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的住处，就是不一样，好典雅，好别致。”
泛轻舟尽力抬起头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宫殿屋檐，他能够看到精妙的雕饰，有龙腾虎跃，有虎啸猿鸣，有凤啼鸾歌，雍容华贵，不失威武霸气。
“师兄有所不知，长老们的宫殿，都是聘请我大唐内颇有名气的工匠大师亲自前来观察地形，设计草图，更有堪舆大师妙算天机，埋伏大阵，使得根基有风水宝地之征兆，最后再以巨灵神施工，完成宫殿的建造。”
听到泛轻舟的感慨，站在大殿门口的铠甲护卫不由得笑了，他却是认得泛轻舟是皈寂唯的弟子，因此有意和泛轻舟攀谈，拉近彼此的关系。
“原来如此。”
泛轻舟微微颌首，露出一缕艳羡：“据说巨灵神是修道院的独门道术，一张纸符便可化作十丈巨灵神，力大无穷，搬山填海，水火不侵。”
“是啊，但只可惜这巨灵神相当珍贵。”
护卫亦是附和道：“就连长老们建造宫殿，也只是借用巨灵神符罢了。
说起来，也唯有真传山，才会流传出可供贩卖的巨灵神符。”
“真传山？”
泛轻舟心思一动，追问道：“敢问阁下，这真传山又是何地？”
“师兄这就有所不知了。”
难得见到泛轻舟有求于己，护卫顿时喜形于色道：“众所周知，修道院的考核，是通过擂台选拔，将资质出众或在规定年龄内实力卓绝的修道人划分开来，资质泛泛的，实力平平无奇的，自然是外院弟子，等同于修道院的奴仆和杂役。”
“这个我知道。”
泛轻舟遥想当日前去外院，确实看到的是一副外院弟子勤恳做事的热闹景象。
“而内院弟子，便算作修道院的正式弟子。”
被打断了话语，护卫也不恼，而是顿了顿，继续说道：“不需要做杂役，只需要潜心修行，日后为修道院作出贡献即可。
但修道院何等之大，鸣州最大的城池，和修道院的大小也不过是伯仲之间。
堂堂修道院，又岂会只有外院和内院？
内院弟子充其量就是正式弟子，在内院弟子之上，还有身份尊贵的真传弟子，真传弟子占据着一座庞大无比的山岳，乃是修道院高层驱驰巨灵神从万里之外专门搬运过来，为真传弟子谋取的福利之一。
真传山上的真传弟子，个个最低层次都是踏入神感境界，可以拥有自己道号的强大老祖级别的存在。”
护卫面露显而易见的神往：“真传弟子是修道院的中坚力量，整个鸣州境内，神感境便可称之为老祖，而修道院的真传山，便有一群老祖，这样恐怖的根基，怎能不让其他势力心生无尽的忌惮和凄惨？”
“原来如此……”
泛轻舟心底微惊，暗道：“神感境的修道人，还只是区区的弟子，那么修道院的真正高层们，究竟有多么深不可测？”
他发现从前对这赫赫有名的修道院知之甚少，乃至于完完全全的小看了它。
“真传弟子是修道院的中坚力量，所以高层会赐予珍贵无比的巨灵神作为保护，使得弟子免受某些不可抗衡的伤害。”
护卫轻嘘道：“但真传弟子每个都是天赋异禀，心高气傲之辈，岂会愿意有强大力量的庇护？
须知真正的成长，总是要经历血与火的洗礼。
于是，那些巨灵神符就会被弟子们贩卖，换取诸多天材地宝，用来增加自己的实力。”
说到这里，护卫却是苦笑道：“只可惜那巨灵神符的价格堪比连城，不论是在鸣州的拍卖会上，还是私下修道院内的小型坊会上，巨灵神符都会被炒成天价。”
“这巨灵神符据说神通广大，强横无敌，但其爆发的实力，究竟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泛轻舟本来对此没有什么兴趣，但他突然之间脑海里灵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遂好奇地询问道。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护卫挠了挠头发，歉然一笑道：“但能做真传弟子的守护者，想必实力至少都是神感三归罢。
毕竟真传山上的弟子，实力都在神感一归到三归之间，再高一些，就是种子林的种子弟子了。”
“种子林，真传山……神感三归是真传弟子实力的极限，巨灵神的实力恐怕还会比这个高，应该是神感四归的力量。”
泛轻舟听着护卫的话，渐渐在心里梳理出了思绪，暗暗震惊，对修道院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修道院可真是财大气粗啊，真传山上的弟子能作为修道院的中坚力量，势必人数不少，每人配备一个相当于神感四归修道人的巨灵神符，这不是一般门派能做到的。”
