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机械厂正式发布了举办全场技术大比武的通知,这次大比武包含十个工种,涉及到机械厂几乎所有生产车间。
鲁朝全给自己的班组开了会,这个会主要针对大比武。
报名条件和人数都不限,只要工种对得上就行。
初赛会刷下来绝大部分人,只有总报名人数的十分之一能进入决赛。
淘汰率可谓是非常的高。
按照鲁朝全的意思,有报名意向的都可以试试,但水平太差的趁早死了这个心,别给他们班组丢人。
“想报名的举手,我看看有多少人。”
一个班组十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刷刷刷地,有五个人举了手。
其中之一是姜亮,另外一个,是盛启晖。
看到盛启晖也在欲报名的行列中,除了鲁朝全和姜亮外,其他人都露出一模一样惊呆的表情。
王晨张大了嘴,董兵兵端着搪瓷缸子喝水,结果一下子呛得喷了出来,喷了对面人一脸。
“盛启晖,这可是全厂大比武,不是闹着玩的,你凑什么热闹呀。”
有人说。
“是啊,姜哥去是给咱们组争光,你去……那不是给咱们组丢人么。”
后面那句说话的人用了最小的音量,但现场太安静了,还是落入其他人耳中。
没有人吱声,但光看神情就知道大家都是同一个想法。
盛启晖报什么名,就他那身体情况,搞不好比赛现场直接晕了过去。
那他们班组可就全厂知名了。
鲁朝全板着脸,用手敲了敲桌面,“都安静,盛启晖这次报名是经过我同意了的,他技术水平参加这次大比武没问题,身体情况也比过去好多了。不能一直用老观念看人,也得看看对方最近的变化。”
他接着扫视了一遍举手的那几个人,基本都是他心里早有的人选。
“行,这次参加比武的人选就是你们五个了,回去好好准备,初赛拿出个好成绩来,有什么困难及时和我反应。散会。”
见鲁朝全就此散了会,留下的人面面相觑。
这……这就定下来了?
盛启晖那个病秧子竟然可以报名参加比武初赛?
连他都能参加,那他们是不是也能试一试?
没报名的那些人不淡定了。
他们不报名,纯粹是觉得自己水平有限,怕去参加比武给班组丢人。
可是连盛启晖都报了名,他们有什么不能报名的,反正大不了一起丢人。
“我看干脆咱们去跟鲁组长说,大家都报名得了。不然也太不公平了,凭什么连病秧子都能报名。”
“对,也不能因为他是鲁组长的徒弟,就搞特殊化,那咱们班组岂不成了他的一言堂。”
“走,咱们现在就去找他。”
几个人振臂高呼,跃跃欲试要去找鲁朝全。
王晨拦住了他们。
“鲁组长没说错,盛启晖最近变化是挺大的。他现在每天早上都提前来上班,一天工作干下来,也不像过去那样能偷懒就偷懒了。要不,给他这次机会,看看他水平到底提高到什么程度?”
“王晨,你就是心太软。是,你说的没错,盛启晖最近正常上下班,工作强度也和大家差不多了。但这说明不了什么呀,你工作时间比他长多了,也没见你去报名参加比武。”
王晨:扎心了。
这时候董兵兵在一旁道:“王晨说的有道理,而且鲁组长不是那种假公济私的人,一向都挺公正的。赵主任要升去厂办的事,你们也都听说了吧,在这节骨眼上,我不信鲁组长能不替自己前途考虑。要不先看看,看盛启晖初赛能拿个什么成绩。”
“等到初赛结束,黄花菜都凉了。咱们班组到时候要被人笑掉大牙。”
说话的人叫刘全,平时就不怎么服管,是仅次于齐大堤的刺头,也就鲁朝全技术水平高,资历老,能压得住他。
这回盛启晖报名的事刺激到了他,刘全不依不饶,煽动组里几个人跟他一起去找鲁朝全闹。
王晨和董兵兵两个想拦,结果没拦住。
等人走后,王晨对董兵兵吐槽,“鲁组长平时对刘全挺好的,自己压箱底的技术也没藏着掖着,说教就教了,可到了鲁组长竞选车间主任这么关键的时候,他非得惹出事来。最近马组长到处说鲁组长坏话,本来就在拿盛启晖说事,这下可好,更被人抓到把柄了。”
董兵兵皱眉,“鲁组长别的什么都挺好,就是护犊子这一点,把盛启晖看的跟眼珠子似的。盛启晖哪儿是能参加比武的料,我看鲁组长这次竞选要悬。”
“真的?”王晨皱眉,“那可怎么办,难不成真看着马组长当选?他那个人……”
说着王晨摇了摇头,“要是他当上车间主任,咱们车间可就乱了套了。上回他来找我,想拉拢我投他一票,笑话,我怎么可能投他,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我是一组的,当然要投自己组长。”
“嗯,他也来找过我,我也肯定不会投他的。但是比武的事鲁组长如果处理不好,保不齐刘全他们会当叛徒。”
“唉,这可怎么好。”
王晨和董兵兵唉声叹气的时候,鲁朝全的工位边聚集了以刘全为首的几个工人。
“鲁组长,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凭什么盛启晖有资格报名,我们几个哪里比他差?既然他都报名了,那我们也要报名。”
刘全梗着脖子道。
鲁朝全浓黑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嘴唇抿成了一条缝,半天没说话。
刘全以为他是心虚,说不出来话了,正洋洋自得,忽地听鲁朝全说:“好,既然你们不服气,那就把启晖叫来,你们和他比试一场。凡是赢过了他的人,全都可以报名这次的大比武,我一个都不会拦着。要是没赢过他,下次再让我听到质疑他的话,我绝对饶不过。”
以刘全为首的几个人全都愣了下,几人互相看看。
有三个人听说要比试,直接表示不参与了。
刘全和另外两个人咬咬牙,最后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