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简单一点, 也就是帮助那魔道将这阵法之中的石像移动到外面特定的地点上去, 也可以算是一种辅助阵法, 也就是外面那座精神力阵法的辅助阵法。
这种阵法,哪怕是强行打断, 影响的也不过是这些石像摆放的位置,应该并不会给那些凡人造成伤害。
毕竟移动的都是成品的石像,而那些成品石像所对应的凡人,都已经死了。
六安道, “看来是我先前太过小心了。”
沈鹤之开解道,“小心无大错,在不知道阵法具体作用之前,谁也不知究竟会发生什么。”
六安点点头, “嗯,这移动阵法虽与那些凡人并无关系,却连着外面那座精神力阵法,一个不好,也可能引起那座精神力阵法异变。这座精神力阵法虽还未布置完全,力量却也不容小觑。”
虽然是有些过于小心了,但没有引起那座精神力阵法的变动也是好事一件,至少没有给他添更多麻烦。
知道那魔道座下的阵法仅仅是个辅助阵法, 贺光严有些庆幸, 又有些失望。
魔道瞒着他们宗门在凡俗界埋下了这样大的隐患, 他还以为这阵法之中的阵法有多厉害, 没想到仅仅是一个移动阵法而已。
“其实也不难理解, ”看出贺光严的想法,六安道,“真正有用的大阵,是外面那个精神力大阵。但想要以石像布置这样的大阵,对于需要隐藏踪迹的魔道而言,动静或许太大了些。”
“这种辅助的移动阵法,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即使有仙修在附近巡视,也不会察觉到魔气的痕迹。而外面那些古怪的石像,便是不小心看到了,也顶多以为是凡人留下来的玩意儿。”
凡人有信仰,曾经就有凡人将一些修真者留下的痕迹当做神迹,臆想出一尊神明,亦或者凭空捏造出一个故事,甚至将古人先人奉为神明来参拜,祈求庇护。
他们会将一些稀奇古怪的元素赋予神像,以及供奉的仪式上。这其中不乏血祭、生祭、死祭等等残酷的方式。
归根结底不过是人心愚昧,又或者人的私心作祟。
修真者了解这些,太过残酷的或许会阻止,一些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凡人的世界终究是凡人做主,而这些愚昧的祭祀,终归是屡禁不止的。
像这座山林中的古怪石像,大概也会被仙修当做这种凡人邪教的祭祀。且这些石像充其量不过是模样恐怖了些,周遭连一些血腥味都不见,仙修们便更不会干预了。
魔道就是钻这样的空子,误导此间的仙修,借此在仙修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贺光严将六安的话一琢磨,便知道六安指的是什么了。
以这些石像为力量之源布置的阵法,出现的时间或许只是最近,也就是这个魔道从那位长老的封印中逃出来之后。
但石像的形成,还有那些仿佛被洗脑的人,却必然是魔道早早就埋下的引子,否则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积攒出这么多石像出来。
也就是说,他们虽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好这个凡俗界,却还是百密一疏,叫魔道钻了空子。若魔道的计划真的得逞了,那他的师门,可真是毫无价值的白白牺牲了。
想到此,贺光严的后背都惊出一身冷汗。
仅凭他一人,莫说护住这个凡俗界,哪怕像先前同门所做的那般,将这个凡俗界封住不许魔道出入都做不到。
“两位前辈,外面的那座石像大阵,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魔道费尽心思收集这些凡人的精神力,以此作为阵法,总不可能只是用来影响人的精神力这么简单…
“精神力,同样也会影响一个人的气运,”六安看了贺光严一眼,“若一个人的精神力受到影响,气运同样也会受到影响。一开始或许只是一点点,但潜移默化,点滴积累之下,便有可能造成大的影响。”
“简单来说,魔道先以某种方法引导凡人贡献出精神力,而后变成石像,以石像中的精神力为核心布置阵法,将阵法的力量向外扩散,令更多的人受到影响,而后更多的人奉献出精神力。”
“如此,积少成多之下,阵法就能够影响越来越多的凡人,积累的精神力也会越来越庞大。当被影响的凡人、积累的精神力达到一定的程度,整个凡俗界的气运便被魔道掌控,魔道就能借此操控这个凡俗界。”
到时候,魔道就可以在这个凡俗界为所欲为,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个在凡俗界土生土长的魔道不知要做什么,但若是修真界的那些魔道,只怕会利用这个精神力阵法来打开修真界的浊气通道,就像先前河宵宗凡俗界的那个阵法一般。”
“打开浊气通道?”
