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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1 院子里的姑娘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 什么花草树木能带走的都让三兄弟带走了。

    宁宣知道几个兄弟会拿东西走,房子收回来他也不在乎这点儿东西,况且别人用惯的他收在屋子里也膈应。

    站在二房院子里, 大家脸色都有点复杂。

    “跟被人抢了似的。”青罗看着地上摔得粉碎的锅碗瓢盆咋舌。

    段圆圆也有点无语。

    宁大在衙门被夹手伤了面子, 也不知道哪根经搭错了, 非说是宁宣不认自己这个兄弟, 瞧着宁家颜面扫地也不来救人。

    走的时候也不痛快, 想着自己后半辈子多半只能守着几个铺子和分到的家产过, 怎么想他都不舒坦。

    老太太生前把宅子分给他们

    只是话还没说出来, 三叔公就说他死了爹,心情不好得失心疯了,带着人把他按在祠堂里关着。

    宁大在祠堂对着祖宗排位心里直发毛。

    别说老祖宗有多大功德, 仙人的死了不就是老跳尸么?宁大闹着要出去。

    三叔公不怕他, 宁大眼看着要废了,家里只有个女儿。

    绝种的东西,自己又没本事,只会丢脸从西凉河丢到流沙河!

    宁大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每天就一顿饭, 还都是小米粥大馒头,晚上三叔公还装老祖宗吓他,劝他要懂事听话。

    宁大捂着耳朵, 口里念着杀鬼咒, 用血写了个字跑上去就贴在三叔公脑门, 恶狠狠道:“看我不印死你个活老鬼!”

    这孩子教不好,再管就成仇了,他连祖宗都要杀,得势以后他这把老骨头还能活么?

    三叔公顶着一脑门子人血, 浑身一个激灵,跟撞鬼似的跑了,之后再也没来过。

    他对着二老爷的棺材想,宁大下辈子投了人胎,我再替你好好管教,这辈子就算了罢。

    宁大钻在神案底下缩着睡了三天,出来人是不闹了,可瞧着阴沉得吓人。

    宁大走的那天跟耗子似的,就差把房上的瓦揭下来。揣不走的大件东西他就砸了烧了砍了,整得家里破破烂烂的。

    就连花园子里的花,人都连根拔。

    杜嬷嬷悄悄跟段圆圆说:“男人没了根儿不是今天疯就是明天疯,他呀,已经疯登天了!”

    杜嬷嬷直接给宁大判了个绝症。

    段圆圆有点好笑,以宁大的智商,分的钱只要不想着跑出去创业烂赌,够他和薛珍两个人穷奢极欲地花一辈子。

    不过更疯的是宁二,他分的钱抵了亏空不剩什么东西,闹着说不公平,要是不给他留点儿,他就跑到街上去变卖家产说哥哥弟弟挤兑他。

    宁三是读书人,在家没事就救济个孤儿寡母的,受不了被这么戳脊梁骨,盘算以后,决定掏一点钱出来给宁二还债。

    三兄弟总算搬了出去留下一个破破烂烂的宅子给宁宣和段圆圆收拾。

    想到二老爷前半辈子跟哥哥弟弟争,后半辈子跟宁宣争,争来争去争出三个泼天孝子,巴掌大的地方还能闹得停尸不顾,束甲相攻。

    段圆圆吃着梅花糕,忍不住在心里叹,宁家还真是——孝子盈门!

    宁宣又畅快又心酸。

    畅快二叔努力一辈子,就养出这么个东西,心酸自己这段兄弟情到底是没有了。

    二十年如一日,小时候哥四个还一起去城外掏鱼摸虾。

    三兄弟都很在他后边叫哥哥,他还教过他们打算盘,就是一个也没学好算盘就是了。

    段圆圆舍不得看他伤心,拿话劝他:“当时就没缘分教会,早就注定了,咱们也没图他们的,一分也没多拿。”

    宁宣叹了口气,有做兄弟的缘分,没做一辈子兄弟的缘分。

    他心里还是不舒坦,院子也看不下去了。

    段圆圆让他回屋子里休息,道:“你躺着吧,外头有我呢。”

    宁宣一脸古怪地走回屋里,脱了衣服躺在榻上。他渐渐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常说的话吗?