他唏嘘不已，在前一世，苍茫大陆还是混乱一片的时候，也有类似巨灵神符的东西，但那种东西绝对是战略性的物资，就算是那些超级门派和家族，也不会奢侈到给他们的子弟人手一份。
“也幸好巨灵神符需要持有者的灵力灌注，才能显现神威，灌注的力量越多，巨灵神显化的时间越久。”
护卫这时候说道：“一般而言，想要巨灵神显化一息的时间，就需要真传弟子灌注大概十天半个月的，这对于弟子们的修炼得不偿失。
更遑论巨灵神只是一个没有思维的傀儡，虽然力量强大，但攻击模式僵化，攻击没有道韵，所以对于真传弟子而言，这无疑是鸡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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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鸡肋，修道院还需要培养弟子么？”
泛轻舟听出了护卫语气中的遗憾，遂笑了，“直接让巨灵神符化作巨灵神，就足以形成千军万马，一统天下。”
“此话有理。”
护卫深有同感道。
“看来我得想办法得到一张巨灵神符。”
泛轻舟心道：“千雪那边联系到了阴司的杀手和刺客，企图在悬赏任务中斩杀我，如果凭借现在我的实力，定然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但如果有巨灵神符，就算巨灵神显化的力量僵化，但媲美神感四归的实力，仍旧足以破局而出。”
不论是通窍，亦或修身与神感，每一个大境界中的各个小境界彼此之间的差距，都是非同小可的。
同为通窍境界，三变修为碾压二变修为已经是一种人尽皆知的常理了。
而修身境和神感境界更不必说。
修为境界越高，境界之间的差距越是大，所以跨境杀人的修道人，一般都是低修为的。
之前泛轻舟让肖张帮忙烤肉的时候，曾经询问过千雪雇佣的刺客详细实力和人数。
当初肖张便告知，以千雪的客人等级，只能雇佣到三个神感一归的刺客，而千雪也确实雇佣了三个神感一归的刺客。
更高境界的刺客，阴司自然是不缺的。
但一来千雪的档次不够，资格不够，所以不会给予聘请的机会。
二来修道院是个庞然大物，如果从那些刺客的蛛丝马迹上找寻出阴司的痕迹，上报给朝堂，势必会使得阴司提前暴露，很有可能导致布局功亏一篑。
悬赏任务的地点，定然是在修道院管辖的范围，为了以防万一，神感一归的小卒子是阴司能够舍弃的最高实力了。
综上所述，千雪能够雇佣的杀手，最多就是神感一归。
如果泛轻舟有神感四归实力的巨灵神，凭借二者之间三个小境界的天差地别，足以瞬间反败为胜，扭转战局，甚至能够将千雪和刺客们一网打尽。
一念及此，泛轻舟顿时心痒起来。
虽说没有巨灵神符，凭他与叶赫竹及泷泽的交情，瞬息千里之外而来，斩杀刺客与千雪不过是翻手的事。
但泛轻舟向来不是一个喜欢随便消耗交情的人。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日后能用到叶赫竹和泷泽的紧要关头想必是有的。
所以如今能够自己解决的问题，最好不要麻烦旁人。
毕竟交情这东西，最经不起的就是消耗了。
更何况，他重生一回，可不是为了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否则以后他变得更强了，谁来做靠山？
那个时候，没有了靠山，他又该当何去何从？
所以泛轻舟必须习惯没有任何靠山，不断凭借自己的本事来化险为夷。
“不过巨灵神符流传出来，只会出现鸣州拍卖会和修道院的坊会上，而且价格高昂……”
泛轻舟想到这里，有些犯了难：“难不成要去真传山抢夺真传弟子的？”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就被他打消了：“凭我如今通窍三变的半吊子水准，抢夺真传弟子的东西，人家一口气就能让我灰飞烟灭。”
“总之，走一步看一步罢。”
泛轻舟微微摇头，暂时不想这个了。
“进来罢。”
“让他进来。”
两道来自皈寂唯的清冷神念，几乎同一时间传递给了大殿门口的护卫和泛轻舟。
护卫和泛轻舟相视一笑，护卫侧过身子，作出请的动作：“师兄，久等了，请进。”
“好，师弟好好加油，争取日后成为我的同僚师兄。”
泛轻舟对这名护卫的印象不错，所以表达了自己的善意和鼓励。
内院长老的护卫，自然修为不低，做一个排名靠前的内院弟子完全不是问题。
