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朱厂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主要三十多年的工作生涯,还从来没有人提出过让他们厂代加工,这套流程他不熟呀。
但他毕竟当了多年的厂长,脑子转得快,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苏舸给出的条件可谓是很有诚意了。
一方面每个季度仍然提供一套设计稿,另外一方面,代加工的话厂里能挣到不菲的加工费。
而且她承诺两边的产品种类不重叠,也就是不会形成竞争。
最最重要的是,凭借这个方式能将苏舸留下来。
假如自己不同意这个提议,那么苏舸势必不会跟厂里续约,纺织厂那么多,能代加工的不只他们津市纺织厂一家。
而津市纺织厂现如今全靠着苏舸的设计才华在支撑。
若是苏舸去了别的纺织厂,那要不了多久,津市纺织厂就会优势全无,被打回原形。
也就是说,朱厂长在短短一瞬间判断出,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接受这个条件。
哪怕比现在还要苛刻,他都必须接受。
想到这里,朱厂长哈哈一笑,向苏舸伸出右手。
“苏同志,预祝咱们接下来合作愉快。”
苏舸马上反应过来,笑着握住他的手。
“合作愉快。”
两边达成共识,接下来就是拟合同,签合同。
合作时间定在来年春节之后。
合约签完,苏舸后面可以安心地去找房子了。
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了看好的房子,就在滨江市最繁华的团结大街上。
附近毗邻百货商场、新华书店、人民剧场,可以说是目前滨江市最有人气的商业圈了。
这里每逢节假日,都聚集了好些人来逛街买东西。
苏舸去观察过几次,选定了客流量最好的一处临街店面。
选好店面以后,她就去打听这处房子的房东。
一打听,这处房子的房东是过去滨江市的大户人家,后来动荡年代房产被没收,最近才刚还给他们。
原本很有钱的一户人家,如今家里人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了三口人。
房产还给了他们,但没收的财物被当时超家的人给侵吞了,如今根本找不到下落。
这家人从劳改农场回到滨江后,生活很是困顿,早就想着把临街的这几间房子租出去。
苏舸找上门,和他们说了自己要租房子,两边一拍即合,很快把租房子的事定了下了。
房子搞定,苏舸也要开始忙着准备毕业答辩。
一边忙答辩,一边要装修店面,苏舸有些忙不过来。
她领着樊雪勤去看了店面,又把装修图纸画出来,到时让工人按着上面的图纸装修,樊雪勤负责监工就行。
苏舸设计的装修风格温馨舒适,她想达到一种让人看了就像在家的感觉。
图纸画出来容易,想找到能按照她的要求装修店面的工人就不太容易了。
这年头大家还没有装修的概念,家里房子顶多刮个大白,地面铺上水泥。
像百货商场那样的大商场,也是简单的柜台,没有什么特殊的装修。
找工人着实让苏舸费了一番心思。
最后是鲁朝全给找了一拨人。
这些人都是建筑公司的工人,跟鲁朝全关系很好,听说有人想装修店铺,开价很高,这些人立马同意来装修了。
这些都是老工人,手艺很好,看了图纸领头的老工人立刻来了兴趣。
这么新颖的装修方式,他们还从来没见过。
樊雪勤和食品厂办了停薪留职,等于正式加入到店铺这边来。
从这个月起,苏舸开始给她发工资,基础工资按原来说好的来,一个月50块钱,奖金则等到店面正式开业,按销售量提成。
亲兄弟明算账,苏舸把这些明明白白写到了合同上。
按樊雪勤的意思,两人这么熟了,没必要弄得这么正式。
但苏舸觉得熟归熟,该走的流程不能少。
最签好了合同,樊雪勤算是店里第一个店员了。
苏舸打算按照管理层来培养她,未来她肯定不会只局限于这一个店面,还会在滨江市开连锁,到时候就需要招更多的店员。
到那时樊雪勤作为店里的老员工,可以负责新员工的培训,以及巡视店面,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店面的装修工作开展得很顺利,这些老工人想趁这个机会多学一学,因此干活很是尽心尽力。
十二月末,店面装修进入尾声。
苏舸去看了装修好的店面,墙面全部刷上了柔和的黄色涂料,令人走进去就觉得很是温馨。
店里没有采用传统的柜台,而是在墙上打上了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架子,每一排架子上方都有一盏很亮的小灯。
苏舸租下来的这间房子很大,她把房间分为两部分,中间做了个圆拱形隔断。
一面用来卖纺织品,一面用来卖空间里的衣服。
空间里的衣服苏舸一直没有拿出来卖,毕竟款式经过改良,有些超出这个时代。
但现在不同了,改革开放后人们的思想受到各种冲击,尤其是国外思潮的冲击,大家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大幅提高。
在这个档口把空间里那些在这个年代算得上“时髦”的衣服拿出来卖,肯定会大受欢迎。
但不能贸然把这些衣服拿出来,必须得有个合理的理由才行。
而年底的南省之行,正好给这些衣服的出现提供了契机。
一月初,答辩全部结束,剩下就是等着学校发毕业证。
苏舸和盛启晖商量,趁这段时间比较闲,南下去一趟南省。
正好盛锐、盛佳都放寒假了,可以帮着盛奶奶照顾弟弟妹妹们。
两人说走就走,跟盛奶奶说了要南下之后,盛启晖去火车站买了车票,又和杨今普交代了一下,两人收拾好行李就出发了。
这年头只有绿皮火车可坐,在火车上咣当了三天两夜,火车才终于抵达南省省会广市车站。
一月份的滨江白雪皑皑,而一月份的广市则满目郁郁葱葱,一片生机盎然。
棉衣穿不住,下了火车苏舸和盛启晖就换上单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