此事,六安倒未曾与贺光严多解释,只说,“魔道之所以要占领各个凡俗界,正是为了利用凡俗界凡人的性命和气运,来获取更多的魔气,将整个修真界,变成只适合魔道修行的世界。”
贺光严脸色变了变,“魔道的野心未免太大。”
“大归大,魔道却也的确具备实现野心的资本。”
贺光严还要再说什么,六安摆摆手打断他的问话,修长的十指开始掐动手决,在空中画出漂亮的图案。
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这些痕迹,竟然与那魔道座下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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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在贺光严指出的光点那个位置,好像是多了一笔。
移动阵法与精神力大阵相连,按说移动阵法再简单,六安也不该在弄清移动阵法与精神力阵法之间的联系之前贸然去解,不过有那个蓝色的光点在,却是省去了那一步。
先前六安仔细观察了一番,那蓝色光点所在之处,刚好是阵法的薄弱之处,也可以说是移动阵法的一处后门。
魔道魔道恐怕正是通过那处开启和关闭阵法,如今正好就为六安所用了。
见六安忙碌,贺光严沉默,不敢打扰他。
沈鹤之的注意力,则放在那魔道身上。魔道的实力虽不及他和小祖宗,且也被小祖宗的魅惑之力控制,但也保不齐有什么意外发生。
因为魅惑之力的影响,那魔道已经失去神智,双眸呆滞。
贺光严也仔细瞧了瞧那魔修,而后摇摇头,“这人竟是那村老之子,但仔细一看,与那村老倒没甚相似之处。”
沈鹤之道,“不过此人确是村老之子。”
“他应该是像他母亲。”
贺光严又仔细看了看,视线在那魔道的眼睛上停留,莫名觉得这双眼睛有些奇怪。
他又多看了两眼,抬头想问问沈鹤之,但还没能问出口,却突然顿住了,贺光严的脸色生硬的变了一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被吞了回去。
沈鹤之察觉到贺光严突然变化的神色,心下有些奇怪,他并没有出声询问,却也将之记在了心上。
这时,六安已经将那魔道座下的阵法图案完整的画了出来。他指尖一弹,那竖立在空中的图案便向那刻画着图案的石板飞了去,与之重叠得分毫不差。
他凌空对着那图案点了几下,他自己所画的图案扭曲了几下,连带着那快石板上的图案也扭曲起来。
而后,在那蓝色光点所在的位置,六安刻意多画出来的那笔印记深深的凹陷下去,好似一把钥匙插进锁孔之中,轻轻一柠,便是咔的一声,那石板突然竟然从中裂成了两半。
一股浓烈的魔气突然从阵法的裂缝中钻了出来,在整个阵法空间之中蔓延。魔气散开后,便露出了阵法之下的一个小坑。
“是那些怪物的尸体!”
那阵法之下的小坑里,装的正是丢失的怪物尸骨。
现在,这些怪物身上被划开了几条口子,有一种奇怪的植物根茎盘踞在尸体上面,半凝固的血液被根茎抽取出来,输入坑壁上的石板之中,不知最终传输向何处。
六安仔细看了看,“这些不是魔族,是人魔混血,这是在抽取尸身上的血脉之力?”
他的视线沿着怪物的尸身、植物的根茎、石壁看过,又转而看向那个神色呆滞的魔道,“嗯?”
六安不曾正眼看过此人的模样,方才只是将人制住,如今再细看,又觉得有些奇怪,尤其是那双眼睛,莫名让人觉得眼熟。
这双眼睛…
六安仔细看了看,突然转向沈鹤之,随即恍然,“鹤儿,这人的眼睛,分明与你有几分相像。”
沈鹤之一愣,“与我?”
