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场地,是在江河的预料之中。
每个机器厂商,都要保证自己的东西,有确定的着落点,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一个行业规矩。
不然说,你连一个自己的厂区都没有,谁会冒风险把自己的机器租给你,这不是冤大头吗?
“有,我有自己的厂区,就在市西南的郊区,最大的那处阮家场地,被我租下来了。”
江河取下口中的烟,自信说道。
众人听见江河这样说,大为震惊。
更有老板张大了嘴,惊得说不出话。
这也不怪他们惊讶,着实是消息太过于劲爆,市西南面那处场地,很多人觊觎,毕竟是个风水宝地,有高人说,以后可是要出伟人的!
所以,就连李家都一直想要得到。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场子里面怪事频出,每个老板生产产品,都出现了滞销的情况,更有好多人,都赔在了这个地方。
就是李家,作为第一个进入这片厂区的家族,都没有镇住!
后面的,更是不用说了,惨不忍睹。
现在,老板们听见江河租赁下来的,是这个地方,内心中是悲喜交加。
他们害怕江河失败。
但也心存侥幸,万一,他们有幸能够坐稳这个地方呢?要是坐稳,以后他们可是要飞黄腾达的!
“请各位老板相信我,我一定会带着大家,去向更大的地方,将我们的产品,发扬光大。”
江河很清楚他们现在的想法。
虽然厂区的消息,是他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关于风水,关于李家,但是,这更坚定了他选择这块地方。
江河坚定的模样,打动了焦雄。
焦雄率先同意,将机器租赁给江河,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表示愿意跟随。
于是,这场交易,就这样谈下来了。
谭好松敬大家,三杯酒下肚,签好合同,便派人送各位老板回去了......
九月份的天,真是凉爽。
江河推着新买的二八大杠,跟背着手的谭好松,走在去往太平镇的小路上。
他们的身影,比即将西落的太阳拉得修长,看起来是那般惬意而美好。
“谭支书,怎么这两天一直往太平镇走,您媳妇不管吗?”
江河笑着问。
“哼哼,我媳妇这两天正落得清闲,不想看见我,我这才出来的。”
“想我堂堂也算个书记,每天...哎,不说了。”
谭好松一脸委屈的摇头:“不过,也恰好有时间,跟你多聊聊。”
说到这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眯眼问道:“听江老头说,你要娶媳妇了,是个叫余香的姑娘,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跟你说,虽然我每天抱怨我媳妇,但抱怨归抱怨,有这么个人,才算是有个家了。”
“所以说,有姑娘嫁给你,你可是要珍惜的。”
江河失笑:“您这话说的,好像就跟我没人要似的,我以前虽然顽劣,但对余香都是真的。”
“这辈子,我可是就要这个人了!她把我啊,吃的是死死的!”
“这不是想给她开了纺织厂,当做新婚礼物,所以才这么忙碌。”
“不过,我已经算过了,把第一个厂区改造成一个她喜欢的纺织厂,最多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然后再加上后续工程,最多也只需要三个月,我们就能结婚了!”
看着江河提起余香时的幸福表情,谭好松欣慰点头。
他抬手请拍了下江河后脑勺,故意打趣:“哟哟,人家闺女还未必嫁给你呢!”
江河不语,但眼底笑着。
他微勾的唇,那是最有把握的底气!
“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怎么在短期内,赚到了租赁厂子的钱?这厂子得年租,下来最少也得个二百多万,你去哪里搞这么多钱?”
谭好松终于记起来,自己想问的事情。
他看着不说话的江河,又问了一遍。
但这小子看起来,怎么好像有事情瞒着他,还挺难以启齿?
谭好松意识到问题不太对,还想再追问。
江河却说回到办公室,再慢慢交代。
于是,谭好松就被载着,回了太平镇村委大院......
办公室。
“啊?”村委大院暮色降临后,传出一声排山倒海的疑问声。
惊得已经入眠的老人们,都翻了个身。
也让江河捂住了耳朵。
“你不要这么激动,听我慢慢说。”
江河无奈拉着惊坐起的谭好松,重新坐到椅子上。
但谭好松显然已经太过于震惊,不想再听江河讲下去。
“江河,你知道‘空手套白狼’的后果吗?虽然不会被打进监狱,但一旦出问题,比打进监狱还难受!”
“这...你我根本承受不来!”
就在刚才,江河跟谭好松讲了自己的计划。
他租下阮家的厂子,说是有机器,但其实他没有!
他今日租下机器说有厂子,但其实也没有!
这就是,没有花任何钱,就开了个厂,还租到了机器,典型的空手套白狼。
谭好松不能接受江河这样的做法。
一来是风险太大!如果一方面出了问题,那他们面临的就是赔两家的巨额赔偿金。
二来是若被人抓住把柄,他很可能断了仕途生涯。
“绝对不可行!”
“江河,你是缺钱吗?以你的能力,做出一番成就,那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为什么一定要采用这么急功近利的方式?”
“这种方法,只有穷途末路的人,才会冒险,但是又有几个人成功的?”
“你不能这样做,我们得马上掐断这一切,不能让错误滋生!”
谭好松已经着急到坐不住。
他不停在地上踱步,想办法,蹙起的眉头,不要说夹死苍蝇,现在就是一条蛇,他也能夹断七寸。
谭好松敢保证,这是他活到这岁数,经历过最大的风雨前的暴击!
而江河,看着他这般,竟然在发笑!
还是躺在椅子上,喝着茶,平静的笑!
谭好松真是不能理解,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笑出来,心大啊,心大!
“谭支书,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今天签了合同,就意味着您自己跟我在一条船上,还是一条只有一根独木的船。”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怎么把船建的牢固,而不是怎么扔掉独木。”
江河沉稳有力地声音,镇定而起,让谭好松怔在原地。
再看江河,喝完茶后,摸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继续说道。
“我们现在在村里,看见的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大锅饭,还有没有活干,待在家的老少爷们。”
“我们做的一切,从村里面做到市里面,是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这当然是不用着急的。”
江河说道这里的时候,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盒火柴,“刺啦~”化着,点了烟。
这还是谭好松第一次见他点着烟。
但也只是静静放在嘴边,没有抽,倒是像稳定心情用的。
“谭支书,那你有没有想过,全国有千千万万这样的村子。”
“全部都有像太平镇如今这样,安康的生活吗?”
“多少人还在饱受磨难!我怎能不着急!”
听到这儿,谭好松愣住了。
他停下脚步,看向江河,突然发现,这人就在他眼前,却又好像离他千丈远!
谭好松知道,那是他尘封已久的抱负,逐渐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