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森的铁拳已经命中格拉汉姆的后背,凌厉的拳风甚至将武士的衣衫都扯破。
但却没有能够顺利贯穿!
衣衫之下本该是皮肤的地方有一层漆黑的甲胄!
冰冷的女性声音再次响起:“奇怪吗?是蒙斯特,我让他的一部分身体液化,潜入了这家伙的衣服里。”
“吼!”
克里姆森惊恐的看着说话之人:“这不可能!你怎么还能活着?!我的拳头的确贯穿了你的胸膛!”
说话的正是最初倒地的芙兰肯斯坦!不高兴小姐推开失神的武士站起身来,她的胸口巨大的贯穿伤正在不断愈合。
“你觉得你能杀死我?偷袭的不错,但还杀不掉我。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究竟还有什么东西能杀死我。”不高兴小姐扭动着脖颈:“好歹也看看仔细吧?把我打了个对穿却一点儿血也没粘,都不觉得奇怪吗?蠢东西。”
格拉汉姆此时也回过神来,他迅速理解了眼前的状况,起身与芙兰肯斯坦并肩而立。
“你终于活了啊?”
“打从一开始就没死过!啧实话说我也没料到会被打穿,修复起来也挺麻烦的。”
“那我们之间的对话你也听到了?能理解他的能力吗?”
“断断续续的但是也足够了。真是想想都麻烦”
又一次退入血烟之中的克里姆森强作镇定:“还有心思聊天么?!下一次失神马上就要来了!这次我会把你们统统彻底撕碎!”
格拉汉姆无视他的威胁,转头征询身边的芙兰肯斯坦。
“你们能用那招吗?”
“哈?哪招?”
“变成刺猬把拳馆刺穿的那招。”
“啊懂了”
躲藏于血烟之中的克里姆森完全听不懂两人之间的对话,他还未能掌握到拳馆的情报,也不清楚没头脑与不高兴的底细,强大的圣血让向来小心谨慎的他暴露出了骨子里的那股傲慢,这将会要了他的命。
“蒙斯特!”
芙兰肯斯坦拉住格拉汉姆的手,另一只手召唤心意相通的同伴。
“吼!”
高大的怪人在怒吼声中化为漆黑的液体将二人包裹形成球状,下一个瞬间,无数尖刺从球体表面浮现,骤然暴涨贯穿整个房间!
还得感谢克里姆森自认为胜券在握口若悬河的将血烟的效果说了出来,知道了原理,对策就很简单了。
时间依旧是平等的,哪怕受到血烟的影响,灵魂与肉体分离,身体所接受到的指令依然会被执行。而这一招攻防一体的刺猬模式,可以说是最粗暴也是最实用的破局之法了。
无差别攻击的螺旋尖刺不断增长,从穿透一个房间到贯穿整栋建筑,暴走状态的蒙斯特根本就无视质量守恒,丝毫不顾及诸位物理学大拿的棺材板,粗暴填满了所有空隙,鱼贯而出的尖刺甚至杀伤了外面的律贼,最终导致这栋建筑土崩瓦解!
“噢啦!”
一拳打飞一片律贼,芙库洛和辛贝蒂姆呆呆看着曾经的‘牌馆’,如今正以一个头顶黑色‘海胆’的废墟形象示人。
“这个已经不算掀桌了,根本就是拆迁罢”
“是啊”
没等他们感叹完,再次恢复意识的格拉汉姆冲出瓦砾堆朝二人喊道。
“小心别吸入这些雾气,帮我们找人!”
“找人?找谁?”
“一个头发像粉红色的发霉章鱼一样的家伙。”芙兰肯斯坦也走出来:“他才是老大,之前打死的是个替身。”
无差别攻击虽然摧毁了克里姆森布置好的舞台,但没有任何精准度可言,曾经的地下拳王留下一串血迹,趁乱勉强逃了出去。
此时古拉格子爵的卫兵也终于赶到了,跟群龙无首惊惶不已的律贼扭打在一起,苏的特派掀桌子团队得以从混乱中抽身,顺着血迹寻找潜逃的克里姆森。
“说是找现在这附近已经乱成一锅粥,要怎么找”
芙库洛皱着眉头试图在风中感知周遭的信息,过于杂乱的气流让她有些头晕。
“啧,真没用啊还得看我的,蒙斯特!”
“吼”
没头脑喉咙里发出低吼,俯下身来像猎犬一般不断抽动着鼻子。
辛贝蒂姆挠了挠头:“他这是在干什么?”
“这都看不懂?在追踪那个发霉章鱼的气味。”
复仇女神之一,报施之提希丰,被盯上便是不死不休,追踪一切痕迹直至天涯海角。
蒙斯特猛然抬头,无神的双眼紧盯着一个方向。
“找到了!”
复仇还在继续。
开什么玩笑?
