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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司珩一听,面色便阴沉得可怕。
穆武帝身子微颤,下意识往后挪了挪,生怕九弟会一个生怒,就将他一掌拍死。
“九弟,此事还能商……商量商量,但你先冷静一下。”
官员受贿渎职,的确该杀!
想着,他便要开口下旨,将陈祥斩立决。
谁知夜司珩阴冷冷的开口:“陈侧妃?他立了太子正妃两个月后,两位侧妃才进东宫,那陈侧妃怎么这么快怀上了?”
穆武帝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原来是九弟是不喜欢太子快他一步呀。
故而,穆武帝狡黠的笑了笑,打趣道:“快?那陈侧妃都入东宫三月有余了,她身子骨好,怀上不是正常的事儿吗?哎,九弟,你与六丫头成亲许久了,一直都没好消息,那你也不能不让人家有好消息啊。”
夜司珩瞪了瞪穆武帝。
“太子肯定没好好批阅奏折。”
穆武帝可不认同,“他有,要不然太子妃和容侧妃怎会没好消息呢?不过……哎,你也知道他的能耐就这样了,此次他包庇了陈祥,朕是更加失望了。”
他清楚九弟的性子,所以后来没给太子什么面子,直接将陈祥革职了。
夜司珩垂下眼眸,道:“皇兄有才智有谋略,唯独一样不好,就只有两个儿子,而且都是小废物。”
穆武帝也不恼,还爽朗的哈哈笑起来。
过后,他又叹了口气:“哎,以前当太子的时候如履薄冰,忙着应对先帝,还要提防其他兄弟藩王,便对太子疏于管教教导,都是朕的过错……”
夜司珩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姿态优雅。
他毫不留情的打击,“皇兄这样说也不对,臣弟的母妃早逝,臣弟尚且都能严于律己,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臣弟都不曾有一日懈怠。明明是太子资质一般,难成大器。”
换了旁人说这些话,脑袋早已要搬家。
可从夜司珩嘴里说出来,穆武帝没有生怒,反倒更添了几分惆怅。
他轻轻摇头:“不错,他虽平庸,但有你和内阁大臣辅佐,在旁提点,穆国江山应该尚能稳固。但现在看来,他能力不足,却又有旁的心思,如此不听话,实非储君人选了。”
夜司珩微微惊诧,他放下了茶盏,道:“皇兄的意思是?那你与皇后的情分……”
穆武帝摆摆手,脸上有些阴沉。
他靠在软枕上,才不过交谈了一小会,他便有了疲态。
“朕与皇后的情分固然重要,但朕也不能糊涂,将穆国江山葬送了。”他吩咐太监总管,“将名单呈上来。”
太监总管应了一声,随即去暗格里,将一折子取出,交到夜司珩手里。
夜司珩打开扫视了一眼,发现上头都是宗室子弟的名字,什么岁数都有。
他对宗室子弟有些了解,知道这些人都是聪慧的,且家里不是父母双亡,就是父亲早逝,非常适宜过继到别家。
他没想到皇兄连这都准备好了,可见皇兄此次是真下了决定。
“那陈侧妃……”
穆武帝立即板着脸,道:“九弟,我知道你是想让江山一直握在朕这一脉,但陈侧妃这一胎就算是男孩,也不适宜坐在这张龙椅之上!”
他的手搭在赤金扶手上。
目光深沉又坚决。
他儿子尚在,反倒让孙子继位,将来亦是处处受到掣肘。
要废,就一同废了!
不让夜丞彦这一脉再沾染任何权势,只求他们能平安过活。
所以,穆武帝最后又是眼里带着恳求,“九弟,朕知道有你在,太子只要安生度日,你就一定能保他一生平安顺遂的,对吧?”
夜司珩默了片刻,只道:“皇兄也该明白,人心是很可怕的,太子未必能接受。”
穆武帝嘴唇动了动,他闭眸许久,再睁开之时,眼里已经一片清明和决绝。
他道:“一切以穆国江山和百姓为重,九弟,朕都托付给你了,你挑个最合适的人吧。”
毕竟他已强弩之末,新储君还是要由夜司珩辅佐提点的。
夜司珩脸上尽是不耐烦了。
他还想着锻体炼气,追上阿璃的步伐呢,现在倒好,连定下新储君的活儿都要管了。
这开了头,以后还有无穷无尽的活儿。
想想就心烦!
穆武帝可不管这些,又说:“若你有个一儿半女就好了,可你们……哎!”
他真是操碎了心。
夜司珩心情更不悦了。
所以他最后是黑着脸离开偏殿的。
九王爷出去“巡防”一趟,回来自然是受到千万瞩目,他是喜是怒,能直接影响到一些人的生死。
当夜丞彦听闻皇叔是面色不虞出宫的,本就有些心虚的他就更加惊怕了。
他脸色微白,坐立不安。
太监进来,道:“殿下,陈侧妃说身子有些不适,希望殿下过去瞧瞧。”
夜丞彦本就心烦,骤然听到陈侧妃又借故让自己过去,他便更加气恼。
“她的肚子才两个月不到,怎就那么多事?身子不适就找太医,找我有什么用?!”
太监见夜丞彦发怒了,也是惊悚,忙的应了一声就退下。
可夜丞彦随即就有些后悔,这是他第一个孩子,父皇得知陈侧妃有了好消息,当日就非常高兴。
这孩子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思及此,夜丞彦还是去了陈侧妃的宫殿。
太监说夜丞彦忙着公务,无暇过来,陈侧妃便发了脾气,将汤婆子砸在地上。
得亏汤婆子旋好螺帽,否则烫水便泼洒了出来,溅到了夜丞彦身上。
夜丞彦蹙了蹙眉,语气不禁重了些:“你这是做什么?怀着身孕,不该是平心静气养胎吗?”
陈媛珠闻言立即一惊,她怎么都没想到太监前脚说太子忙碌,太子后脚就来了。
她忙的上前行礼,娇滴滴说道:“见过殿下,妾是一时手滑,汤婆子才甩了出去。”
夜丞彦敛了敛神色,懒得与一个孕妇计较,便扶着她起身。
“你如今是双身子,不必行礼了。”夜丞彦带着她在塌子上落座,见她面颊尚算圆润,气色亦是不错,暗暗地松了口气,“哪儿不舒服?可请太医了?”
陈媛珠挨着夜丞彦,道:“殿下来看妾,妾的身子就舒坦了。”
夜丞彦知道她玩的是什么把戏,只说:“以后本太子常来看你。”
陈媛珠勾了勾嘴角,趁机说道:“殿下,家父是真的知道错了,不知殿下可否在皇上面前……”
——补上啦补上啦!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