但由于他们的年龄偏大，已经超出了修道院对内院弟子年龄的最高限制，因此只能作为某一位长老的护卫，在修道院里得到庇护。
根据修道院的规定，倘若护卫在一定时限内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提升，就有资格参加修道院中的考核，通过考核之后，再根据考核人员的评定，有可能会成为修道院的正式弟子，甚至可能直接晋升为真传弟子，就连种子弟也并无不可。
修道院是一个竞争激烈的地方，在时间和实力的对抗，谁落了下乘，就会被排挤淘汰出去。
每隔一年，修道院就会举办一次全院参与的大型会武大比，根据弟子的层次，分为外院，内院，真传，种子四个层次。
会武大比有丰厚的奖励，也有沉重的惩罚。
各个层次的弟子，如果名次落入后十名，将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轻则去后山挖矿采集灵石，重则驱逐至低一层次的圈子，如内院弟子变作外院杂役。
当然了，对于泛轻舟而言，谈论这些还为时尚早。
每次的会武大比，时间都是与入院考核相差无比，新晋的弟子无需参加，需要等一年时间。
如今距离刚来修道院，才过去半个月不到的时间，有足够的充裕的时间来做准备。
“承蒙师兄的吉言，师弟自然会努力。”
泛轻舟踏入了殿门，护卫迟来的谢意，与一道隐晦的神念同时向着他逼近过去，“皈长老或许会给你说，也有可能会当做是你的考验而不说。
不过师弟在这里还是需要多嘴提醒一句，师兄之前在内院大出风头，已经引起了诸多深居简出的强大弟子的不满和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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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某些与王子衿长老不大对付的长老，也开始对师弟产生兴趣，望师弟周知，小心警惕。”
“多谢师弟的提醒，敢问师弟姓甚名谁？”
泛轻舟接收到护卫的传音，心底一怔，随即不动声色地回道：“师兄总觉得，师弟迟早会成为同僚，而且迟早会成为师兄，所以想提前抱住大腿，不知道师弟可否给个机会？”
“师兄这就折煞师弟了。”
走到大殿深处的泛轻舟看不到护卫，自然也看不到护卫脸上流露出的神秘笑容：“既然师兄想要抱，师弟自然不会拒绝，师弟姓古，名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好名字，师兄记住了。”
泛轻舟亦在护卫古关雎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勾勒起一缕浅笑，似追忆又似不胜感慨。
“他，认出我了，远比曾经的他，强大太多。”
古关雎穿着铠甲，伫立在大殿门口，阳光普照下来，仿佛一尊战神，又仿佛天穹下唯一的至尊。
大殿的深处，灯火幽微，空旷寂静。
泛轻舟看到不远处有一道淡淡的窈窕影子，便停下了脚步，微微躬身，气定神闲道：“徒弟泛轻舟，见过师尊。”
“回来了？”
皈寂唯从黑暗中漫步出来，一张冰冷美艳的脸容，眉眼如画，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是的，师尊。”
泛轻舟垂着面庞，声音不轻不重道。
“之前去了何方，做了什么？”
皈寂唯凤眸轻瞥着不卑不亢的泛轻舟，轻声问道。
“回禀师尊，徒弟去了无华城，因先前听闻师尊之言，故而前去无华城寻找应对之法。”
泛轻舟对答如流，“之前师尊在闭关修炼，徒弟不愿打搅到师尊，故而没有告知去处，而无华城内卧虎藏龙，徒弟在其中小心翼翼，不敢丝毫放松，所以也没有及时给师尊的传音回应，还望师尊恕罪。”
“恕罪？”
皈寂唯念了遍这两个字，冷艳的臻容露出似笑非笑的风情：“徒弟你的样子，可不像一个恕罪的弟子？”
“那么，师尊觉得这样像不像？”
泛轻舟闻言，竟是直接站直了身躯。
“像，太像了，惟妙惟肖，简直和真的一样。”
皈寂唯没有任何意外，她似乎预料到泛轻舟会作出这番不顾尊卑的举动，眸底露出诡秘：“那么下一个问题，初回修道院，怎么会与王子衿的弟子起了冲突？”
“对此徒弟也是一头雾水。”