“嗯。”
六安指尖凝聚出一幅沈鹤之的幻像,将之放在那魔道身边,这两相一对比就更明显了,果然是有几分相像的,除了眼睛,还有一些细微之处,都能看出一些相似来。
沈鹤之皱了皱眉,他忽然想起方才贺光严的神色变化,“贺道友,方才便是察觉此事,因而欲言又止?”
六安挑了挑眉,“怎么,贺小友也发现了?”
贺光严原本想将此事闷在心里,没想到六安直接说了出来,他方才那一番表现还直接被沈鹤之看在眼里。
贺光严有些尴尬,“是,我也觉得有几分相似,但觉冒犯,因而不曾说出。”
让他一个晚辈,还是小门小派无依无靠的晚辈,去指着人家大派的少宗主说人家和一个魔道长得像,这也太没心没肺了些。
六安和沈鹤之知道这人的心思,倒也没责怪于他。
贺光严不知道,但六安和沈鹤之都有了些许猜测。
沈鹤之的父族沈家那一脉,在凌乾仙宗治下的凡俗界中,不可能与这个魔道扯上什么关系。但沈鹤之的母族却十分神秘,而沈鹤之的魔族之血,正是源自沈鹤之的母族。
沈鹤之的皇兄上位之后,对先皇后一系进行了大清洗,但后来沈鹤之问皇帝,皇帝却说仅仅是清理了表面上的一些人,他的人赶往魏家之时,魏家早已是人去楼空——又或者,这个家族从始至终就不存在。
六安和沈鹤之都不认为皇帝是在说谎,拥有魔族的血脉,这个家族当然不可能寻常。
只是没想到,他们没在大冶朝找到魏家的人,却在这个相距十万八千里的凡俗界碰到了一个与沈鹤之长相相似的人。
回想那个大坑之中的人魔混血的尸体,以及那抽取血脉之力的奇怪根茎,难道这个魔道的身世与沈鹤之有什么相似之处?难道他身上也有魔族血脉?
沈鹤之曾经身具魔族血脉这个秘密,轻易不能泄露,这个时候贺光严在这里,就有些麻烦了。六安想要询问那魔族血脉之事,却又不能当着贺光严的面。
至于贺光严发现沈鹤之与那魔道有几分相似,这倒也不用担心。修真界的人千千万万,有几个长得相似也不是什么奇事,甚至长得一模一样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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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沈鹤之并非现下这个凡俗界中的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贺光严更不可能猜想他与此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了。
若六安和沈鹤之不是知道沈鹤之的母族行踪神秘,又身具魔族血脉,可能是魔道埋下的暗棋,在相隔甚远的凡俗界出没不是没有的可能,他们也不会联想到魏家的身上。
所以长相相似这种事情,刻意去掩饰反而容易落下痕迹,什么都不理会,仿佛再平常不过,反而转眼就忘了。
六安心里转过一些心思,面上却笑道,“啧,想不到鹤儿还与魔道有这种渊源,回去我可要禀报宗门,让掌门和域主责罚你。”
沈鹤之面露无奈,“小祖宗…”
贺光严有些为难,“这,前辈,仅仅是有些相似,这世界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应当不至于吧…”
六安哼了哼,“这也不一定。”
贺光严挠了挠头,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这,前辈,我们不妨问问此人是如何从长老的封印中逃脱,又为何要带走怪物的尸体?”
第二个问题,是六安想要回避,想要私下解决的。不过贺光严以此来转移话题,六安还是接过了这个台阶,“行吧,既然你对这个感兴趣。”
六安对沈鹤之示意,沈鹤之意会,施了个风缚术将那魔道捆了个严严实实,而后六安掐动手决,做出为魔道解开法术的样子,实则是偷偷散去了魔道身上的魅惑之力。
那魔道目光渐渐聚焦,醒了过来。
想到他失去意识之前发生了什么,魔道的脸色很是难看,他目光阴狠的在六安三人身上扫过,发现除了贺光严,另外二人的实力竟然完全看不透,那阴狠便渐渐隐了下去。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什么人?”贺光严冷笑着将挂在腰间的腰牌在那魔道眼前晃了晃,“你说是什么人?”
