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参见父皇。”
御书房内书桌前,一中年男人正襟危坐,那身明黄色的龙袍象征着他高贵的身份,却也给人强烈的疏离感。
君御朝着皇帝君临俯身行礼,头压得老低。
大概有那么一袋烟的功夫,书桌内的人才不紧不慢的吐出三个字来,“起来吧。”
“父皇,儿臣昨日匆忙赶回来,风尘仆仆一身尘气,怕扰了父皇您的好心情,便没有前来问安。”君御不给皇帝主动挑刺的机会,自行开口,提及回来之事,“本想着今日早朝,与一众朝臣共同参与的,可谁知昨夜,竟发生了意外情况。”
他眉头紧锁,故意叹了口气,“昨夜子时将过,一群杀手夜探儿臣别苑。”
“朕听说了。”皇帝面色一沉,故作思虑,“方才你皇兄也同朕提及了此事,但朕和你皇兄以为,那些市井的流言蜚语不可信,毕竟你人在边境,而非京城,却不想……”
“儿臣也没想到,那些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天子脚下也敢如此胡作非为。”
君御也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皇帝和二皇子君颜本就算得上是一边的。
况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甚至这里还是帝都,是距离皇宫最近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他安排的眼线。
这么一口一口的睁眼说瞎话,不承认早知晓他已经回来了,就想糊弄他了?
倒也是,这件事情的情况如何,那些杀手都已经悉数殒命,他也无从盘查,尤其事关从什么时候起,便一直神出鬼没的姬胧月。
“那些人步步下死手,武器上也涂有剧毒,显然想置儿臣于死地。”
他故作忧虑,“儿臣被砍中了右手手臂,也幸好当时,府内便有懂医术之人,否则儿臣怕是今日,也未必还能有命,前来跟父皇请安了。儿臣现在想想,都还觉得心有余悸。”
这话说出来,也不过就是个体面。
对于皇帝君临来说,他巴不得他这个儿子赶紧死呢,这样也就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二皇子君颜的位置了。
所谓爱屋及乌,因为君颜是他宠妃陈贵妃所生,以至于从出生,他便是被偏爱那个。
君御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除非君颜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否则最多训斥两句,从来不会受罚,就算是其他各位公主,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被偏爱的,永远都在有恃无恐,因为他知道,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也有人收拾烂摊子。
“那那群杀手呢?可有盘问出什么来?”
皇帝君临虽面若冰霜,可一瞬间的担忧,还是被君御给捕捉到了。
当然,他的担心不是君御安危,而是那些夜闯他别苑的杀手,会不会牵连出来某个人,“是何人指使他们如此做的?”
“并未。”君御轻轻摇头。
“那些人都被割了舌头,且招招下狠手不留退路,来时就做好的赴死的准备。在最后一刻眼看着就要被活捉时,仅剩下的两个便自尽了。”
他心中也是不禁一阵冷笑。
这也就是他知晓君颜和听雨楼、和姬胧月之间的关系,否则他真是不免都要怀疑,那些人是他这个皇帝,为了拔除眼中钉肉,而派出去的了。
皇帝君临听到他这话,好像明显松了口气。
他淡淡开口,寒暄着说两句安慰的话,“这情况事发突然,谁也没料想到。不过,前车之鉴,今后你府邸那边,一定要将守卫安排好,以防万一。”
“否则这事情若是传出去了,,旁人必定觉得,堂堂皇室,却连个贼人都防不住。”
“这若是真的传出去,我天启皇室颜面何存?尤其这节骨眼上,边境邻国蠢蠢欲动,与天狼国的停战协议,也眼看着就要到时限了。”
君御应声,“儿臣谨记。”
皇帝君临上下打量君御,缓缓开口,“倒是你,边境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回父皇,尚未,还差些部署。”他淡淡回应,直接把话说缜密了,不给留下任何抓住话柄的机会,“儿臣收到了府中人的飞鸽传书,说误打误撞的在架子沟一代,发现有人大量种植罂粟。”
皇帝表情控制失败,神色突然大变,继而愤怒道,“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儿臣的人赶到时,头目已经跑了,但所有受雇种植的壮丁,和被他们掳来关押、以供他们享乐的女子们,都已经悉数带回来了,还在逐个仔细盘查中。”
“做得好!”皇帝一拍桌子。
“罂粟害人匪浅,倘若放任不管,甚至动摇国本。这件事情,绝不能姑息,务必查个水落石出,将相关的所有人都尽数找出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
他双手撑着桌面,微微前倾身子。
“御儿,边境的事先放一放,朕现在正式将此次罂粟案彻查权交给你,任何行动无需请示朕,你有直接决定权利,朕也会下旨,让当地府衙那边全力配合你。朕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和信任。”
“此次案件非同小可、关系重大,务必查明。”
君御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但还是应允接下了。
他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皇帝这也是明确下令,不是在跟他打商量。
想着,他继续开口道,“儿臣以为,这么大的事情,若不是有哪个位高权重之人在幕后授意和支持,那头目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如此大肆的在玉山栽种,无视法纪。况且,这么大的阵仗,恐怕初始投入,就不是个小数目。”
“对事不对人。”
皇帝却言辞坚定,态度决绝,“不管那个幕后的始作俑者是谁,都严惩不贷。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无异于谋反!”
“你尽管将事情翻过来、掉过去的查个透彻,朕给你这权利。”
“是,儿臣遵旨!”
有他君临的话放在这,一切也就好办多了。
他隐隐有种预感,这次的事,和君颜脱不了干系!
“对了,朕听说,你别苑住进了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