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九!”徐文思和林风泉巧妙的拦到纪居昕前面, 笑声揶揄, “我们在这啊, 你还往哪里找?”
纪居昕立时顿住, 惊出一身冷汗!
他方才冲动了!这样没理性乱冲, 被人发现了如何是好!
还好有聪明伙伴圆场……纪居昕感激地看了二人一眼, “一下子人太多, 我还以为你们丢了呢……”
三人对了对眼色,谈笑着并排往厢房的方向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纪居昕心一紧一松, 静下来后,眼睛下意识找着方才没胡子壮汉离开的方向。
没看到壮汉的影子,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是那个蓝衫青年。
他脊背挺直, 手负在背后, 夜风微起,拂起衣角猎猎, 他就在漫天星光中静静看着他, 眉眼中似蕴了千山万水, 纪居昕看不透他眼里藏了什么, 却感觉自己已被看透。
一时间, 平复的胸腔再次躁动,心跳如擂鼓。
这一眼的时间很短, 转瞬即逝,看似平常平淡, 实则好像包含了万语千言。
蓝衫青年……好像故意告诉他:你引起我注意了。
信息量太少, 纪居昕不知道对方有无歹意……他紧攥着拳,感觉到掌心湿润冰凉,闭眸提醒自己没关系,如果真有麻烦,好生收集信息,谨慎应付就是。
再睁开眼睛,蓝衫青年已不在。
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
他视线四下寻找,晚课的人已经离开大半,稍一注意就能全部看清,根本没有着蓝衫的人!
方才那个瞬间,好像幻觉!
纪居昕却长呼了口气,他知道,不是幻觉。
“你怎么了?”
纪居昕回神,面前是林风泉摆动的手,和略带担忧的眼睛。
“我没事,”纪居昕笑了笑,“走吧。”
回到厢房后,三人吩咐各自小厮在外间等待伺候,关起门来小声交换情报。
林风泉徐文思略苦恼,他们都有些拿不准,注意到的人总感觉似是而非。
纪居昕听他们一一道来,最后对比自己注意到的人,怎么都觉得那个没胡子壮汉最有可能,遂把自己注意到的情况和林风泉徐文思说了一遍。
“我们今日要从一群真正性格憨厚实在的人里找出一个装的,神情动作容易模仿,长久熏陶下的意识形态却模仿不了。”纪居昕举例,“比如一个真正憨厚老实,三十岁上下的田户,心底会有种对上位人的尊敬和恐惧,如果对方衣料好到他不认识,他绝不敢吃对方递来的东西,怕亵渎贵人。”
林风泉徐文思一想,还真是。他们都去过家里田庄,见过不少憨实农户,如果是赏东西给他们也就罢了,如果是出于帮忙,想搭把手,老实汉子肯定诚惶诚恐,憋红了脸不敢应。
他们对比今日观察到的人,细想下都有些拘谨,看来是真正农户了?
纪居昕又说了一条,“真正农户不会糟蹋粮食。晚斋规矩虽是不许剩饭,最后碗干不干净,也能看出一二。”
林风泉徐文思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若说只是相貌特征,我们这里还有像的,若是这些细节特点都加上,我们注意到的人就有些奇强了。”
“昕弟注意到的人倒是特别——不过你方才说,这有胡子的最后碗里饭粒多了些,这没胡子的接受了旁边贵气蓝衫青年的帮忙,这两个……你怎么确定谁是我们要找的那个?”
纪居昕笑了,“没胡子的那个。”
“为何?”林风泉徐文思齐齐发问。
“因为……第一印象很重要。见到一个陌生人,你在不注意的情况下,或许很难记住他五官长什么样子,但是如果有胡子,你一定会记得,别人问起时会说出这个特征。如果没胡子,反倒会不怎么在意,别人问起时,很大可能会说没注意。”
纪居昕双眸似跳动的烛火,“特别的特征很重要,我得到的消息里没有提胡子,说明这人一定没有胡子。再者,我们现下还不能确定对方想做什么,但照表现来看,他们很神秘,既然神秘,肯定不会想让人记住,面貌特征上一定不会有太显眼的。”
林风泉徐文思服了,“跟着你果然是对了。”
“但事总有万一,推测虽是缘于前人经验,但世间总有不照理出牌之人,所以今夜,我们要打探的地方,不止一处。”纪居昕言下之意,所有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人都去看一看,免的不放心。
徐文思林风泉点头。三人靠近小声商量了一遍,分别叫了随身小厮过来,吩咐下去。
林风泉徐文思很看重今天的事,根据纪居昕要求,每人带了一个小厮两个武功好手。小厮随身跟着,武功好手混在外面厢房。
小厮接了主人的话,以特别信号引人前来,吩咐命令,武功好手提着十二万分的谨慎去做主人的事,同样以特别信号召来小厮,给予回复。
纪居昕只有周大一人,但是他有相当的自信,周大一人顶得上别人好几个!
