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丁老婆子当众败坏她家娇娇名声,王夏荷气得脱下脚上的鞋,扬手就朝着她那张臭嘴丢过去。
“我让你乱放屁,再敢多败坏一句,我撕了你的嘴!”
丁老婆子被打了个正着,先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平日里瞧着温温柔柔,一副没脾气的好性的人,真发起飙来,这么唬人。
但紧接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就提醒她,她被人打了一鞋底,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简直是把她的脸面丢到地上踩。
丁老婆子直接就炸了。
“青天大老爷!这还有王法嘛!欺负我个年纪一大把的老婆子,青天白日的就要打死人了!猪油蒙心的瞎眼贼!没良心的下作货!我不活了啊!”
扯着嗓子哭嚎着,丁老婆子梗着脖子就要往王夏荷身上撞,那架势,简直把一哭二闹三上吊,一整套丝滑小连招,玩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可她今天注定了要踢到铁板。
那泛着油腥气的头,还没拱到王夏荷三米之内,斜刺里伸出一只大手,猛的把住了丁老婆子的胳膊。
钳子一样,疼的哟,丁老婆子小三角眼直接就呛出了泪,“哪个天杀的王八犊……”
谁知骂咧声刚出口,一抬眼,对上的就是一堵墙,黑着脸的陆悍荇,直愣愣立在她面前,都不用说话,那身上的气势,就嗖嗖嗖往她心眼子上插,冷箭一样,透心凉。
丁老婆子被陆悍荇看了一眼,顿时就跟那落汤的秃毛鸡一样,彻底蔫吧了,喉咙里挤出两声粗噶的颤音,勉强撑出来的硬气,却是跟气球一样,一戳就能破。
“放、放开……”
“好。”
咱可不是那等不尊老爱幼的人,既然老人家要求放开,那陆悍荇就遵循她的意愿。
丁老婆子心里的得意堪堪升起,周围还有这么多人,晾他也不敢怎么着她,谁知胳膊上的钳制刚松开,那股余劲就带着她,猛的往前一扑。
好巧不巧,扑到了一张猪头脸上,肿的都看不出人样了,在幽暗的夜色下,倒像是一只“猪妖”。
“救命啊!有猪妖!”
啪的一记大耳瓜子,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被丁老婆子使了出来。
那一下,可真是不含糊。
既囊括了她当众出丑的羞愤,又包含了她几十年得理不饶人的蛮横,综合出来的效果,那简直就是听者牙酸,闻者胆寒。
宋娇娇瞧了一出好戏,默默地幸灾乐祸,“还得是您啊,您真是这个。”
边说着,她边笑嘻嘻地冲丁老婆子竖了个大拇哥。
丁老婆子听不懂她在打什么哑谜,但耐不住她沾沾自喜,又洋洋得意,反正只要是夸她,她就爱听,这小贱蹄子之前不是能耐着嘛,现在知道怕了?对她点头哈腰了?晚了!
昂着下巴,鼻孔朝天,得意的模样,简直不要太明显,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虎毒尚且不食子,竟然对亲生儿子都下这么狠的手,佩服佩服啊。”
“快离她远点吧,这老太婆要是发癔症,咬人怎么办。”
众人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
这下子,就算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丁老婆子,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些人明显在笑话她,这她还是能听得出来的,只是亲生儿子?又是什么意思?
茫然的眼神,左右看了看,又朝下看去……一秒两秒三秒,好家伙,这哪是什么猪妖,明明是她的好大儿啊!
“我滴儿啊!你这是咋啦!”
丁老婆子一个猛子,扎到丁长志的身上,揪住他的领子,一个劲儿猛摇,原本扶着丁长志的人,见她这幅癫狂样,吓得赶紧松了手。
于是昏迷的丁长志,全压到了丁老婆子身上,只听哎呦一声惨叫,丁老婆子就被压趴到了底下。
索性岔开腿,蹬两脚鞋,坐在地上不起来,唱起了大戏。
“哎呦我的儿啊!你这是被谁害死了啊!我不活了!来人啊,救命啊!我的儿你快点醒醒啊。”
哭丧的声音大的,恨不得把天都嚎出个窟窿。
街道办事处的陈主任一看这架势,要是再不制止,怕不是方圆十里的猫猫狗狗都得被这鬼哭狼嚎给招惹来。
“丁大娘,您先起来,事情是这样的,您儿子偷人家东西……”
“我放你娘的狗臭屁!”丁老婆子是真急眼了,看也没看是谁说的话,啪啪啪一顿怼,“我儿子从小就听话,谁见了不夸一声好,”他怎么可能偷东西?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瞎叽歪!有娘生没爷教的短命鬼!泼皮贱骨生烂疮!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一通不停歇的脏话,骂的是极其的难听。
陈洁只是今天在街道办事处值个班,她招谁惹谁了,平白挨一顿骂,心里不舒坦,语气就更好不到哪里去。
“你儿子半夜潜入到人家家里,偷东西!大家伙都是见证!你既然有这么多冤情要诉,就到派出所跟警察解释去吧!”
说完,她大手一挥,指使俩小伙子,拖着丁长志就要去报警。
丁老婆子哪里能同意,又听她说要去派出所,腿都吓软了,用上了死力气拽着丁长志不放,“不行,你们不能带我儿子走,我儿子没偷东西,骗人的是你们!放开!再不放开我儿子,我就跟你们拼命!”
边骂着,丁老婆子又使出了撞人大法,她年纪一大把了,旁人都不敢真对她动手,但凡出点什么事,还不被这老妖婆给讹死。
就这么两相拉扯,还真被丁老婆子抢到了一线生机。
不知被吵的,还是拽疼了,丁长志皱了皱眉头,悠悠转醒,一睁眼,就对上自家老娘狰狞的褶子脸,差点没把他吓出个好歹来。
“娘……”
嘶哑着喊出一声,随后一头扎进丁老婆子怀里,放声痛哭。
“娘,我没偷东西,他们冤枉我,还打我!”
丁老婆子心疼的呦,抱着她的好大儿,一个劲淌眼泪,“儿不怕,有娘呢,谁欺负你,娘一定让她好看!”
边说着,还恶狠狠瞪了宋娇娇几眼,大有一副,今天谁敢跟她们娘俩过不去,她就死在这的架势。
陈主任也很是不好办,这老太太一看就是个性子烈的,真要是闹出了什么事,那自己岂不是得负很大的责任?
宋娇娇看出她面色松动,心里掠过一抹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