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这小子啊...”小狐狸薅了薅毛, 虽然早先就猜到了,但真的确定的时候,心情还是觉得有些微妙。
沈鹤之冲杨宇丞略一颔首,他先向秦越骞行了一礼:“师尊, 徒儿回来了。”
秦越骞示意之后,他又道:“方才听几位师弟师妹说起师尊新收了一位师弟,我正自好奇,却不想是杨小友。”
秦越骞在二人身上扫过一眼:“你二人认识?”
沈鹤之点点头, 杨宇丞道:“徒儿与师兄来自同一处凡间地界,幼时还蒙师兄搭救。徒儿所参加的祈仙会也是由师兄主持,师兄对我多有照拂。”
秦越骞再看了看沈鹤之,道:“你们师兄弟二人, 倒是有些缘分。”
“鹤之, 宇丞如今就是你的师弟, 日后若有机会,还要请你多多照顾于他。”
“徒儿明白, 一门师兄弟, 理当守望相助。”
沈鹤之对杨宇丞的神色倒是颇为和善, 并没有因为突然多出一个师弟而心有不满。先前这二人还曾见过,有这样一段渊源, 应当不至生出嫌隙。
秦越骞见此,心中放松了一些。
杨宇丞显然对成为沈鹤之的师弟十分高兴, “能与恩公成为同门师兄弟, 宇丞实在是三生有幸, 日后定视师兄为嫡亲兄长般敬爱,还望师兄莫嫌我笨拙不堪造就。”
杨宇丞迫不及待的向沈鹤之行了一礼,沈鹤之还礼,这俩师兄弟的关系便算是定下了。
秦越骞见他二人这般,眼中似有欣慰,却对沈鹤之道:“你刚刚回宗,来回奔波也是辛苦,便先回去休息一番。若有什么,稍后再来寻我。”
“是。”
留下三位记名弟子,沈鹤之便告辞离开了。
他缓缓走出院门,刻意放慢了脚步,先前还十分沉默的三人转眼一改严肃,就变得轻松热闹起来。
那位自来寡言的记名女弟子苏袖研语调略带兴奋,似乎是在对杨宇丞说话:“昨日二师兄交给我们那招煞是好用,我们回去练习一番,便觉得意犹未尽,不知今日二师兄可还有什么新招教给我们?”
秦越骞略带责备道:“教什么新招式,你们二师兄自己的修行尚且顾不过来,还不及你们呢,他有什么好教导你们的,宇丞还当以自身修行为重。”
话里的意思虽有责备,却也没有明确阻止的意思。
杨宇丞道:“师尊放心,与三位师弟师妹一同切磋交流,弟子也能有所进益,不至耽误我的修行,倒是一件双赢的好事。”
另一位记名弟子刘沉蔚道:“指点招数倒是不急,师尊正指点着,二师兄还是先行修行,我们三人在一旁看看便好。”
秦越骞切切叮嘱道:“指点交流倒也罢了,断然不可沉迷,你突破筑基太快,根基并不牢固,如今当是以夯实基础为重,感悟修行倒还是其次,莫要本末倒置了。”
“弟子知道了。”
“师尊,徒儿们自当监督二师兄,不会让他荒废修行的。”
沈鹤之远远的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关闭的院门不大不小,刚好将五人框了进去,若是再多一个便觉得有余了。
几缕风打着旋儿吹在他身上,沈鹤之回过头,身形一轻,便向山下掠去,回了自己的小院中。
“你那师尊如今倒是闲了,往日总在外门待着,常年不在自己山头修行,忙这忙那的。今日也不见他待片刻就走,竟在那里同那些记名弟子玩说。”
虽说这般有挑拨之嫌,作为一个合格的人生导师,不应该挑起自家大崽子心中不满。但狐狸心也是肉长得,看到那秦越骞如此前后不一,他难免为自家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不平,多生抱怨。
虽说一开始他撺掇沈鹤之参加祈仙会,前来凌乾仙宗是为了寻得宗门的庇护,并不是要找一个师尊。
但秦越骞将沈鹤之收为弟子之后,沈鹤之也并不是不知好歹。他将秦越骞真心实意的敬着供着,平日师徒相见不失礼数,在外也为秦越骞面上争光,不曾为他抹黑。
秦越骞给予他的恩惠,也一一记在心里,如今虽实力低位甚微尚不能回报,却也没有忘记。
六安自认他家大崽子作为一个徒弟,是十分合格甚至是极为优秀了,比之其他那些徒弟可不是好太多太多?