魔道看到那腰牌上的图案,神色微微一动,“这小门小派还没死光?竟让我栽在你们手里。”
“你——”
贺光严没忍住,一脚踹在那魔修身上,魔修被风缚术绑得严严实实,又被六安禁锢了力量,贺光严用尽全力的一踹,直接将人踹翻了好几圈。
知道贺光严是在发泄宗门被灭的怒火,六安二人倒也没有阻止。
魔修侧摔在地上,身形躬成虾子一样,被这样一踹,即使魔修乃是元婴实力,也定然不好受,但那魔道反而笑了,“如此气急败坏,你宗门该不会死得只剩下你一个了吧?”
“该死的魔道!”这话刚好戳了贺光严的痛处,让他更加愤怒,他正要上前,此时沈鹤之却轻轻咳了一声。
贺光严恍然回神,发现自己被仇恨所支配,差点没了理智,赶紧收敛的心情,将胸腔中翻滚的怒火和仇恨压下,“抱歉前辈,是晚辈太冲动了。”
六安摆摆手,“情有可原。”
他琥珀色的眸子往那魔道身上扫去,一股没来由的压迫力落在身上,魔道暗自咬了咬牙。他当然知道,那个灰头发的年轻人不顶事,真正危险的,是这两个看不出底细的人。
竟然能找到这里,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六安道:“你老实交代,我们不为难你。”
魔道听了想扯出一个冷笑,却没能成功,理智让他陷入思索,他想了想,“你们想知道什么?”
“第一个问题,”六安对贺光严抬了抬下巴,“这位小友想知道你是如何从封印中逃脱的。”
“封印之事…你们不该知道,”那魔道看了贺光严一眼,“是不是那个老头知道了什么?”
“果然是你将村老唤去那里,你知道他是你生父?”
“哼,”魔道撇过头,“知道又如何?魔道本就擅长操纵血液,想要找到血亲并不难。他不过是我的棋子,当初他有本事抛弃我,我向他讨债天经地义,留他一命已是够意思了。”
“够意思?你是真心想留下他,还是为保命不得不留下他?”
“…随你们怎么说。”
“看来你果然是利用村老与你的血脉之连冲破了封印。”
魔道并未承认,也没有否认。
六安又问,“你为何将那些人魔混血的尸体带走?”
六安和沈鹤之仔细观察那魔道的神色,见他在听到“人魔混血”之后,神色果然变了变,便越发肯定了他们先前的猜测。
魔道沉默以对,并不打算回答。
贺光严看着这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来气,不过询问魔道的事,也轮不到他来做主。
六安换了一个问题,“魔道是不是特意将那些人魔混血送进来的?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秘密与修真界联络?”
这个问题,六安也没指望他现在回答,很快六安又问了一个问题,“你所布下的这个阵法,准备用来做什么?”
魔道又是一阵沉默。
“让你配合一下,这么多问题,你总得挑一个回答?你可别逼我们使用别的手段,我想没有人会不惜命的,对不?”
那魔道又哼哼两声,道,“我当然惜命,我也不站在哪一边。”
“我那时被封印,哪有什么传讯不传讯,那几头怪物的确是外面送进来,但他们的目标是阵法而不是我。只是这几头怪物不争气,死得干干净净,倒是便宜了我。”
“冲破封印,也算有那几头怪物的功劳。”
“至于这阵法,”魔道耸了耸肩,“我不过是好奇弄着玩玩,也没人告诉我这阵法是用来做什么的,我闲得无聊,就照着顺便做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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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谎也不知道找个容易让人相信的,”贺光严嗤笑一声,“你拿我们当傻子不成?”
魔道并不理会他们,“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爱信不信。”
“两位前辈,他说的话可信?”