泛轻舟面不改色地满口胡言道：“弟子与那位名叫江小白的同僚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以前也从未谋面，但不知为何，弟子刚刚回到修道院，就被江师弟揪住不放。
许是这位江师弟初来乍到，对于王子衿长老和师尊的恩怨略有耳闻，想着通过膈应徒弟我，借此来表达他对王子衿长老的忠心耿耿，博取王长老的好感。”
“王子衿看起来很蠢，还是那位江小白确实很蠢？”
皈寂唯朱唇轻启，一抹幽香，绽放在半空里，向着四处蔓延。
她显然是不信泛轻舟的一派胡言。
“王长老既然能做内院的长老，位高权重，自然是不蠢的。
他能和师尊您对抗这么些年，说明他非但不蠢，而且挺聪明。”
泛轻舟鼻息嗅到了空气中的淡淡幽香，眼里刹那间闪过了一缕惊诧，但旋即惊诧便被漆黑的眼眸吞没，无影无踪。
他不着痕迹地奉承了皈寂唯一句，夸王子衿聪明，自然就是夸皈寂唯智慧超绝。
“没看出，徒儿还会说好听话。”
皈寂唯倒是没想到泛轻舟会突然给她一句奉承，身躯周围冰冷的气息，便淡了些许：“那徒儿你再说说，江小白是不是真的蠢？”
“当然挺蠢。”
泛轻舟理所当然道：“因为他只是王长老的弟子而我却是师尊的弟子，所以他比我蠢。”
言外之意，皈寂唯比王子衿更聪明。
“是么，那么徒儿，王子衿有没有被他的徒弟耍的团团转？他的徒弟有没有信口开河，胡言乱语，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皈寂唯唇齿间噙着淡淡的微笑，她绕着泛轻舟走了一圈，莲步轻移，裹挟起诱人的清香，娇躯轻盈如一朵盛开在极地冰雪间的莲花，随寒风摇曳，美得出尘清丽，孤傲而高不可攀，不似尘世之人，宛如谪仙。
泛轻舟还不至于被美色蒙蔽双眼，毕竟他前世在仙域的地位何等之高，什么倾国倾城的冰雪美人没有见过。
皈寂唯虽然容貌出众，长裙下凹凸有致的身形更是惹人遐想，但还足够让他沉迷。
然而泛轻舟想到了些许事情，所以不经意间，便被皈寂唯的一举一动吸引了目光，就连思维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自然是统统没有。”
他定了定神，用一声轻咳掩饰自己的失态，遂说道：“当然了，师尊和徒弟，亦是没有。”
“师尊怎么觉得，徒儿你有呢？”
皈寂唯驻足停留，身影站定在泛轻舟的背后，声线幽幽地想起。
“徒儿没有。”
泛轻舟不假思索地否认道，语气还隐藏着一缕委屈。
“算了，不纠结这个。”
皈寂唯对此一笑了之，转言再次问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来了，你和王子衿，是怎么回事？”
“最后的问题，就是最重要的问题，且是重中之重，是不是师尊？”
泛轻舟闻言，不答反问道。
“徒儿你冰雪聪明，自己猜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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皈寂唯卖起了关子，清艳的面目，嫣然一笑蓦然间显露。
可惜的是，泛轻舟却是欣赏不到。
“徒儿猜是的。”
泛轻舟眼底的异光流转，嘴角悄悄上勾。
“那就是了，所以徒弟你的回答是什么？”
皈寂唯缓缓俯下身，在泛轻舟的耳畔呵气如兰道：“前面的问题暂且不论，如果这个问题，徒儿无法让师尊心满意足，那就性命堪忧了，明白么？”
皈寂唯的语气，清淡中甚至带着一抹魅惑，但犹如实质般的冰冷，却足以让任何心生旖旎的男性噤若寒蝉。
泛轻舟的汗毛倒竖，本能的危险征兆，迅速向他催促起来，让他远离背后的女人。
但他何许人也，岂会被轻易吓倒。
“徒儿懂得，定会给师尊一个满意的答复。”
泛轻舟心神一动，便将恐惧的念头压制下去，面色如常地将早就打好的腹稿徐徐道来：“实不相瞒，徒儿早先就恢复了前世的某些威能，足以单凭元神的威势，压迫得寻常修道人不得反抗。
当初徒儿听闻无华城有破解阴谋之法，便匆匆前往，在城内与王子衿相遇。
王子衿当时看到徒儿甚是诧异，似乎是无法置信，他对徒儿我怀有敌意，但由于徒儿元神的震慑，使得他被瞬间吓破了胆，最后认定徒儿是大能转世亦或强者夺舍，所以便对徒儿忌惮无比。
但徒儿知道自己的实力是几斤几两，便没有和王子衿过多交流，免得露出破绽，万劫不复。
在算准时间后，徒儿便打道回府，毕竟以王子衿对徒儿当时的态度，徒儿断定他绝对不会再作祟，所以继续逗留无华城就失去了意义。
在归来的途中，徒儿思索了许久，觉得自己不能够总是想着仰仗前世的威势唬人，倘若一不小心哪一次马失前蹄，那就是拿项上人头做赌注了。
