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舸推了他一把,“小锐、小佳都在呢。”
然而盛启晖跟瘫在她身上似的,一动不动,脸埋在她脖颈处,要不是还有均匀的呼吸声,苏舸都要以为他晕过去了。
苏舸心疼极了,出去一天累成这样。
她用手抚了抚他的后背,同时朝北屋看过去,转头的一瞬间瞧见两颗小脑袋刷地缩回门里了。
反正都被看见了,苏舸也不在乎了。
她拖着盛启晖,扶他去了南屋,想让他躺下休息一会儿。
哪想盛启晖躺下的时候,手上一点没放松,拉着苏舸一起倒了下去。
苏舸被拽着趴在他身上,想起来,盛启晖愣是不撒手。
“媳妇,陪我躺一会儿。”
盛启晖终于闷闷地开口,声音里透着股虚弱。
苏舸有些心疼,只得随他去了。
两人静静地搂抱着躺了好半天,盛启晖才总算放开她。
“怎么累成这样?要不然下次别去了。”
总不能为点吃的,把自家老公给累病倒,那样可太不划算了。
“我没事,就是刚回来有点累,现在已经好了。”
盛启晖说着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
苏舸朝他看过去,还真是,眼睛下面那点青黑不见了,人也肉眼可见比刚进门时状态好了许多。
这恢复能力,也有点太好了吧。
“背篓里有两个大队给的四十个鸡蛋,还有两袋玉米面。”
“两个大队?”
不是说去杨安村吗,怎么变成两个大队了。
“杨安村那边很快就修好了,正好隔壁大队的水泵坏了,我就又跑了一趟。”
要不是因为多出来那一趟,他也不能累得只剩一丝残电。
“你再歇会儿吧,我去给你冲碗糖水喝。”
苏舸去了堂屋,打开背篓,里面果然放着四十个鸡蛋,还有两小袋玉米面。
她把鸡蛋小心码放进厨房瓷罐里,玉米面收进碗架柜下面的隔层。
然后烧水,煮了四碗糖水鸡蛋,端给盛启晖一碗,让他吹凉了喝。
又给盛锐和盛佳一人端了一碗,最后一碗留给自己。
四十个鸡蛋呢,家里四个人一天吃一个,够吃十天的。
这么热的天,鸡蛋在屋里搁着,放十天已经是极限,再放就臭了。
一天一个鸡蛋太奢侈,要是被其他人家知道了,会惹人眼红和疑心。
苏舸打算一会儿就把一半鸡蛋腌起来,咸鸡蛋耐放,可以留着慢慢吃。
盛锐和盛佳看到有糖水鸡蛋喝,欢喜得不得了。
甜滋滋的糖水,混着鸡蛋的香气,喝到肚子里实在太舒服了。
苏舸喝完自己那份,收拾好碗,拿了装着结婚照的照片袋,给盛启晖看。
“照片取回来了,照的挺好的。”
盛启晖接过照片,放在手里看了好久,越看越喜欢。
他媳妇也太好看了,看那眉眼,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似的。
还有笑起来的模样,比刚刚的糖水鸡蛋还要甜,简直甜到心里去了。
他摩挲着照片不舍得放下,苏舸无语道:“真人就在你旁边,盯着照片看个没完。”
盛启晖笑了笑,抬手把人揽过来,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
“照片的醋也吃?”
醋你个头!
苏舸懒得回他,丢了个白眼过去。
盛启晖笑意愈发加深。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苏舸想起前院方家的事,跟盛启晖说了一遍。
她不想这么八卦的,但是大院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得知会盛启晖一声。
本以为盛启晖听了,也会一样惊讶,毕竟这桩事在这个年代算是惊世骇俗了。
然而盛启晖听完表情没有太大变化。
苏舸问:“你都不惊讶吗?”
盛启晖没法说这件事上辈子已经发生过一次了,他见怪不怪。
只淡淡道:“别人家的事,和咱们没太大关系。再者,方慧珍什么样,我和她一个大院住了二十多年,太了解了,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一点都不奇怪。”
苏舸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对了,我听雪勤姐说,她先前嫁的是个二婚男人,是真的吗?”
“是真的。她中专毕业,正好是动荡开始的头一年,被分配去了厂子弟小学。工作没两年,突然领回个离过婚的男人,说要结婚。方大妈和方大爷怎么都不同意,她招呼都没打,拿着户口本就去领证了。后来听人说,那个男人是她班上学生的父亲,家访的时候认识的,一来二去地就在一起了。”
“学生父亲?”
苏舸吃惊,狗血的故事竟然还有另一种狗血。
看着媳妇惊讶的模样,盛启晖心里暗道,媳妇这是还不知道方慧珍和她第二任丈夫的事。
要是知道了,表情得比现在还夸张。
方慧珍嫁的第二任丈夫,就是她出轨的那个姓陈的车队司机。
那个司机的外甥在方慧珍的班上,因为工作便利,他偶尔去接外甥放学,和方慧珍熟悉起来后,两人就搅在一起了。
别人都以为方慧珍一开始想把他介绍给妹妹方慧文,介绍不成两人才在一起的。
其实不然。
根本就是搅在一起之后,方慧珍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才寻思把他跟方慧文撮合到一起。
后来撮合不成,那个司机又很迷她,方慧珍这才狠下心决定离婚。
一开始司机家里不同意他跟方慧珍的事,那个司机跟家里抗争了很久,到底把方慧珍娶回了家。
方慧珍因此着实风光了几年,好些人说她二婚嫁的比头婚还好,有本事。
可惜好景不长。
方慧珍和那个司机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过了几年新鲜劲儿过去,司机出轨了方慧珍的一个同事,比她更年轻更漂亮的一个女老师。
方慧珍大闹了一场,也改变不了什么,被司机家里以不能生孩子为由,扫地出门。
第二次离婚回娘家,方慧珍憔悴的差点让人认不出来。
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
但正如盛启晖所说,这些是别人家的家事,和他没关系。
再者方慧珍的结局,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自己作的,不论什么结果,都得自己受着。
盛启晖并不打算插手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