    圆圆也会照顾人了。

    杜嬷嬷看院子里乱糟糟的,带着丫头婆子扫地擦灰弄了了一整天,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来。

    段圆圆说:“明天给他们用黄豆炖猪蹄吃,吃了肉人才有劲儿干活,另外早晚的馒头粥面多做一点儿,吃不完就带回去做夜宵,但别让她们浪费了,要是有人浪费,下回就不让她带走。”

    宁家下人的吃穿都是分开的,什么等级的丫头一个月吃什么米,有多少斤都是定数,厨房也不一样,大丫头一起用一个厨房,小丫头一起用一个厨房。

    这几天工作量大,粗使丫头婆子吃着不香脸上都透着怨气。

    都当奴才给人跪着了,不图吃穿图什么?

    段圆圆这么说,就是不是用她们自己份内的嚼用要加餐的意思。

    绿意和新来的两个厨子跑得很快,当天下午就跑到曹家订好鲜猪蹄。

    中午黄豆炖猪蹄的香味儿散得满院子都是。

    段圆圆闻着想吐,关着门在家含梅片儿去味。

    陈姨妈想起大房以前老太太住的院子里种了不少腊梅,估摸着时候应该已经开了。

    “咱们过去瞧瞧。”陈姨妈看她小脸皱成个包子拉着人:“走吧,憋在屋子里多难受。”

    以前要跑到旧宅去得专门从大门绕一圈。

    现在堵着的墙拆了,两个人从抄手游廊能慢慢踱步过去,头顶连天都不用露。

    这头宅子留的人不多,又是吃午饭的时候,人都在厨房拿馒头拿肘子,老太太门上只有个守门的婆子。

    婆子穿着老花布袄子,用条秋香色布条把头发裹着,通身没一点儿首饰,瞧着五十岁的样子。

    婆子没注意有人来,专心站在门上点菜。

    段圆圆瞧她盒子里摆着七八个馒头三个猪蹄子,吓了一跳。

    这么吃不得撑死人啊?

    难道这头还克扣人吃饭了?

    青罗眼珠子转了一圈也知道姑娘在想什么,只是婆子瞧着黑胖黑胖的,不像是被克扣了。

    青罗跑过去问了一圈,回来跟段圆圆笑:“她说她天生胃口大,每天都要吃这么多!”

    大胃王啊!段圆圆不是很相信,但人家说能吃她也不好打自己的脸不让人吃。

    昨天她可信誓旦旦地说不限量啊。

    婆子怕人跑进去,抱着饭菜吓得浑身发麻,慌忙跑过来说:“里头脏着呢,不好叫奶奶太太们进去。腊梅老婆子拿剪刀剪了送过去就成,哪里就劳动姑娘们了?”

    陈姨妈瞪她,以前自己跑过来折腊梅都是给老太太选,选完了老太太当着她的面这个孝顺送一枝,那个听话送一只。结果一朵都落不着自己手上。

    现在通通都是她的,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她就想自己痛痛快快地折,想折多少折多少!

    段圆圆本来不想这会儿扫陈姨妈的兴致,这会儿看这婆子慌成这样,心里知道里头多半有鬼,当下也不往别处去,拉着陈姨妈坐在亭子里架个了小火炉子烤果子看花。

    纱衣罗衣这才跑出去找刚才那个婆子,笑:“你说你特别能吃?那你吃给我们姐儿两个瞧瞧。你呀,不知道我们有个怪癖,就喜欢看人吃饭,吃得越多越香我们越高兴。”

    罗衣小声扯着纱衣道:“手段太狠了姑娘听了要罚!”

    纱衣骂:“有什么我一个人担着行了吧!胆小得要死,等会儿问出来,你要是跑到前头去领赏,我就瞧不上你!”