故而徒弟获得明悟，彻底放弃了前世的荣耀，那些过去的，终将过去了，那些逝去的，终归逝去了。
前世的种种，不过云烟，如今夺舍重生后，那些理应尘归尘，土归土。
或许是上天觉得徒弟前世的人生是错误的，所以才会有来世今生的重新做人。
所以再走上老路，就是不折不扣的误入歧途了。
找到未来的方向后，徒弟便马不停蹄赶了回来，之后修道院的事情，师尊想必已经清楚，徒弟再次便不过多赘述了。”
泛轻舟口若悬河，侃侃而谈，说的是情真意切，不似作假。
皈寂唯听完后，半晌没有开口，似乎是在思考泛轻舟话语中的意思，又似乎是在权衡判断着泛轻舟言辞的真假。
“所以，师弟你的奴印是怎么解开的？”
皈寂唯姑且信了泛轻舟的片面之词，话锋一转，追问道。
“徒儿的前世，毕竟是一名强大的神感境强者，更是能够以气势碾压王子衿一头的神感五归强者，拥有‘清离’封号的神感修道人。”
泛轻舟轻笑道：“想要不动声色地解开奴印，对徒弟来说虽然耗费了不少力气，但绝非不能为之。”
“所以徒弟前去无华城最大的目的，是为了解开奴印？”
皈寂唯柳眉轻蹙，以笃定的语气道。
“师尊既然知道，又何必再发问？”
泛轻舟适时地露出一抹苦涩。
“既然解开了奴印，天高任鸟飞，你又何必回来，不怕师尊恼羞成怒么？”
皈寂唯疑惑道。
“师尊这是什么话，一日为师，终生为师。”
泛轻舟摇摇头，道：“徒弟虽然前世英年早逝，但好歹也活了数百年之久，看人的眼光不会太差。
师尊虽然为徒弟布置了奴印，有利用之心，但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恶意和敌意。
所以徒弟觉得，师尊就是师尊。”
“是这样么？”
皈寂唯眸光微闪，她不愿相信泛轻舟的话，毕竟泛轻舟的模样，看起来就不是一个简单人物，怎么会有那般师徒情怀？
“其实是因为修道院外面不太平，徒弟实力低微，着实害怕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泛轻舟尴尬地笑了笑，有些吞吐道：“王子衿那边，完全是靠徒弟之前的余威吓唬，如果和他在一起久了，势必会露出端倪，到时候铁定被他反噬。
所以思来想去，只有师尊这里还能安心待着。”
“寻求庇护么？”
皈寂唯信了几分，遂道：“如此倒是说得过去，既然你说的情真意切，为师便姑且信你一次，日后便以真正的师徒身份相处。
为师以诚相待，希望徒儿不要让师尊失望。”
说着，她露出一缕肃容。
“徒弟定不会辜负师尊的信任。”
泛轻舟铿锵有力地回道。
各有所思的二人，暂且达成了共识。
等泛轻舟安然无恙地走出大殿时，已经日薄西山，而殿门口的护卫，已经换了班，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昊天，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我一样获得了明悟？”
他低喃了一声，回眸瞟了眼陌生的护卫，缓缓离去。
“系统，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大殿深处，皈寂唯默默问道。
“要么百分之百，要么百分之零。”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回应道。
“要么是实话实说，要么是通篇谎言，是这个意思么？”
皈寂唯笑了，笑得动人心魄，也笑得诡秘阴冷。
“是的，建议宿主提高警惕，泛轻舟和之前的泛轻舟大不相同，实力虽然是实打实的通窍三变，但身上的气息，本质却让我都看不透，想来他的真实战力，远远不止他的修为那般简单。”
系统一口气说了很多，机械的语气，透露出一缕忌惮。
“此子能够使得苍茫大陆的天意忽视重生的事实，肯定不同凡响。”
皈寂唯胸有成竹道：“但他如今羽翼未丰，跟我斗却是太嫩了些。”
“系统，帮我随时查看安放的监视器画面，我要了解他的一举一动。”
绯红的夕阳下，皈寂唯眉眼带笑。
“麻烦你了，泷泽老弟。”
收起传音玉简的泛轻舟，与天穹深处横贯而来的一道隐晦神念默默交流着。
他看了眼黄昏，与皈寂唯同一时间发出了相同的感慨：“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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