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葛秋一边笑,一边脱厨师服。
“您和傅伯不是说,大少爷最近食欲不振,没怎么吃东西吗?那么他的肠胃,就不适合暴饮暴食,能把这些全部吃完,对他的身体健康来说,就是刚刚好的。”
米婶怔愣,心想这是葛秋来了之后,说的最多的话了。
“也是,早上哦,不适合吃太多,那?那你现在就回去了?”
葛秋点头,看都没看陈季和陈康一眼。
米婶啧啧的看着葛秋背影,忍不住喃喃:“好淡泊稳重的性子,不骄不躁,荣宠不惊,真是个好姑娘呢。”
随后,赶紧往餐厅去,引得手里的香味四处弥漫。
直到正在看报,又刚刚坐下的靳时忱耸了耸鼻尖。
“什么味道?”
人未到声先来的玩笑声响起:“是好吃的味道,大少爷你快尝尝,快要香得我不要不要了。”
说着,米婶喜笑颜开的进到餐厅,把拇指生煎包往靳时忱面前一放。
就见并排摆列成花的小生煎,金黄如玉,葱绿淡雅,再配上旁边的一碗亮紫呈祥的紫薯绵粥,好看到让人食指大动。
一直陪在靳时忱身边的傅管家双眼铮亮,回想昨天吃过的手抓饼,还有梅菜锅盔,忍不住来回咽着唾沫道。
“这是什么粥啊?”
“紫薯粥啊,我都没想到,经她之手煮出来的,竟然会这么好看,颜色一点都没变,好神奇的呢。”
米婶捅了捅傅管家,暗示他人请得好,看着年纪不大,但手艺超凡。
就这卖相和香味,好得简直没法说。
傅管家不动声色的掀了掀唇,无声道:那还用说,我看人向来看得准。
而这时,听到是紫薯粥的靳时忱眯了眯眼,不紧不慢地拿起勺,在里面搅了三下。
“我记得宫家的厨师也做过这种粥,颜色和它不差分毫。”
傅管家立马挤眉弄眼的看米婶:难得啊,大少爷感兴趣。
米婶回他挤眉弄眼:那还不好,能吃就是福。
短暂的交流后,二人不敢再搞小动作,聚精会神的盯着靳时忱,生怕他只是感兴趣,而又没胃口吃。
靳时忱虽然没看二人,但眼角余光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顿时心情舒畅的舀起一勺,放进了嘴里。
紫薯微甜回甘,大米香气四溢,入口软糯绵滑,好吃得一切仿佛刚刚好。
更有一种空灵纯净的幸福感,在他口齿之间挥散不去。
一口,两口,三口……
不知不觉,靳时忱竟然把一碗紫薯绵粥,全部吃完。
吃完还忍不住回味了一下,暗道粥里不但有幸福的味道,还有甜蜜的奶香。
胃里暖洋洋的,嘴里香喷喷的。
再低头,看着碗壁上的残余,靳时忱只觉得自己意犹未尽,随后瞳仁微缩将碗推开。
拿起筷子就夹了个拇指生煎包。
看到空空如也的碗,傅管家和米婶都要喜极而泣了。
两人激动的手握手,无声的说:吃了吃了,还吃完了。
对啊对啊,太好了有木有。
我也想吃,你想不想?
废话,光是看着就很有食欲了,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但大少爷吃这么快,肯定好吃撒。
靳时忱认真的夹起一个,先是打量了一番,暗暗在心里夸,做得漂亮,光是看着就很有食欲。
然后优雅的放进嘴里。
愕然发现,这小小生煎包,竟然能刚好一口吞下。
当他咬破外皮,尝到里面鲜美多汁的鲜肉时,舌尖味蕾再次被快速地炸裂开。
鲜肉嫩滑,微有Q弹,还甜香到感觉非常好,仿佛不是他以前吃过的猪肉一般,鲜得他差点就咬到了舌头。
看到大少爷细嚼慢咽,并流露出很享受的微表情,傅管家差点流出眼泪:肯定很好吃,里头有肉呢。
米婶咽了咽唾沫:废话,包子里面能没肉吗?
傅管家眨了眨眼:她就做了这十个啊?
米婶呆滞:啊!不然呢?
完了,想尝都没机会尝。
果不其然,靳时忱不急不慢,就把十个拇指生煎包全部吃完,放下筷子,盯着空盘,叹了口气。
“没了吗?”
