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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7章 人人自危
    这药房,是大婚之前宗政禹便命人准备好的,只为了让希飏过门后使用。

    希飏走在一行行的药柜中间,寻找自己想要的药材。

    身后的影子如影随形。

    希飏一边做事一边问:“你这边,都准备好了么?”

    跟在她后面提着小药筐的男人,浅浅应了一句:“还需要一点时间。”

    不等希飏再问什么,他又道:“给他们一点发挥的空间,守株待兔就好了。”

    “看来,跟我们预想的,八九不离十。”希飏又选了一味药,称了一下分量,然后放进他提着的药筐里,接着往前走了两步。

    高大健硕的男人,像个小药童似的,任劳任怨在后面帮忙。

    他又道:“他们若是聪明的话,便多耗一些时日,等时局稳定了再逼宫。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沉得住气。”

    希飏明白:“若他们沉得住气,也就意味着战线将会无限拉长。但,都已经闷声发大财这么多年了,到了现在才沉不住气,也太弱了点。”

    男人笑了一声:“越是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距离成功一步之遥、触手可及,人心越容易浮躁。千古以来,多少人都是在这最后一步摔跟头的。”

    希飏回想了一下,点头表示赞同这种说法:“你说的不错。”

    人性就是这样的。

    能够成事的,基本都是哪怕真坐上位置了,依然不敢得意忘形的。

    不仅仅是秀恩爱死得快,秀优越感也容易找来打脸龙卷风!

    “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希飏转头看向他,笑问:“你说他们会在这个节骨眼杀我不?那不是多余吗?”

    现在的希家,已经“不成气候”了。

    剩下个武力值虽然强,脑力却不能打的希维,那些人还不放在眼里。

    再杀希飏,好像有点多此一举了?

    “话虽如此,不可懈怠。”男人把药筐伸过去,接住她称好的药材,道:“一丁点儿的冒险都不要有,哪怕是万中无一的可能性,我也不希望出现。”

    希飏眨了眨眼睛,笑容热烈:“行,我安分守己不搞事。我们啊,继续偷情,也蛮有意思的。”

    他白天都不见踪影,总在夜里出现。

    好像是那充电型的车,白天跑一天动力不足了,回来找她充电的。

    协商好了床上那点事后,严格按照排班进行,她也不至于成天被整得老腰受不住了。

    事实证明,对方不算特别能沉得住气,但也没有很浮躁。

    广成王当了辅政王之后,还真的开始兢兢业业地辅佐小皇帝处理国政。

    与过去宗政禹手把手督导宗政询的文课武修不同,宗政元对这些一概不理,只管盯着奏折的批阅。

    另,重点是朝局的变动、人事的任命——放自己人在各个重要位置,非常关键。

    宗政询不是不想阻止,而是根本阻止不了。

    比起宗政禹当摄政王把持朝政,却会利用每一件事的处理方式来给宗政询进行实战教学,宗政元简直是强制性要求皇帝都听他的。

    眼瞧着,就要有架空皇帝、让小皇帝当一个名副其实的傀儡的架势了。

    更不要说铲除异己的手段,更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

    世人也明白过来:权柄的转移,引发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当初摄政王带着年仅六岁的小皇帝上位,也是如此大刀阔斧清洗朝堂,人心惶惶,叫人打从骨子里发怵,乃至于后来听到摄政王这三个字,都能吓破胆,无人不怕。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在这位辅政王的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更甚者,摄政王宗政禹手腕铁血却至少不会陷害忠良,可广成王宗政元,却是罗织了各种罪名,将与自己意见相左的良臣一个个都逼到了绝境……

    短短一个月,朝堂之上已经达成人人自危的局面。

    十月初十日,摄政王府。

    希飏沐浴过后,打算就寝了,门外却传来响动:“王妃,有贵客。”

    她挑眉,扫了一眼屏风那边已经在床上躺着的黑影,一时半会儿竟想不到这个贵客到底是谁?

    但她还是重新披上厚衣,走出了主院。

    初冬的冷,没到刺骨的程度,但这大晚上的刚洗完澡,谁愿意出来吹风啊。

    希飏臭着一张脸出来,问:“人在哪儿呢?”

    出来才发现,过来报讯的人竟然是闻沙。

    闻沙回答:“请王妃跟属下来。”

    希飏挑眉,对于这位贵客是谁,大概有所猜测了。

    果然不出所料,来到了不起眼的侧厅,屋内少年玲珑纤瘦的身影落入眼底。

    十四岁的半大孩子,发育得并不快,目测身高也最多也就是一米六,关键还瘦。

    当然,被宗政禹死盯着武课的宗政询,只是看起来瘦,实际上他很结实。

    看见他,希飏没个正形儿地道:“皇上大晚上跑出来,竟然没被发现?”

    宗政询黑色披风套在身上,兜帽盖住了他的头,半张脸都在阴影里,从希飏这边看,只看得到他的嘴部和下巴。

    看见希飏来了,他立即开口:“皇婶,这事儿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对吧?你看看这朝堂乌烟瘴气的,再被他这么搞下去,要害死多少无辜的忠良?”

    “哦。”希飏走过去坐下,轻飘飘问:“你害怕了?”

    宗政询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咪,瞬间炸起来:“谁说我害怕了!”

    他振振有词地道:“怎么说,如今社稷安稳都是皇叔的功劳。难道你忍心看着皇叔的心血毁于一旦?”

    希飏一脸的无所谓,道:“那也不是我的功劳啊,不是我努力的,我当然不心疼。”

    宗政询:“……”

    他把兜帽掀开,不可置信地看向她,道:“希飏,你不是说,希望天下安定、朕能当个好皇帝,你好与皇叔云游天下的吗?你看现在这样子,像是能让你安定的吗?”

    可惜,希飏依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现在不安定的,难道不是皇上你吗?其实啊,我随时离开帝京,出去过逍遥快活的日子,也不是不可能,对吧?反正摄政王现在已经死了,世人也不会去寻找他的下落,对不对?”

    宗政询:“???”

    好有道理!

    就是,让他有一种以前被骗了的赶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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