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
面对荛城最年轻的企业家靳时忱,邓院长是以最心平气和的语气道。
“生命没有大碍,但肋骨断了三根,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以及中度受创的脑震荡,想完全恢复,最少需要两个月。”
靳时忱眼里划过寒芒。
“她什么时候会醒?”
惊人的震慑力压得邓院长心跳加快,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那要看她以前的身体素质,快的话,二十四小时后能清醒,慢的话……估计得三十六个小时以后吧。”
模棱两可。
靳时忱神色不变:“辛苦了。”
邓医院吁出一口浊气。
“不辛苦,救死扶伤都是应该的。”
悄然退下,已经提前出了手术室的李医生,还站在外面摇头晃脑。
邓院长生怕他唐突了财神爷,用力瞪了他一眼。
“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走。”
李医生讪笑,拿嘴朝手术台呶了呶。
“这小姑娘我认识,几个月前出了车祸,脸上的伤就是我给缝的,结果没几天,她又被人送了回来,说是被人用圆锹砸了脑袋,当时就有些轻微脑震荡,这才多久,咋就又被人打成这样了呢?”
李医生痛惜。
“也是够多灾多难的。”
邓院长听完嘴角轻抽,再回头看了看,坚持要自己抱人回房的靳时忱。
一边用力把人拽走,一边小声嘀咕。
“如果多灾多难,能入靳先生的眼,我猜这世上,最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女人,都愿意像她这样多灾多难。”
李医生无语,合着大难不死,还必有后福?
但看了看靳时忱,还是难掩羡慕。
当女人就是好,再苦再难,总会有英雄救美。
只不过破相以后,这美?
好像谈不上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坟上烧了高香。
……
同一时间,火速前往邻省的梅灵珊,眼露阴狠的抱着杨平安。
哦不,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叫杨平安,又或者葛平安了,而是要叫梅平安。
打过强止疼针的梅平安痛哭流涕,一直不敢去看失去左臂的伤口。
哪怕这会已经不再疼痛。
“妈,刚才那个人到底是谁?你不是洪门大嫂吗?为什么还会怕他?”
林妮小心翼翼的抱着临时找来泡沫盒,里面冰镇着梅平安的左胳膊。
梅灵珊怨毒的吸了口气:“你不认识他?”
梅平安摇头:“之前见都没见过,但他身边那个穿黑衣服的,我知道。”
“之前葛秋捅了我三刀,他就是帮凶。”
林妮趁机接话:“那个人叫黄然,是靳哥哥的贴身司机。”
梅灵珊有气无处去,立马呵斥林妮:“不要再叫他靳哥哥,不识抬举的东西,我早晚会让他后悔。”
林妮害怕的打了个寒战,乖巧的点头:“知道了。”
梅平安也害怕,哪怕眼前这个女人自称是他亲妈。
醒了把鼻涕。
“他为什么要保葛秋?”
梅灵珊不想回答,但犀利的眼神看了眼林妮,林妮便不敢有所隐瞒道:“他是葛秋的丈夫。”
梅平安惊愕:“怎么可能,她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
林妮看着阴晴不定的梅灵珊,小声回答:“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没有公开。”
“那他到底是谁?”
“靳氏集团总裁靳时忱,也是靳家唯一的掌舵人。”
梅平安骇得倒抽了口气,立马阴阳怪气的大喊:“好啊,我就说嘛,她怎么会突然变得好有钱,还在什么靳氏集团当厨师,原来都是幌子。”
林妮心有所动:“平安哥哥,她真的会炒菜做饭吗?”
梅平安黑着脸骂:“她会个屁,我们一个屋檐下呆了十几年,我还不知道她?我妈根本就没让她下过厨房,她连煮饭都不会。”
林妮惊讶:“不会吧,我见过她在厨房炒菜,还挺有模有样的。”
梅平安嗤笑:“那你一定是瞎了眼,我这个妹妹别看平时一声不吭,可其实很活泛,家里家外完全是两个人,也就我妈以为她是个乖乖女,还处处护着,左一句宝,右一句宝,我呸,这就叫会咬人的狗,她不会叫,懂吗?”
两次提我妈,这让梅灵珊很膈应。
“儿子,我才是你亲妈。”
梅平安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悻悻的缩了缩脖子。
“对不起妈妈,我就是说惯了。”
梅灵珊缓了口气,摸着他的头:“没事,以后别再叫错就好。”
看着面无表情的梅灵珊,梅平安只感到恐惧,连忙小心翼翼地讨好。
“那我以后该怎么叫他们?”
梅灵珊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呵呵,于她来说,葛明朝和程秀秀就是走了狗屎运,才有幸帮她把儿子抚养成人,可这十几年他们对她儿子不好,她就没必要再对他们心存感激,更何况其女必有其父其母。
连一个养妹都敢这样对她儿子,可想而知,她的儿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她没调回头去杀了葛明朝跟程秀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还想让她儿子对他们尊称?
做梦!
林妮思路被打断,赶紧似有所感的提醒梅平安。
“叫名字就可以了,他们不配当你的养父养母。”
梅平安心里哆嗦,像这样的话,他以前说了不少,更甚至还没把葛明朝和程秀秀放在眼里,但真有这一天,还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就觉得五味杂陈。
更有一丝无法形容的——不舍!
但又慑于对梅灵珊的害怕,他只能顺从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那,那,葛秋真嫁给了靳,靳什么来着?”
“靳时忱。”
林妮看出梅平安的一丝于心不忍,心想梅姨肯定会不高兴,便转移话题。
“她敢打你,还捅你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