在天寒地冻的人间地狱——沉睡之地,屎坑中的屎坑——古拉格领,沾染数不清的罪恶才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组织,爬到常人难以企及的地位,不惜和臭名昭著的静滞教会结盟,自己的犯罪帝国才刚刚起步,一切都才刚开始好转。
明明自己才是帝王,却要被手下背叛,被来路不明的刺客追杀,连原本的盟友也指望不上,掌管监狱的鲁道夫已经嗝屁了,静滞教会也悄然消失。背叛对克里姆森来说早已稀松平常,但这一次还是着实让他时隔许久体会到了背叛的苦果。
“还没有完,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
被蒙斯特的尖刺贯穿了腹部,鲜血止不住的从伤口流出,连成一条蹒跚的足迹。
他要去他们秘密培养存放圣血的地方,大量的圣血能够帮助他恢复状态并逃出生天。
拖着残躯推开藏身处的大门,眼前的景象再一次将克里姆森推入绝望的谷底。
“没了?!都没了?!我的树种呢?我的圣血呢?!”
被律贼们擅自占用作为藏身处的仓库,原本应该堆满了圣血的库存,这些可以强化使用者肌体的有毒药剂就是同等重量的黄金,要在今后源源不断输送往北境各地乃至整个大陆,而如今却空空如也,就连产出圣血的树苗也不翼而飞。
“喂!圣血呢?!”
克里姆森一把拽起一名瘫倒在地的律贼。
“额啊?你谁啊?”
律贼身上有伤,精神也十分萎靡,在他手中挣扎扭动。
“该死的”平日里藏头藏尾的害处显现了出来,手下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头头是谁,克里姆森也只能拼命摇晃这倒霉律贼:“老子是你头领!问你圣血哪去了!”
“静静滞教会的那些黑袍子突然过来,把所有东西都抢走了,圣血圣树,啥都不剩。”
被当做弃子了,律贼结结巴巴吐出的消息又是一击重锤击打在了克里姆森的心脏上。生产圣血的据点还有很多,但现在再去也都来不及了,要么就是被静滞教会先行一步搬空了,要么就是被得知了消息的领主找上门来。
克里姆森无力的松开了拽住律贼的手,倒霉的手下重新瘫倒在地上,从他怀里滚落出一支小巧的瓶子,里面装着半瓶鲜红色的液体。
“啊哎呀太好了,我都忘了自己还藏了半瓶!”
看到自己身上掉出来的瓶子,律贼整个人都来劲了,一把扑了上去,扭起瓶盖准备享用。
“喂!把圣血给我!”
“不给!这是我的!”
“‘罗刹方言脏话’,拿来吧你!”
圣血成瘾萎靡不振的律贼争抢不过身强力壮的克里姆森,被踹到一旁,手中瓶子也落入他的手中。
看来上天还没有抛弃他这位血烟中的帝王,虽然只有半瓶,但也够他恢复伤势出逃的了。
克里姆森急迫的拧开瓶盖,仰头欲要将圣血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淌而下,太棒了,他马上就能感受到力量的恢复。
但这短短数秒,对他而言却是永恒。
“啊咳额啊啊”
猩红的圣血伴随着同样猩红的血液从他的喉管中流出。
“这是我的!是我的!我的!你休想从我这抢走!”
陷入癫狂的律贼从背后偷袭了他,匕首深深刺入克里姆森的颈部,血液,空气,乃至生命都不断从这创口之中流淌而出。
“嘿嘿嘿嘿是我的!”
“住住手你我可是咳!”
对圣血的渴望已经远远超越了理智,律贼不断扭动着匕首扩大伤口,同时将那张扭曲可怖的脸凑到了克里姆森的胸膛前,张开缺牙漏风的嘴吸食着流下来的红色液体。
“开什么玩笑我才是帝”
力气在随着血液流逝,已经无法罗列出像样的话语,张口便会喷出薄薄的血雾。
为了半瓶圣血痛下杀手的律贼在得手之后疯疯癫癫离开了据点,而血烟中的帝王最终也得到了与他相符的结局,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顺着气味寻来的刺客们也见到了他的结局。
“喉咙被匕首捅穿了,看样子是被自己人背叛了,最终落得个如此窝囊的死法。”
“因圣血而起,因圣血而终,因果报应,南无三。”
猛禽与武士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呼这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吧?”辛贝蒂姆舒了一口气:“不高额芙兰肯斯坦小姐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蛤?你在说什么,我们的复仇还没完呢!”
“额?”
芙兰肯斯坦拖着镰刀走上前,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克里姆森周围的空气,刀刃上燃起紫色的火焰。
“邪魔必狩,连他的灵魂也不例外,没有人能从我们的复仇之中逃脱!”
紫焰斩中空气中飘散着的淡淡血烟,化为光点散开。
“欺骗了我,还和邪教徒同流合污,拿肮脏的东西危害人间,你的灵魂也不要妄想再入轮回,此刻便是终结。”
血烟被燃尽,帝王被推翻。
复仇,暂时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