六安的神情高深莫测,他又问那魔道,“既是你闲来无事布下,这阵法便是拆了想必也无妨,倒请你告诉我们,这阵法该如何拆去?”
那魔修道,“我只知如何布阵,却不知如何破阵,你们让我教我也教不了。”
“还说不是骗我们?你既知如何布阵,又如何不知当如何破阵?”
“这阵法又不是我所创,我依样画葫芦,自然知道如何布阵。至于破阵,我没有得到破阵之法,当然不知如何破。”
六安打断他,“那你将布阵的图纸交给我们便是,我们自行研究应当如何破阵。”
“图纸已经被我销毁,”魔道略带轻蔑,“那东西我都记在脑子里,不然还留下来等人来抢吗?”
贺光严咬牙,“你,故意耍我们?”
六安也不生气,道,“那就请你默一份来。”
“对,既然你记得,那就默一份出来。”
魔道张了张嘴,而后道,“可以,你们先给我松开。”
一听说要松开,贺光严便皱眉,“你要耍什么花招?”
“不是你们要我将阵法的图默下来?你们不将我松开,我怎么默给你们?”
贺光严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六安和沈鹤之就看着贺光严被那魔道逗得团团转,突然有些怀疑那个将贺光严送走的亲长,就贺光严这性子,他们倒也放心留他一人在世上?
六安清咳一声,将两人的注意力拉回,他瞥了那魔道一眼,“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不诚心合作,那就别怪我了。”
“我——”
那魔道还想再说些什么,六安却不准备给他机会,他一挥袖,便让那魔道消失无踪了,快的贺光严都没能反应过来,“前辈,那魔道…去哪儿了?”
“去他该去的地方。”
贺光严压根没看清六安做了什么,那魔道就消失了,究竟是死是活他都不能确定。
贺光严突然觉得有点冷,这位前辈,真是有点喜怒无常,先前看起来还笑嘻嘻的,现在却翻脸翻得毫无预兆…
“那,阵法怎么办?这阵法难道就放在此处?”
“自然不会,”六安看他一眼,“你以为我真需要他那所谓的图纸?他便是默了下来,你信他不会做手脚么?”
贺光严摇头,“当然不会。”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先前问他就是给他机会,他既然不合作,那也怪不得我了。”
若不是为了堵住贺光严的嘴,六安三个连那几个问题也不会问。有他的魅惑之力,一个元婴期的魔修,什么问题的答案问不出来?
更何况还有老狐狸在,方才六安将那魔道丢进苍弥戒中与老狐狸作伴,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再与老狐狸联系的时候,那魔道身上的秘密就被扒拉得渣都不剩了。
六安对沈鹤之道,“你照看他,我去将外面那个阵法毁去。”
“好。”
精神力的阵法虽然罕见,却也难不倒六安。
他在那移动阵法的石板边缘看了看,抬手往那小坑里丢了一把火,将那些根茎和怪物的尸体烧得干干净净。
坑里的东西被烧成灰烬之后,整座阵法的内部空间都震了震,而后就剧烈的摇晃起来,好像下一刻就会坍塌了。
“走,出去,你们跟着我。”
那怪物的尸体连接着这个阵法内部作为能量供应,六安摧毁了核心,没了能量,这个移动阵法自然也就维持不住了。
沈鹤之拎着贺光严跟在六安的身后,在阵法碎裂的风暴中穿梭,小心避开那些阵法的裂口,以免被卷进去,不知遭遇什么凶险。
很快六安找到了正确的出口,三人从移动阵法的内部空间中冲出来。阵法之外的石像,一如他们先前进去时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六安让沈鹤之带着贺光严离得远远的,他来负责拆阵法。
沈鹤之和贺光严在山林的外围等待,便听山林之中隔三差五就传来一声轰响,时不时还有石头碎裂,树木倒伏的声音,伴随着大地的震颤,热闹得很。
也亏得这山林之中没有什么动物栖居,不然今天不知要看到多少飞鸟走兽搬家了。
两人等了半晌,从傍晚等到了天黑,又在一团团的火光之中迎来了晨光,在天彻底大亮的时候,六安终于出来了。
贺光严见六安在里面折腾那么大半天,出来的时候却一如先前,并没有半点变化,好像昨天的那些阵仗都是做梦一般,忍不住问道,“前辈,那阵法已经拆了?”
