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极致能力考虑,庄家传承的法宝布无疑是镇元神君豁出面皮都想要的首选。
但这是一件炼制的法宝,哪怕是不成型的法宝布原胚,这块法宝布也被人炼制过。
这种炼制就像有人拿不曾锻造成刀剑的铁块当武器一样夸张,但这确实是一种法宝。
“有点可惜!”
镇元神君的手重新摸向冲动下所放弃的银砂法宝布。
相较于求而不得,镇元神君显然更在意可以到手的好货。
“要不要我去问问情况?”张学舟问道。
“不……也好!”
镇元神君不夺有主之宝,但听张学舟解释了一通,他觉得问一问情况也挺好。
“姓东的,他拿到手的宝贝这么好,我就分了点材料?”
张学舟和镇元神君交谈得极为融洽,李少君看得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他原本对自己所得非常满意,也没在乎镇元神君取的法宝布,但最后一卷布拿出来,他也有些坐不住了。
“你不满意?”
听到李少君蠕蠕嘴唇的传声,张学舟脸显诧异。
“我对制作八步登仙丹的材料满意是满意了,但我也很想要这卷布哎!”
李少君勾了勾手指。
大约是感觉镇元神君没发现自己身份,李少君心中也不哆嗦了,身体也板正了,小心思还冒了出来。
“看来你知晓这卷布的来头”张学舟蠕动嘴唇传声问道。
“只要你能让庄青翟把这卷布给我,我就告诉你这卷布的来头”李少君传声道。
“切,我还要你告诉,我直接问庄青翟不就完了么”张学舟嗤笑传声道:“他只是没搞懂里面的传承,又不是不清楚法宝布的来头!”
“你就是不配合我,等我哪天发达了,我也不配合你!”
李少君恨得牙齿连咬,但他还真没什么能耐搞鬼。
只要东西被镇元神君看上了,他就没辙,也不可能冒着死的风险来夺宝。
“你痛快点说”张学舟催促道:“搞清楚了情况,说不定你还能跟着我们分一杯羹,搞不明白啥也没得捞!”
“你当我是神仙,能看一眼就能摸清楚底细”李少君皱眉传音道:“我只是觉得这玩意儿和我们祖上传承之物有点相似,多研究研究或许能挖掘出了不得的密藏!”
“哦?”
“你应该知晓我们道家传承分了黄老派和老庄派”李少君道:“黄老派是帝王家传承,而我们老庄派则部分源于我先祖,还有一部分则是庄圣的传承!”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庄圣的传承?”
张学舟疑惑了一声,一时间兴趣大减。
李少君提及的黄老派是太皇太后所掌控的帝王道,老庄派则是江湖道,而江湖道又分了各种派系。
如同儒家的花开数枝,存在各种各样的派系,江湖道也有老子派系和庄周派系。
不论老子还是庄周,这都是道家传承,和阴阳家的张学舟没啥关联,和尸佼学派的容添丁也没什么关联,也就李少君可以做参考。
张学舟心中不免还有些小失望。
各大学派的传承并不是拿到手就有用,譬如张学舟同样接触过尸佼学派的秘典,他也看过孔家的《仲尼亓官说》,张学舟在墨家机关城还通读过墨家典籍。
但他当下所用的能力没一项和这些传承相关。
隔行如隔山,派系之隔也将修行划出了条条框框,并不是看到什么就能学什么。
再严谨完整的庄周传承对张学舟作用也有限,更不值得反复折腾研究。
“你没兴趣你倒是帮帮我,我非常有兴趣呀,真被他拿到了手里,我到时候怎么拿回来啊!”
见到张学舟知晓情况后兴致缺缺的模样,李少君不免大急。
他不怕东西在张学舟手中,也不怕东西在庄青翟手中,他就怕东西落到镇元神君手中。
前者还能分享又或索取,后者则是让他这辈子都没戏。
与张学舟并无不同,李少君对其他派系内容兴趣不大,但他对自己派系的内容无疑兴趣浓厚,甚至指望着将他糟糕的修行手段补缺。
“我跟你说,我先祖的传承和这个看上去几乎一样,这块布里面很可能有个传承布妖,只要能进行沟通,我们就能获得庄圣的传承和宝贝”李少君急声传音道:“你不在乎庄圣的传承,你总该在乎他的宝贝!”
“庄圣的宝贝很强吗?”张学舟疑道。
“庄圣不喜争斗,但与他辩法斗宝者没人可以取胜,你说他强不强!”
“真的假的,有顶级高手和庄圣斗宝吗?”
“他不喜争斗下的名声都只是仅次于我们家老祖,他要喜争斗就不是这个名声了,我这么说你懂意思了么?”
李少君低低私语。
他硬挺着面皮,尽可能维持着庄圣的神秘莫测。
当然,李少君必须说自己对庄圣压根没什么了解,毕竟庄圣的强归强,对方的低调也是真心低调,少有什么人完全知晓对方。
李少君也只是进行了道家传承,又看到类似于自己传承之物,再想到庄青翟的姓氏,他才进行了瞎猜。
但事情是不是自己所想,又能不能得到好处,他通通都没法保证。
看到宝贝不取不是他的性格,一份老子的传承能让他们祖孙三代吃饱,李少君只觉再添上庄圣传承必然能出人头地。
“你那些宝贝有点儿……”
“我那些宝贝是差了点,但你想想我们道家老祖都过世三四百年了,我用的宝贝差点很正常,可庄圣离世的时间不过一百五十年,那些宝贝洗洗肯定还能用!”
张学舟疑了一声,李少君顿时拍板担保。
他的宝贝又陈旧又老土,已经被岁月所摧残,但庄周的宝贝或许还是半新半旧。
但凡能取一件可用的重宝,李少君觉得众人也不至于如此潦倒。
“真的?”
“真的,我担保,我李少君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此事我可以对天发誓,但凡虚假不得好死!”
为了说服张学舟,李少君直接指天发誓了。
他拍胸担保了一声,只见摩挲银砂布的镇元神君缓缓抬起了头。
“你是李少君?”
镇元神君眼睛微眯,看向了被张学舟拖拉而来的中年男子。
他手中的银砂布放了下来,又轻轻甩了两下袖子,这让李少君心中一骇。
“你们修为逊了一筹,在我面前传声交流和当着我说话并无多少区别”镇元神君挽起袖子道:“你刚刚发誓时说你是李少君?”
“李少君?”
李少君心中猛跳。
他硬生生按住了剧烈的心跳。
一声疑呼后,李少君迅速起身。
“道长,你也听过这个名字?”李少君脸色微显红润道。
“怎么?”镇元神君疑道。
“我爹也叫李少君”李少君硬着头皮道:“我在道观闭关出门,听道童说有个叫东方朔的人将我爹请到朝廷来当官,我这些天一路寻来长安城,又找到了这个东方朔,但东方朔怎么都不说我爹去了哪儿!”
“嗯?”
镇元神君面色微微一变。
他看了看张学舟,只见张学舟一脸木然没有出声。
镇元神君再看了一眼李少君,只觉对方说话时情真意切,他心中不免也有些糟糕,只觉将对方的爹打死,如今则是苦主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