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河说:“嗯,真的很有缘,上次一别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说话,有点手足无措。
小贩突然笑呵呵地说:“祝贺你们了!”
“此话怎讲?”林金河忍不住地问。
“经常听人说,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为人生三大喜事,你们在异乡相遇,当然算得人生一喜,我当然要祝贺啦!”
小贩说着,将两纸袋热乎乎的栗子递过来:先生,你的糖炒栗子,都好了。
林金河急忙从口袋里摸出三块钱的法币递过去。
“谢谢啊!”林金河接过栗子,给了庆芳一袋,又伸手拉着她快速地挤出人群,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庆芳边走边说:“谢谢你!”
“为美丽的小姐付账,是缘分也是荣幸。”林金河在不停地讨好着庆芳。
两人走在街灯下,庆芳把手伸进热乎乎的纸袋中,摸出一颗栗子来,用指甲掐了皮,剥壳除膜,轻轻地掠去了柔腻香甜的栗子肉。
林金河看着她剥壳剪栗的动作,有些陶醉其中。
庆芳很快将扒好的栗子肉,托在如玉般的掌心,递给林金河。
庆芳红着脸说:“林先生,给你!”
林金河从她的手心拿走栗子肉,一下丢进嘴里,嚼了嚼:“真香啊”
他们吃着香甜的栗子,并肩走起来,步子很慢,拖着月光的清辉。
两人说笑着拐进内厝沃路上,后面的“搬运工”还在不远不近的跟着。
庆芳紧走两步,突然挽住了林金河胳膊说:“林先生,上次一别,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今日得见,缘分所至,我们不如去喝怀酒吧!”
林金河忍不住高兴地说:“好啊,我这心里有事闷得慌,正想去喝两杯,咱们今天一醉方休。”
两个人走进内厝沃路附近的小酒馆。
跟踪他们的“搬运工”看着两人走进小酒馆,急忙向内厝沃路一个巷子内走去。
刘子风正站在巷子的拐角处。
“搬运工”匆匆走过来说:两人进了前面的小酒馆内,那个女的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刘子风想了想说:那个男的有什么可疑吗?
“搬运工”摇摇头说:没发现。
“你在酒馆门口继续监视他们,特别是要盯住那个女的。我会派人进入酒馆内查看情况。”刘子风命令道。
“好的,我们分头行动!”“搬运工”说。
两个迅速分开消失在夜色中。
酒馆内,那个方桌上已经摆上酒菜。
“林先生,你做什么生意啊?”庆芳主动开口问他。
林金河想了想说:“做一些香菇、桂圆、水果等土特产生意!”
庆芳说:“哦,能赚不少钱吧!”她的眼睛里透着怀疑。
林金河拿起酒壶倒着酒说:“现在不比以前,日本人和国统区对走私船控制得严了,鼓浪屿和内陆的交易也越来越难。”
“今天咱们不谈生意,喝酒!”林金河说着端起酒杯与庆芳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庆芳喝了一点,放在桌上。
林金河又给自己倒满了。
他又问:庆芳,你现在做什么?
庆芳随口说:“原先在各界救济会里,做一些救助难民的工作。现在难民被日本当局遣散了,救助工作也没了,以后还不知道做什么?”她她语气淡淡的,眼里透着无限忧愁来。
“现在日本人横行,谁也不知道将来的事!”林金河长叹一声说:“不过,以后我们可以互相帮助,共赴难关。以后,你就叫我大哥吧!”
“那好吧,谢谢林大哥!”庆芳说着端起一杯酒说:俗话说,人逢知己千杯少。能认识大哥很荣幸,我敬林大哥一杯。
林金河高兴地一饮而尽。
庆芳又给林金河倒上酒,柔声地说:林大哥刚才对小妹说,心里有事闷得慌,但不知有什么事,我能帮你吗?
林金河连摆着手忙说:“没、没什么,生意上的事,你帮不上忙的!”
“你在骗人,你根本不是做生意的。”庆芳欲擒故纵地接着说:“看起来,你根本就不信任小妹,以后,我不会去打扰你啦!”
“我、我……!”林金河被将了一军,竟然急得结巴起来。
庆芳趁机又说:“被我说中了吧,罚酒!”
“好好好,当罚!”林金河说着端起酒杯仰脖喝下。
庆芳又给他倒上酒,长叹着说:现在时局不稳,我只是想在这儿找一个对我真心的男人,平时有个依靠,遇事有个照应,我不会提出过分要求的。
“你要常住鼓岛?”林金河惊喜地问。
林金河问出来后,心里就后悔了。他心想自己不该这样问的,太明显了,难道自己真的想与她交朋友,保持联络,抑或是自己不仅仅是想和她做朋友。
“不一定呢。”庆芳居然回答说:“也许会留下,要看时局。现在哪个地方都不安宁,如果日本人不打鼓浪屿,我就不想走了。”
“你不走,我们可以经常见面啦!”林金河有些激动地说。
庆芳也高兴地说:这么说,林大哥就在鼓浪屿工作!
林金河说:“嗯!”
“那太好啦,自己将来也可以有个依托,我敬大哥一杯!”庆芳又端起一杯酒。
林金河接过来一下喝掉。
他喝下几杯酒后,满脸通红,念头开始多了起来。
“小妹对大哥一片真情,大哥也该给小妹说实话了吧?”庆芳故意诱导他说。
林金河又喝了一杯酒,嘴有些不听使唤地说:“其实,我、我在兆和罐头厂,他们让我去卖命,他们都不去,我还不想死……”
这时,一穿着华丽服饰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过来,坐在他侧对面的桌子上。
那个中年男人冲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林金河顿时停止了说话,也狠狠地瞪着对方。
两个人大有要干一场的架势。
庆芳急忙说:林大哥,你喝多了,咱们回去吧!
林金河不理庆芳,继续瞪着对方说:“想滋事,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他说完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腰部。
庆芳连忙站起来,对那人说:“这位大哥,他喝多了,你可别见怪啊!”她说完,去拉林金河。
“林大哥,你喝多了,咱们回去吧!”庆芳说着用力拽起林金河。林金河就势伸手环住庆芳的柔肩,把脑袋贴在庆芳的脸上。
两个人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