“自然是拆了。”六安给了一个贺光严眼神,像说他在讲废话似的。
以沈鹤之对六安的了解,别看六安这会儿跟没事儿人似的,拆了一晚上的阵法,小祖宗这会儿只怕还在餍足回味呢。
正如沈鹤之所说,六安现在满脑子都是方才拆阵法时的情形,他一遍又一遍的回想拆解阵法时的细节,不放过任何一处。
这座精神力阵法之中,也有一些魔族魔纹的影子,但仅仅是一些类魔纹的改动,并没有将魔纹放入进去,因而这阵法还是阵法,而非符阵。
不过那个移动阵法却另有设置,移动阵法不仅可以助布阵者移动那些石像,而且与那些石像的气息相连,用以调节各个石像的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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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石像的精神力并不相同,还有一些会在阵法中消耗得更快,就需要及时补充。
那移动阵法相当于石像中枢,移动阵法被破坏时不会影响石像阵法,但若要平衡何处精神力,通过移动阵法的引导就能更方便。
据六安的推测,设计出精神力阵法的,是人族的阵法师,而布下这个移动阵法的,则是魔族或者人魔混血。
因而要操纵移动阵法,则需要一定的魔族血脉方可。而那个被他们抓住的魔道,应该是一身魔族血脉不够浓郁,因而无法操纵那个移动阵法,所以才需要哪些怪物的尸体来提供魔血力量。
外面的那些魔道为何将人魔混血送入这个世界,也是为了启动移动阵法的缘故。至于这些人魔混血是送进来操纵移动阵法,还是辅助那个被抓住的魔道,就不得而知了。
这移动阵法和精神力阵法,给了六安不小的启发,这次跟着沈鹤之一块儿来凡俗界,倒也是不虚此行。
不过,移动阵法之中的石料、半成品石像、以及成品的石像都被六安毁去了,但六安总觉得,将这些毁去却是治标不治本。
因为他并没有发现那些凡人的精神力与石料连接的方式,移动阵法和精神力阵法都拆掉之后,这片山林就再没有其他不同寻常的地方了。
六安以为除了这两个阵法之外,应当还有一个运送石料的传送阵法,然而并没有。
那些石料像是凭空出现一般,除了移动阵法的空间里散落的那几块石料,六安再也没有在山林的其他地方找到相似的材料。
那魔道足不出户,总不能凭空搬来这么多与凡人的精神力相连接的石料,可若是出去一趟一趟的搬动,他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
这些石料的来源,必须要留意。
六安对沈鹤之传音,向沈鹤之提起此事。
“好,我知了,”沈鹤之道,“稍后我们去寻那几位师弟,看看那企图自尽的凡人是怎么回事,如今又过了一夜,他们那边或许有新的进展。”
“嗯。”
六安对贺光严道,“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些举止奇怪的凡人,到底是有多奇怪。”
贺光严指了指自己,“前辈还要带上我吗?”
他这一路基本都用来拖后腿了,还以为阵法拆掉之后,这位前辈不会带上他,毕竟两位前辈先前还让他好好休息,别瞎折腾来着。
“既然你带你出来了,哪有半路让你回去的道理。这个凡俗界是你的宗门守护下来的,你不想看着这个凡俗界彻底除去后患,发展得更好?”
