拳说道:“林家已经把夫人和少爷接到了酒店,靳家那位确实醒了,但出点小变故……”
洪拳不急不忙,从小弟手里接过点燃的雪茄。
深深吸了一口。
蒋星便接着说:“那位在荛城日报公开爆料,说自己靠下药爬上了靳时忱的床,现在两人正在办理离婚手续,目前已经分居。”
洪拳吐出一口烟,满目玩味。
直接看着蒋星问:“这像他的风格吗?”
未战先投,可不像当年仅凭十六岁,就单枪匹马,杀进华街的靳时忱。
蒋星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不像,但我想不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洪拳发出两声怪笑:“既然想不到,那一会就直接去见见这姑娘。”
蒋星说好,没多久四、五辆车驶进了荛城主干道,一眼便看到环城慢跑,热烈庆祝第十一届亚运会的宣传队伍。
只见领头的盼盼人偶举着充气的燃烧火炬,在最前头蹦蹦跳跳,但突兀的是,队伍中间竟然混进了一只造型奇特,又背着大宝剑的人形玩偶。
洪拳一时好奇,指着吉祥物春春。
“这倒是很有新意。”
眼里划过一抹精光的蒋星,暗示了一眼蒋峰。
一通卫星电话后,车很快就在路边停了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大背头男人上了车。
他毕恭毕敬的给洪拳递了一沓资料。
随后看了眼热火朝天的宣传队:“后面这个人偶是四季春的吉祥物,叫春春,也是葛秋在嫁给靳时忱之前,自己办的产业。”
洪拳漫不经心的看着资料,脸上挂着轻蔑。
“就这?”
西装男自己也有些想笑:“就这。”
“那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谋划了半天就给自己谋划了个奶茶店。这样的女人,他居然还能上当?”
西装男肃然:“据我家小姐说,此人厨艺确实不一般,连林家的几个老厨子,都做不出和她一样的口味,尤其是其中一个汤,堪比国宴的开水白菜。”
啪。
洪拳合上资料。
“有意思,今年多大来着?”
“十八。”
“之前没有拜过师?”
“没有。”
“那我饿了。”
洪拳脸上露出诡笑。
他就说嘛,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怎么会让骄傲的靳时忱,因为下三烂的手段而妥协。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去酒店,请她来。”
洪拳改了主意。
四、五辆车在半路掉头,而在河堤做康复锻炼的葛秋和那娜,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对九零年的荛城来说,主路不算宽,四轮车更少到可怜,所以车队的出现,很难不引人注目。
那娜炸起全身汗毛:“他来了。”
葛秋轻轻嗯了一声:“不回去了,就在这等吧。”
那娜皱眉:“你不是怕他吗?”
没来之前,都在拒绝靳时忱的保护,还动了真格要离婚,现在怎么忽然感觉,葛秋又好像,不怎么惧怕这个洪拳了呢。
葛秋笑:“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怕了?”
那娜无语:“不怕你离什么婚,还说要脱离靳家?”
“那是我怕连累他,但不代表我自己会怕。”
那娜惊呆,喃喃自己的小脑瓜想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还逼逼叨叨她和靳时忱好像都有八百个心眼子。
不像她,就喜欢直来直去,大不了掀桌子干。
葛秋哭笑不得,心想她何尝不想这样,但洪拳来头太大,大到这个时候的靳时忱也好,她也罢,都没有办法洒脱的正面刚。
沉下心,又在河堤锻炼了半个小时。
一辆黑色的皇冠停在了她们边上。
不一会,下来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只见他梳了个大背头,笑意盈盈的过来朝她鞠了一躬。
“葛小姐,我们洪先生想见见你。”
那娜明知故问,凶巴巴地挡在葛秋前面:“你们洪先生谁啊,想见我们就一定要去吗?”
男人抬头看那娜:“那娜小姐,虽然这是我和你初次见面,但我对你,还有黄家,却是早有耳闻。”
那娜板起脸,全身有些炸毛的开始蓄力。
可男人却不再看她,继续把目光放在葛秋身上,他说:“能算计靳先生的人,肯定不是蠢人,你说是吗葛小姐?”
葛秋莞尔:“不,你说错了,我其实很蠢,也很怕死。”
男人了然,眼里快速的划过鄙夷,继续笑着说。
“葛小姐不用担心,洪先生是个正儿八经的商人,他不会做任何犯法的事情,更何况现在的荛城还有谁不知道,你是靳先生的前妻呢?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的,你说是吧?”
几句话颇有些恩威并施,圆滑到足矣让聪明人去做选择了。
葛秋也不想说什么,自己控制着轮椅方向,朝着马路上的皇冠去。
那娜狠狠瞪了眼男人,上前握住扶手,一边推一边威胁他。
“别想伤害我家秋,她现在虽然不是靳时忱的人,但她是我朋友。”
男人笑:“那娜小姐严重了,我们是文明人。”
那娜嗤笑:“文明人?文明人还忘恩负义,把我家秋伤成这样?”
男人依然皮笑肉不笑。
提前一步拉开车门。
其行为态度,无一不显得彬彬有礼。
“那是洪夫人不了解实情,又护子心切,才冲动了一点,这不,洪先生想见葛小姐,就是想为夫人道歉。”
“道歉?”那娜呵,她才不信这些鬼话。
葛秋心中冷笑,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开始,比起梅灵珊的嚣张跋扈,洪拳这个白脸要老道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