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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章 沈小姐的顶级思维
    过往的每一次,沈怀梨都妥协了,但这一次真的不行。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沈母做决定只是上下嘴皮子一搭,真正要去那座围成里受苦受难的却是沈怀梨自己。

    脸侧火辣辣的疼,却比不了心中刀割一样的疼痛。

    沈怀梨捂着自己的脸,用力闭了下眼,逼退泪意:

    “父亲那边的事我可以想其他办法解决,但跟孟钰结婚,真的不行。”

    沈母快被她给气死了,她不明白自己女儿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忤逆她。

    愤怒地指着门口:

    “你要是不听话就给我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沈怀梨没有任何迟疑,转身便走了。

    晚上的温度比白天清爽很多,微凉的风吹过来,脸上热辣辣的痛稍缓。

    微风拂过睫毛,带来轻轻的痒,一直含在眼中的泪,这才落了下来。

    不待流淌到面颊,她就自己用指尖从眼角擦了,动作又快又熟练。

    如同过往二十几年,挨打过后的每一次。

    泪光之下的眼中,短暂的浮现出脆弱,又很快被揣摩和深思取缔。

    孟家那些人对孟川行的态度有些古怪,看样子,似乎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简单。

    沈怀梨坐在别墅区的休息亭里,听着风吹银杏树的沙沙声,一点点从脑中复盘着今晚发生的事。

    足足坐了能有半小时,眼中的水汽彻底被风吹干,情绪也完全消解下去,才起身朝着园林外面走。

    生养之恩大过天,她不会跟自己的母亲对立。

    沈母之所以对她嫁给孟钰有这么大的执念,无非是因为孟家家大业大,对沈家能有帮助。

    既然这样,她找个契机把孟家的人脉和垄断资源全都弄到自己手里,一样能解决这件事情。

    心思电转之间,转瞬沈怀梨便有了主意。

    逆着回家的路,背着园区的灯光,步步朝外走。

    漂亮的面孔上,眼尾依旧带着哭过的红,睫毛上也还停留着水汽,乍看是极其柔弱的,宛如一束被雨水淋过的栀子花。

    可表面的柔弱之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却是半分都找不出无助的样子,有的只是刀子一样的锋利和坚定。

    在车库面前步伐微顿,没有选择自己开车,出门打了一辆出租。

    “麻烦送我去北苑附近的酒吧,随便哪家店都好,谢谢。”

    -

    孟川行在沈母领着沈怀梨走后并没急着走,依旧坐在餐桌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仿佛这次回家真的只是为了吃顿饭。

    田婉仪实在是看见他就害怕,先扛不住心理压力回了房,留下孟钰一个人,坐在远处目光防备地盯着他。

    孟川行无意间瞥到他的眼神,笑了,举起刚切过牛排的餐刀,朝着孟钰大腿的地方一指。

    语气缓慢地问:“这里,还疼不疼?”

    餐刀上面还沾着作为牛排配料的覆盆子酱,殷红的停在上面,粘稠的像血。

    漂亮的少年握着血淋淋的刀,笑意迷人又危险。

    “可惜那一刀扎歪了,否则你现在跟太监也没什么区别,哪还用得着劳师动众的跟人谈婚论嫁?”

    殷红的果酱顺着餐刀往下滑,孟川行用指腹接住,接着把那点殷红拿在嘴边,张开嘴吃了。

    孟钰在远处看着他的动作,头皮都在发麻:

    “孟川行,你别仗着爸偏向你几分,就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早晚有一天,他会看清你的真面目,把你彻底驱逐出孟家!”

    “爸偏向我?”孟川行像听到了什么极为好听的笑话,伏在餐桌边哈哈大笑,片刻后又抬起头,看向空无一人的身侧,轻声问:

    “你呢,你怎么想,你该不会也跟这个蠢货一样,觉得那个老东西是在偏向我吧?”

    孟钰看着他身侧一无所有的空气,不止头皮越来越麻,前不久被扎过一刀的大腿也开始又幻痛起来,仿佛又挨了一刀。

    他站起身,警惕地看着孟川行,也开始小幅度的步步后退。

    他只是脾气不好,但孟川行不一样,他是真的疯子。

    疯子,一旦发起疯来,他是真的会杀人的。

    孟钰移动到电梯口时,孟川行也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望着空气收敛起了笑容,板着脸道:“你说得对,他才不是偏向我,他只是心中有愧。”

    几年前,孟钰上完科学课,带着一堆同学来家里做放大镜引火实验。

    实验反应太慢,他们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又去院子里踢球。

    可实验器材却没拿走,最后客厅起火,引燃了窗帘,慢慢又延伸到地毯,最后燃烧了整个别墅。

    孟家在那一场事故中损失惨重,孟父暴怒,孟钰出于害怕,把事情栽赃给了当时根本没在家的孟川行。

    孟父急着挽回损失也没细查,就把尚且年幼的孟川行给送到了精神病院。

    在那里,孟川行度过了一生中最灰暗的半年。

    因为坚称自己没病而强行被人按住四肢往身体里注射药物都是常事。

    更可怕的是那些人还会把他绑在仪器上进行所谓的电击治疗。

    凌虐与痛苦交织,是那地狱一般的半年所有的主色调。

    被送进精神病院之前,他是一个正常人。

    可从精神病院出去后,他就真的成了一个疯子。

    而作为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孟钰只是一句“我当时又不是故意的”就想轻飘飘带过。

    孟川行对他不可能是不恨的,他当然可以杀了孟钰,但在精神病院那半年,让他总结出来一个观点。

    死亡太容易了,比起死,痛不欲生的活着才更可怕。

    所以只要是能让孟钰痛苦的事情,他都会做。

    比如,毁掉他在意的东西,再比如,抢走他喜欢的女人。

    冷眼看着孟钰慌张的闪身进入电梯,生怕他下一秒就会举着餐刀杀过去一样落荒而逃。

    孟川行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怂货。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会主动给他打电话的人不多,孟川行拿出手机,接着微微一怔。

    脸上很快就浮现出了几分真正开心的笑意。

    正想着她呢,她就自己来找他了,他们果真是心有灵犀。

    “姐姐?”

    另一边,声音却有点嘈杂,有喧嚣的音乐,也有混乱的人声。

    沈怀梨春风般的声音夹在其中,显得很细弱:

    “孟川行,你想不想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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