“反正暂且也没有危险,带上你一个也无妨,你也有知道的权利。”
先前六安也不过是担心在审问那魔道的时候,被贺光严发现那魔道有可能是人魔混血,从而联想到沈鹤之的身上。现在那魔道已经被六安塞进苍弥戒中,贺光严又什么都不知道,没有这点顾虑,六安不介意带个安分守己的小跟班。
贺光严不知想到什么,听到六安的话后,眼眶都红了。
他眨眨眼,“多谢前辈,晚辈是该替同门好生看着这个凡俗界,看着他们用性命守护的凡俗界变得更好。”
贺光严突来的感应让六安觉得有些不自在,他看了沈鹤之一眼,沈鹤之唇角溢出一丝浅笑,出来为六安解围,“走吧,我来带路。”
接下来的路,倒不需要像来时那么赶,保持着寻常的速度,贺光严元婴期的速度也不慢,三人耗费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赶到了那个向沈鹤之传音的师弟所说的一个偏远小镇。
他们到的时候,小镇很热闹。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围在一个木头搭建的高台边缘,向着高台上的一个雕刻粗糙的古怪木像载歌载舞,时不时会停下动作,对着那古怪的木像磕头,口中念念有词。
但即使是以六安的耳力,也听不明白他们在念叨什么。
倒不是他们的声音太小,他们说的压根就不是常用的人话,而是一种听不懂的方言,或者压根不是人类的语言。
凌乾仙宗的几个内门弟子一直守在这个小镇上,见六安三人前来,赶紧迎了上来,“少宗主,长老,你们来了。”
六安注意到,这几个弟子先前竟然是大摇大摆的现身在小镇上,现在突然凌空飞上来,下面的那些普通人却还是连一个正眼都不给,供奉那木像的动作丝毫不乱。
六安现在算是知道,他们为何说这些人行为古怪了。
沈鹤之问,“他们这样多久了?”
一个弟子扯了扯嘴角,“从我们将那个企图自杀的镇民救下以后,他们就开始了。”
贺光严忍不住道,“这么长的时间,他们竟然不觉得累?”
“可不,这些人在供奉的时候,精神头倒是异常好,结果一结束,就立刻萎靡下来了。”
“这些人现是在做什么?”六安看着那些人一套流程动作反反复复的做,“在你们将人救下之后,难道是在祈求他们的神明宽恕?”
“不是,”另一个师弟瞧着面有菜色,约么是被膈应的,“他们在诅咒我们。”
“诅咒?”
“是啊,他们祈祷他们那个什么神明把我们杀死,要让我们死后给那些死去的人做牛做马…”
“这些人,都入魔了吗?”
“可不是入魔了,上至耄耋,下至总角,老的少的都着魔了,我问他们信仰这个神明有什么用,他们也答不上来,稍几句话就要对我们喊打喊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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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洗脑了么…”
亲眼见识过这些人是如何疯狂的几位弟子不约而同的摇摇头,“哎,这些人,没救了。”
三人看了半晌,一时有些无言。
过了一会儿,六安取出一块碎石片,问他们,“你们可曾在这里见过这种石头?”
一位弟子接过石片看了看,“见过,先前那人正是手持这种石料做的匕首想要自尽。”
“哦?”
六安与沈鹤之互看一眼,沈鹤之道,“你且带路,让我们去自尽者那处看看。”
“好,少宗主,长老,还有这位道友,请跟我们来。”
那个自尽者,被凌乾仙宗的弟子安置在一个炼制的房子里,与外面彻底隔绝起来。饶是如此,那房子之外也有许多被攻击过的痕迹。达到法器级的房子没有留下什么伤害,但房子的周围却十分凌乱。
见他们注意到这些痕迹,一人道,“我们将人救下后,那些镇民还拿着家伙来企图将人抢走。”
当然,凡人的家伙,怎么可能对修真者的法器造成伤害。
“太疯狂了。”
三人踏入房中,便见中间的榻上,有一个面色苍老,头发却还是黑亮的男子横躺着,似乎睡着了。
一把雕刻着狰狞异兽的匕首正放在榻边的小木几上。
贺光严前去查看那人的情况。
六安将那匕首招来,与手中石片对比,“的确是同一种材质,能够储存精神力。”
沈鹤之问那弟子,“你可知这镇上哪里有这种石料出产?”
“这我倒没留意。”
另一人道,“我知道一处矿场,但不知是否是这种石料。”
“带我们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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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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