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发出灵魂质疑:“你现在,难道想撂挑子不干了?”
希飏噗呲笑了:“倒也不必这么紧张,你不让他们干坏事,怎么有锤死他们的罪名?总要给时间让人家发育发育吧?小鱼小虾不够塞牙缝的,猪也要养肥了再宰啊!”
“可这……”宗政询还是觉得不妥:“那么多人会在这场厮杀里丧命。”
希飏:“……”
只能说,这小皇帝还挺有良心的。
难怪宗政禹从来没想过要干掉他上位,主要还是因为这孩子真不错。
当皇帝的,还能这么善良,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自古以来,权力之争不都如此吗?”希飏自认自己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坏蛋,但她也不是圣母光环闪耀的玛利亚。
在这种权柄争斗下,牺牲品肯定很多。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这也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没有能力在这惊涛骇浪中生存下来的,就会被残忍淘汰!
可这种生存法则,希飏也不想去给心存良善的小皇帝说,毕竟这样的皇帝真的很难得。
以后他会变成什么样不敢保证,至少在未来十年里他没有黑化,终归是百姓之福。
她很给面子地问:“那皇上的意思,莫非有什么好办法?”
宗政询问得十分认真:“就不能……尽可能先把他们暗中救下,等待平反?”
这也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但是,他手底下能用的、并且绝不会惊动辅政王的人,还真找不出几个来。
“我这边一旦有行动,很容易打草惊蛇,所以才来找皇婶。我知道,皇叔手底下有很多能办这件事的人。”
听完他的话,希飏很想说:小皇帝你也挺狗的。
想了想,她口中道:“我先商量一下吧,尽可能救。毕竟,这场战争过后,若是元气大伤,可能会令某人退休时间延迟。”
“退休?”宗政询思索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希飏不走心地解释:“哦,就是告老还乡。”
卸下身上背着的锅!
宗政询不满地道:“年轻有为的年纪,就想着告老还乡?是你想的,还是皇叔想的?”
希飏嘿嘿一笑,不肯背这口锅:“当然是他想的。”
宗政询不信。
但转念一想,过去的皇叔跟现在的皇叔,跟两个人似的。
都说温柔乡英雄冢,倒也不是没可能。
他不再多言:“你答应了就好,朕也就是出来透透气,说完事便回去了。”
这件事其实不是非要偷偷跑出来说,但他是真的出来透口气。
一个月来,他过得真的是水深火热啊!
希飏一点儿也不同情。
这是当皇帝应有的历练,免得亲政之后还是个软包子,无所作为。
她站起来,道:“让闻沙派人送你回去,多注意着点,以后别干这事了,万一让对方警觉,前功尽弃就不好了。”
宗政询心想:对方早点行动,还可以早点抓人、早点结束这件事呢。
但他不敢说出来。
毕竟,抓人的事,他自己也办不到,说来说去,还得靠皇叔!
现在回想:以前他是哪来的自信,一心想要亲政,甚至忌惮、怀疑、防备皇叔的?
没有皇叔,他啥也不是!
送走了小皇帝,希飏回到了寝房。
宗政禹已经等待多时了:“冷吗?被窝暖好了,快点上来。”
希飏:“?”
她噗呲一笑,掀开床帐上了床,低声道:“堂堂的摄政王给我暖床,何德何能啊!”
“少贫。”宗政禹给她把被子掖好。
希飏又笑了一声:“贫一下很开心。”
宗政禹:“……”
算了,她性子俏皮也不是坏事,谁愿意成天面对一个丧里丧气的人、而不喜欢一个每天乐呵呵的人呢?
看着她调皮捣蛋,自己都觉得心境开阔了不少。
他问:“皇上找你说什么了?”
希飏也没隐瞒,把宗政询跟她说的,给他说了一遍。
然后叹了一口气,道:“这该死的广成王,都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他冒险跑出宫来,就是想呼吸一下新鲜、自由的空气吧。”
宗政禹瞧了她一眼:“孩子?你也算孩子?”
她十六岁,也不见得比宗政询大多少。
希飏乐了:“哦,我还是个孩子,而你这色鬼,对一个孩子下手、还下手那么狠、孜孜不倦,你良心不痛吗?”
宗政禹:“……”
孜孜不倦是这样用的吗?
他是为什么想不开要去质疑她?
就算成亲了,她也还是那个一天能气死人八百回的希飏!
希飏打了个呵欠,已经想睡觉了,不过在睡觉之前,说了句:“想要尽快结束这件事,倒也不必一直站在守的一方。”
他们是想让对方出手、多做多错,到时候一次性摁死,直接挫骨扬灰的那种。
但在她看来:对方不动,就逼他出手;对方不疯,就整他癫狂;对方不上,我直接上!
化被动为主动,一样可以。
“嗯。”宗政禹应了一声,道:“那便做点什么,让他们产生危机感,令他们乱了方寸尽早逼宫吧。”
说是这么简单,真的要做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于是——
未来的一个多月,都在打太极中。
首先,以定北侯府为首——在外界看来,丞相府已经被打得动不了——所以,萧家开始行动。
萧家坐拥兵权,领着一干武将,在朝堂上不断挑事。
广成王过去不结党营私,就代表着他并没能笼络住拥兵自重的武将,哪怕是文臣中的权臣,他也只能是一个个打下去,扶持自己的人上来。
过去他暗中勾结好的那些官员,都没有在非常重要的位置。
所以,辅政后压制小皇帝、效仿摄政王把持朝政、陷害忠良将自己的人提拔上来,是第一要务。
而萧家领头,在兵权这方面死不让步,让宗政元碰了个硬茬。
广成王府。
宗政元面色不虞地回来,正在轻松惬意喝茶的宗政佑瞧了他一眼,道:“萧家是硬骨头,但也并非无懈可击。”
“你有什么好主意?”宗政元知道这个幼子一向主意多,立即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