    罗衣怕了她了,只能依她。

    胳膊拧不过大腿。婆子看了看馒头,擦攃汗一声不言语,拿着东西就往肚子里塞。

    一连塞了三五个馒头,她实在吃不下去了,就摸着肚子说噎得慌,又没水润喉咙,求两个姑娘饶了她晚上再吃。

    纱衣冷笑着跑出去提了一铜壶茶水过来给她满上,道:“你要是心里有事趁早说,我们还能给你求求情。要是被姑奶奶我翻出来,那就没你好果子吃!”

    婆子动动嘴巴还是没吱声,咬着牙喝了两口水继续塞,她又吃了一个肘子,实在撑不动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结果稀里哗啦吐了一地。

    罗衣盯着她笑:“你不是挺能吃的吗?姑奶奶倒要看看你卖什么关子!”

    婆子肚子鼓鼓的跟要炸了似的,坐在地上直喘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想着这下完了瞒不住了。

    她一把老骨头被撵出去被卖了也就算了,里头那两个小的才那么大可怎么办呢?

    婆子没忍住开始掉眼泪,她吃多了哭着哭着就开始打嗝。

    藏在里头的两个小家伙手上拿着腊梅想着给婆子戴在身上,结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人。

    大一些的就溜到门边上瞧。

    小的拉着她不让说娘知道了要骂人。

    只是等来等去还是没等到,小的也慌了。

    “姐,是不是娘不要我们了哇?”她有点想哭。

    “不可能!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瞧瞧,可能摆龙门阵被绊住脚了。”说着大的就攥着腊梅往外跑。

    结果就看到婆子又吐又打嗝,还跪着给人作揖。

    小的缩在后边看得清清楚楚,哇一声就哭了,风一样刮过来,大的阻拦不及,只能跟着一起过来。

    纱衣和罗衣看着两个鹌鹑似的小姑娘都吃了一惊。

    小姑娘畏畏缩缩的,看婆子倒在地上,最后仍是大着胆子跑过去,小声地对纱衣罗衣说不要卖了婆子,要卖就卖她们。

    纱衣和罗衣互相看了一眼,都说不出话了。

    怎么里头还藏着人呢?

    有姑娘,那有没有男人?

    纱衣脸黑了,恨不得把人拖出去打两顿解恨。

    罗衣骂她是块爆碳,带着两个小姑娘温柔地问究竟是怎么回事,里边还有没别人。

    两个姑娘年纪都小,只有七岁左右,被人拿糖哄着棍子吓着,很快就全吐出来了。

    罗衣把事情串了一下,跑回去跟段圆圆回话:“这老婆子在咱们院子里偷偷藏了老爷的两个姑娘!”

    男人么,自然没有。

    不过老婆子偷养宁大老爷的女儿也够稀奇的。

    纱衣看了眼陈姨妈,含含糊糊地说这两个是先前跟着宁大老爷一起从江南回来,娘被卖了,她们就做了如意的闺女。

    如意瞧不上便宜女儿,过来就把人丢在下人堆里照顾。

    这婆子就是照顾两个小姑娘的人。照顾着照顾着,婆子就照顾出感情了。

    如意和宁明不见之后,她怕这两个孩子也不见了,就偷偷把人藏在老太太以前的院子里,每天偷偷摸摸从厨房带东西回去喂她们。

    难怪这两个小姑娘那么害怕。

    段圆圆慢慢想起来,宁文博确实带了两个姑娘回家,可之前表哥不让她管这头,人究竟怎么了她也不知道。

    原来还在宁家没有走,只是怕被卖了,把自己藏起来不吱声。

    段圆圆一直觉得宁家这个卖人规矩很奇怪,谁家能这么卖人啊,跟大白菜似的。

    当然她现在说以后我们不卖人了,这么多年下来人家也不信。

    表哥现在做了官,卖出去的人嘴巴要是不严让人找着对付他怎么办?

    段圆圆把两个小姑娘叫过来。

    小姑娘细细瘦瘦的,瞧着黑了点儿,可身上很干净,杜嬷嬷用帕子擦了两下都没见着灰。

    段圆圆笑着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说我叫小七,她叫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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