两个时辰后,陆续有消息传过来。
林风泉徐文思注意到的那几个人没有任何异状。
周大却带来了一个说不上好还是不好的消息。
“有胡子的人没什么异样,情绪稍稍有些焦躁,不过也很快睡着了。没胡子的人则不同,门,窗,房顶,似乎任何可以靠近的地方,可以溜进厢房的机会,都被堵死,布了多道屏障,全部有毒。厢房里的人仿佛不想让任何人进去。”周大也没能靠进房间,担心稍稍一点不慎,会被人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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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个消息好,是因为如此小心又高调,说明里头绝对有事。说这个消息不好,因为他们不能得到近一步消息。
“这些屏障,是不是很容易发觉?”纪居昕问周大,“那些毒又是什么毒?”
“不,这些屏障很难被发觉,布的非常自然巧妙,就算发现一道,一定会忽视其它。我有位师长专精这个,我同他学了些皮毛,是以能看到,却仍没有把握有多少,不敢上前,旁的人……非是属下自夸,如若不专精此道,怕是瞧不出来。”周大黑亮的脸上满是自信,“至于这毒,好像并不厉害……属下隐隐察觉后,不敢上前试,丢了个鸟儿过去,鸟儿晕晕乎乎转了几圈,掉到地上,睡着好一会儿才死。”
纪居昕让周大下去,站远点继续小心关注厢房动静,到里间与林风泉徐文思道明查到的情况。
“看着好像不想让人打扰。”徐文思听完沉吟。
林风泉想了想说,“这人……会不会明日才会有所行动?”
“我也有此猜测。”纪居昕赞同地点头,“此人每次三十这天来,初一上完早课不走,发过福饼用过午斋,才会准备下山,虽说有做戏可能,但我总觉得,他的目的在于交换信息,一定要接触到别人才行。方才晚斋晚课都须保持安静,动作不能太大,做事显然不方便……”
“我们……等。”三人齐齐做出决定。
第二日清晨,纪居昕三人随着寺庙钟声起来,一起同庙里僧人来客用早斋做早课抢头香,没胡子的壮汉次次都没缺席,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周大回的消息也是说,此人在厢房一夜,没有任何人进出,直到今晨钟声响起,他自己走出来。
纪居昕觉得消息交换很可能会在发福饼的时候,届时人多拥挤,借着发饼的动作交换什么东西简直太方便。
离发福饼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这期间是自由活动时间。
纪居昕觉得等不是办法,他们得主动出击。他问周大,“那人厢房情况如何?”
“回主子,所有防备已撤,此人目前正在大殿里跟着僧人们颂经。”
纪居昕点点头,沉思片刻,对林风泉徐文思说,“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二位敢不敢?”
“自然!”林风泉徐文思齐齐撸袖子。
“我还没说要做什么……”面对两双四只亮晶晶的眼睛,纪居昕有些傻眼。
“你既然敢说,就一定做得!”林风泉徐文思二人脸上齐齐出现期待的表情,“还问敢不敢,一定很刺激,这么刺激的事,为何不试试!”
纪居昕败给少年们奇葩的脑路了,不再去纠结,眼眸微微一弯,笑的像只狐狸,“我要去探一探这人的厢房,二位兄台敢不敢为我把风?”
林风泉徐文思两个做少年十几年,还是头一回干这种活,脸上神情灿过朝阳,“敢!”
具有冒险精神的三个少年很快到了厢房附近。林风泉徐文思把小厮派出去看着较远的地方,好生叮嘱了纪居昕几遍注意安全,分别走到厢房左右两边不远处,注意四下动静。
周大冲纪居昕点了点头,提气纵身跃到房顶伏好,纪居昕深吸口气,上前两步,推开厢房的门。
这个时间香客们有的上香求签,有的去寺庙山间看景,是最为悠闲的时候,不会有什么人到厢房这边来,纪居昕心情有些紧张,倒也还好,手没抖脚没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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