米婶惊骇的云山雾绕:“小葛说,大少爷之前吃得不多,不宜暴饮暴食,今天这个份量对健康刚刚好。”
闻言,靳时忱如破冰碎玉般的笑了,随后站起身,边朝外面走边说道。
“是这样没错,想不到她手艺还挺好,可以的话,中午也让她来随便做点吧。”
傅管家倒抽了口气,发出一声难以形容的啊?
破天荒了呀,他是不是该敲锣打鼓的喜大普奔?
大少爷有食欲了呀。
“米啊,米啊,我没听错吧?”
“没,我都听见了,哎呦,可是小葛回去了呀,怎么办怎么办?你快去把人叫回来。”
米婶高兴的手舞足蹈,推着傅管家便往外走。
傅管家也没功夫想别的,拨腿就去追葛秋。
此时的葛秋骑着自行车正准备回家,没想到在山下的T型路口碰到了程跃。
程跃和他师父,正准备去村里装奈李,听老板说是运到隔壁县城,路程短重量轻,估计一天就能来回。
但没想到,刚把车开到T型路口,车胎就扎了个尖石头,炸胎了。
葛秋看到程跃时,他刚好光着膀子在松螺丝,准备把备用胎换上,先师父先去村里装货,而他自己要把拆下来的胎,送去修理厂补。
葛秋见他满头是汗,又没注意到她从山上下来,本想就这么擦肩而过的,却不想他师父一回头就看到了她。
还眼露惊喜的喊出声:“葛秋啊,你怎么在这?”
程跃师父姓周,全名叫什么葛秋不知道,便尬笑的赶紧捏了刹车,单脚撑着地道:“周师父好,你们这是去哪?”
程跃先是一喜,随后想到自己灰头土脸,还光着膀子,便尴尬的僵了僵,回头冲葛秋打招呼。
“去村里拉奈李,呆会跑个短途,你呢,怎么从山上下来?”
“嗯,我是去山上有点儿事。”葛秋含糊其词,并不想告诉程跃,她在靳家干活赚钱。
周师父知道程跃喜欢她,便笑着说:“你来的正好,麻烦你给程跃帮把手呗,我走路去村里叫台车,不然一会烂胎没法运走,这样也省时间点。”
葛秋拧眉,心里有些抗拒,刚想找个借口说自己有点事,周师父就火急火燎的走了,把她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程跃知道师父是在帮他呢,背对着葛秋面红耳赤。
连拧螺丝的手,都在发僵。
葛秋无奈,只好客气的问了句:“需要我搭手吗?”
程跃急忙摇头:“不用,这是力气活你干不来的。”
葛秋呵呵了两声,心想她当然干不来,但你师父故意这样做,真的好吗?
沉默片刻,葛秋想说,她要先回家了,程跃却忽然问。
“去疤液你用了吗?我买的时候人家跟我说,刚刚愈合的时候用最好,说是能快速修复细胞。”
“对了,今明两天,你是不是要去拆线了?”
去疤液啊?她好像动都没动,后来妈妈给放哪了,她都不知道,但她知道程跃交的是智商税,哪怕用了也会和没用一样。
“还没有,我妈让我拆了线再说,确实就是这两天的事。”
还有纱布,她也打算掀了。
天气太热老捂着,反而好得慢。
“嗯嗯,那如果拆了线就不用捂纱布了吧?”程跃问,人还是没敢回头,但拆螺丝的动作,却仿佛越来越快了。
“嗯,是不用了。”葛秋敷衍,显然寒暄居多。
程跃能感觉到这种淡漠疏离,心里瞬间像刀割了似的难受。
心想他和葛秋,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为了能跟她再多说几句,程跃咬了咬牙:“这次运奈李是送到武道县,我记得有次路过,在小摊上看到卖锥帽,就是带面纱防晒的那种,到时候我给你买一顶回来。”
葛秋愣神,脱口道:“不用,我没所谓的……”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喇叭响,引得她和程跃同时回头看,就见一辆黑到发亮的进口奔驰,从山上缓缓行来。
开车的人葛秋不认识,但坐在后排的靳时忱,她却一眼便认了出来。
还是和上辈子一样,除了五官年轻少许,通身气质并无变化,一样的帅气逼人,一样的气宇轩昂。
只不过着装……看着好像不如上辈子精致。
若羽衣昱耀,那现在的靳时忱,还会像她记忆里的君子如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