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葛明朝吵架,程秀秀赌气出去了一天,等到天黑回家,突然被桥头的郑老师给拉进了家门。
“秀啊,你家一堆人呢,刚碰到葛老师,他要我看见你的时候,一定要让我拉着你别回去,还要我告诉你,让你今晚去秋宝哪睡。”
“话说,秋宝不在家吗?她嫁给程跃了?”郑老师好奇。
程秀秀不想回答,但心里一紧。
“我家发生什么事了?”
郑老师摇头。
“不知道啊,就知道葛平安未婚妻的娘家人来了,气势汹汹,好像要抄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几天前不还好好的吗?”
程秀秀脸色变了变,赶紧不顾一切的往回走,郑老师拉了两次,眼见拉不着,就索性陪同。
很快,程秀秀就看到,有人在自家门口烧火,所用的木板格外眼熟,好像她买的桌子被劈碎了当柴烧。
怒从心来,程秀秀大喊:“你们干什么?”
看清人脸,肖志远发出一声怪笑:“当娘的回来了,回来得正好。”
说完朝着屋里喊:“妈,葛平安妈回来了。”
程秀秀冲过去一脚踢散火堆:“你们是谁,在我家干什么?”
见过一面的肖家大伯娘叉起腰冷笑:“你说我是谁?贵人多忘事是吧?”
着急的葛明朝绕过他大伯娘,二话不说把程秀秀拉到郑老师家门口。
“不是让你别回来,你怎么还回来了?”
说着,一辆警车呼啸而来,葛明朝恳求的冲郑老师道:“应该是警察来了,麻烦你先帮我去招呼着,我和秀秀说几句马上回来。”
郑老师是个热心肠的人,一边答应一边往回走。
程秀秀心急如焚:“这到底怎么回事?”
葛明朝便言简意赅,将肖红一家人是怎么进去的,还怀了一个多月身孕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怕她听不懂,还刻意强调:“人赃并获,证据确凿,咱不用在偷盗的事上,和他们扯皮,她家来闹,主要是因为葛平安要和肖红分手,还在她怀孕的这个节骨眼上,知道了吧。”
一大堆信息冲击,程秀秀懵的都不知道该问哪一件。
好在郑老师又回来喊,说警察让她俩赶紧回去,才语速飞快道:“你让平安和她分的?”
葛明朝不点头也不否认:“我是提了一嘴,但主要还是平安自己想分,别看他平时混账,但在这种大是大非上,他很拎得清,就是急了点,所以肖家人不心甘。”
程秀秀想起刚才被烧的桌子,心疼到直哆嗦。
“知道肖家人不会心甘,你还跟他提?他做事没脑子,你也没脑子吗?”
程秀秀破口大骂,三步两步进了家门,就见沙发桌子全没了,电视机也碎在地上变成两半。
全是钱,全是她这些年省吃省喝,一点一点攒出来的家当。
疼得锥心,程秀秀失声痛哭:“你们是土匪吗?赔我电视和沙发啊!”
已经被警察控制住的肖家大伯娘梗着脖颈:“赔你个锤子!我亲侄女怀着你家的种,还挺着个肚子,被你们冤枉,被你们送进派出所,你还想让我赔你东西?门都没有!”
“我告诉你,赶紧想办法把我亲侄女,还有我弟我弟妹弄出来,不然的话,我们肖家跟你们没完!”
“还老师,老师就做这种缺德事吗?我呸,我艹……”
一大堆不堪入耳的国骂直冲云霄,不但让程秀秀叹为观止,插不进话,还让钳制她的警察眉心直皱。
趁着她大伯娘换气,中队长拔高声音的厉喝。
“你给我闭嘴!你是肖红家亲戚对吗?我现在严肃认真的告诉你,肖红偷盗证据确凿,她已经认罪,并和葛家无关!你们再胡搅蛮缠,辱骂他人,就给我去局子里蹲着!”
见警察这么说,程秀秀心里有了底,立马哭喊着让肖家人赔她东西。
葛明朝怕她说错什么话,就一直在旁边劝。
“别气了,警察会给我们做主,你先回房间,让我来处理。”
程秀秀心疼难忍,终是在郑老师的搀扶下,回了房间。
来闹事又砸了东西的肖家人,很快就被警察带走了。
但在娱乐匮乏的九零年代,不管是谁家的大媳妇吵架,还是小媳妇拌嘴,人们都会竖起耳朵听半天,何况动用警察?
所以没一会,葛家门外就里三层,外三层的站了好多吃瓜群众。
纷纷语速飞快的传着:“好像是葛老师家新进门的小媳妇偷东西被抓了,然后他家葛平安要分手,导致娘家人气不过,跑来抄家了。”
“哎呦,一个小姑娘怎么还偷东西?”
“谁知道呢,刚刚我偷偷问了句,说是偷了个价值五万的东西呢。”
“天啊,这种人葛老师怎么还要?”
“所以这不是不要了嘛,如果要,人家还上门来闹什么。”
“但我觉得不好,毕竟听说怀着孕呢,哪能在人家怀着身孕的时候,落井下石。”
一人一句,全听到程秀秀耳中,她是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觉得这事不该这样处理。
大声埋怨葛明朝。
“你怎么能让葛平安这个时候去说分手呢?听听外面说的,都在说我们不仁义,不道德,就问你,好不好听,好不好听?”
葛明朝本就被肖家人搞得一肚子火,现在还要听程秀秀埋怨,就实在忍不住了。
把门一关道:“那照你的意思,这事该怎么处理?”
程秀秀红着眼:“照我的意思就不该有这么多事,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让葛秋去报得警?”
“我怎么让她去报警了?是今天上午葛平安起来,自己去找肖红找不着,才知道她被关进去了。”
“那也是你女儿报的警,她就这么忍不得,容不得,让不得?非要把这个家搞得鸡飞狗跳才满意。”程秀秀歇斯底里。
葛明朝就纳闷了:“你说她忍不得,容不得,让不得,那你自己呢?被人烧了桌子,砸了沙发,摔了电视,你怎么不忍,不容,不让?怪不得秋宝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她的五万就不是钱,你的几千就是钱?”
还有句葛明朝没说,那就是你自私不自私?
程秀秀瞪大眼:“你是在跟我讲道理?我不跟你讲,要不是她报警,这一天天也不会这么多事,更不会被人围着在外面看我们笑话!”
此时此刻,如果葛秋在,一定会觉得,妈妈和某位格格的台词,是那么的神似,我不要讲理不要讲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理可讲。
葛明朝语重心长:“也不是她想报警,而是肖红是个贼啊,她把秋宝的手表偷给了她爸爸,人赃并获你还不明白吗?难道我们还要容一个贼在家当儿媳吗?”
程秀秀语塞,过了好久才扯着嗓子道:“那也不该报警,可以私下解决的事,为什么要闹到人尽皆知?你不怕丢脸,我还怕丢脸!”
葛明朝就要没了耐心:“现在不是我们丢脸,是肖家在丢脸,我们只是清扫道德败坏的人,有什么脸可丢?”
话说到这,程秀秀已经是死鸭子嘴硬,就像若干女人无理取闹那样,兜兜转转又绕到葛明朝不该在这个时候让葛平安提分手。
总而言之,就是事情从发生到现在,都不如她意,所以她气难消,意难平,没错也要挑三分理。
知道她是这个性子,葛明朝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拿起扫把便去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