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头抱怨,其他人也满肚子苦水要倒。
“我腰都快累断了,谁知道运的是什么宝贝啊,稀罕成那样,还得轻拿轻放,真是会折腾人啊。”
“依我看,里边说不定是些玻璃罐罐啥的,总归都是有钱人买得起的玩意。”
“诶,快别说了,越到晚上越忙,那边又来活了。”
只听汽笛滴滴一声,划破夜晚的宁静,一辆大货轮驶来,停靠码头。
正在休息的工人,将剩下的饼子往嘴里一塞,连口水都来不及灌,就一窝蜂地涌了过去。
而随着货轮靠岸,岸边出现了许多凶神恶煞的男人,各个都拿着棍子,眼睛跟狼一样盯着装卸货物的工人,但凡谁动作幅度大了点,保管会挨一顿教训。
那些嚣张的领班一出现,宋娇娇跟向南就找了个地方,先躲了起来。
隔得距离不算近,也看不出他们搬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又一个长方体,好像是木头箱子,外面还包着一层黑布。
即使是玻璃之类的东西,那也不至于管控得这么严格吧,岸边甚至用那种有倒刺的铁丝网给围了一圈。
就跟监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
再联想到那些纹着纹身,凶神恶煞的领班,说不定货轮里装的是什么违禁品……
不能接近,继续等下去,也就是在这里吹冷风,两人准备先回家,明天再从长计议。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路过向南家的邻居时,她总感觉有人在看她。
可是房子并没有开灯,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而且她也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不管了,太困了,她打了个哈欠,跟着向南踏进了门。
一进去就撞上了一排小萝卜头,各个困得东倒西歪,可仍然坚持着,要等哥哥回来,一见他进来,就都跟雏鸟一样,围了过来。
向南冲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还要把木床让给她住,她哪能接受啊,那可是人家家里唯一的床。
“不用这么麻烦了,睡哪里不是睡。”
她环顾了一圈,发现院子里靠墙的地方有块木板子。
有向南帮衬着,两人将木板子搭在凳子上,靠墙放着,再铺上层床褥,一个简单的单人床就做好了。
向南似乎还有些过意不去,宋娇娇挥挥手,将他赶走,穿着衣服躺在单人床上的时候,还在想,她的适应能力还挺强的,也没有哥哥说的那么娇气吧。
而且她抓小偷时露的那一手,真是把自己给帅到了。
难不成她之前专门学过?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曾经是什么隐世高手?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些有的没的,再加上身体确实疲累到了极限,没过一会,她就睡着了。
她又做了出车祸的那个噩梦。
甚至知道那是个噩梦,想命令自己醒过来,却醒不过来。
直到画面一转,进入下一个场景,她才意识到原来这是梦中梦。
她这一次来到一个窑洞里,灰扑扑的土墙,就连空气中,都充满了落后愚昧的味道。
而她,被绑在了土炕上,正在试图逃脱。
突然吱呀一声,老旧木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穿着劳动布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油腻腻的大肚腩,秃秃的头顶,配上满是油腻,猥琐的猪腰子脸,简直让人想吐。
更让人反胃的,是他那张肥腻腻的厚嘴唇子吐出来的话,“小美人,是不是等不及想跟老公洞房了?别着急,老公这就满足你!”
宋娇娇心想,我洞你妈!
可现实情况,承托不了她的愤怒。
她双手双脚都绑着绳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像一头野猪一样拱过来,散发着臭鸡蛋味的臭嘴,连同那满口黑黄的牙齿,离着自己越来越近。
她手脚并用地往后挪蹭着,但还没逃开距离,就被扯着脚踝,一把拖了回去。
那一瞬间,她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吓得汗毛直竖。
恶心,太恶心了。
感觉自己完全变成了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能任由那个散发着油腥味的猪头,不停在她脖间乱拱着。
绝望,铺天盖地。
她甚至萌生了死意。
就算是死,也总比被这畜生玷污了干净。
可她却连咬舌自尽都办不到,嘴里塞着的烂布条,让她只能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发出无助的呜咽。
谁能来救救她……
砰的一声巨响。
好似上天真听到了她的求助。
那两扇木门,如同破布一般,直接被从外面踹开,砸到地上,激起满地的尘土。
而在尘土飞扬的背后,一袭高大威猛的身躯,踏着外头的骄阳走进来。
他一把扯着中年男人的后衣领子,一拳就将他肥猪一样的身子掀翻在地。
随后,她就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娇娇,别哭,我来晚了,都是我不好……”
她听到那人,带着哽咽的声音,轻声哄着她。
她想说自己没哭啊,可眼角的烫意,提醒着她,那是他的泪。
看到她受难,他哭的比谁都惨,拢起她被撕碎的衣服时,手甚至在颤抖。
她想笑,这样一个大男人,竟然哭的跟个孩子一样。
可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恩人的脸什么模样,眼角的余光就瞄到,那死肥猪晃晃悠悠地爬起来,举着一柄粪叉子,就朝着男人捅来。
“不要!”
她猛地睁开双眼,出神的望着黑漆漆的夜色,心跳快得像刚跑完几百公里。
直到一股冷风吹来,她身上冷的起了鸡皮疙瘩,这才意识到,做个噩梦,她居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是真的是梦吗?
梦为什么那么真实?
那股胆战心惊的感觉,真实地就像是她曾经亲身经历过一般。
她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抱着胳膊,翻了个身,侧躺着,将自己蜷缩成团。
紧紧的,自己给自己安全感。
那股自昏迷醒来后就一直折磨她的空虚感,更加强烈了。
心口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硬生生被人挖走了最重要的那一块,呼呼啦啦地往里透着冷风,就连血液都好似结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