反而是秦越骞这个做师尊的,常年将人放养,偶尔顺便给点甜头也就罢了,教导沈鹤之的职责,还有大半是让六安给担了的。
这也没什么,反正沈鹤之这些年也过来了,或许秦越骞天性就是如此,不善于教导徒弟,徒弟也不能嫌弃师父不是?
偏偏来了一个杨宇丞,多了一个弟子就多了一份比较,人就是不能做比,这一对比就比出毛病来了。
秦越骞不是天性不会与徒儿接近,也不是抽不出时间来指点徒儿修行,更不是不会主动查探徒徒弟的修行境况加以指点,他只是没有遇上一个合适的徒儿罢了。
可要说合适,杨宇丞那五福灵根之中,除了木灵根与风灵根有一点亲戚关系之外,别的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秦越骞一个主修风法的修真者与五福灵根的修行之道简直是南辕北辙,他指点个什么劲。论契合,也是他家大崽子更契合呀?
也不是说杨宇丞那孩子不好,完全是秦越骞这个做师尊的不对。同是他的弟子,理当一碗水端平才是,他自己做成这个样子,难道还不准别人觉得心里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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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着杨宇丞这般嘘寒问暖,面对那三个可能耽误他修行的记名弟子也不见严厉申饬,不过略数落几句,言辞恳切还没有一句重话。
到了沈鹤之这边,不过养了一只灵宠就那般严肃...
你若说他对沈鹤之与杨宇丞的要求不一样,一个严苛一个宽松,那也不见他专门跑到沈鹤之那里要他上进。这次沈鹤之回来,实力都达到金丹期了,也得不到他一句夸奖或勉励。
竟然还说刚回到宗门舟车劳顿让他回去休息,也不看看沈鹤之如今的实力,金丹期修真者还需要休息吗?
这么个师尊,真是奇哉怪哉。
到了练功房中,六安从沈鹤之的手心里跳了下去,跳到他一贯停留的坐垫上端坐着。
沈鹤之却是跟在他身后,走到垫子前,将垫子连同小狐狸一同抱进怀里,窝在双臂之间。
这么被沉默的沈鹤之抱着,平坦的垫子被两只手臂挤成了一个窝,将那只巴掌大的小狐狸圈在里面,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鼻子。
虽然感觉有些挤,六安也没有试图挣脱。
“鹤儿,你说两句?”
六安有些慌,他不该逞一时嘴快出言抱怨的,遇到这种事最难过的不是他家大崽子么,结果他抱怨一时爽,反而让大崽子越发伤心了。
“院子里已经被我设下结界,你想说什么尽可说出来,不必憋着。反正某些人也听不见,也不管什么尊师不尊师,重道不重道了。”
要是憋下去,憋出毛病来怎么办?当初在帝后的灵堂上,大崽子就差点入魔了,堵不如疏,要是心中不快还是发泄出来比较好。
沈鹤之抱了一会儿,又将垫子窝里的小狐狸捧出来,贴到额头上蹭了蹭。六安等他蹭完了,又从他手心里跳了下去,在沈鹤之挽留之前,一阵红光大涨,化作一只巨大的七尾狐狸。
“你想要蹭毛,窝过来随便你蹭!”
橙红毛色的大狐狸伏在沈鹤之的身边,身后的七条大尾巴各自甩了甩,又在沈鹤之身上勾了勾,好像在邀请。
沈鹤之眼神聚焦,一改先前的严肃模样,忽地笑了出来:“让小祖宗担心了,鹤之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一时投入,叫小祖宗误会了。”
六安也不管误会不误会的,大狐狸抬了抬下巴,大有不接受就咬死你的架势。
沈鹤之见此,哪有什么不愿的,他轻轻挪了挪,便靠到了大狐狸的脖颈边,伸长双臂将毛茸茸的狐狸脖颈圈住,半个身子靠在大狐狸的绒毛上,艰难的将这只大狐狸抱住。
六安的大尾巴在沈鹤之身上拍了拍:“你在想什么?”
沈鹤之的脑袋埋进又软又顺滑的狐狸毛中蹭了蹭,舒服的有些不太想出来:“我在想,师尊对杨师弟这么好,是不是另有原由?”
“嗯?”
六安为沈鹤之不平而停摆了好一会儿的脑子转动起来,“哦,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沈鹤之嘴角向上弯了弯,他知道,小祖宗本是睿智明辨的,只是在乎他的感受,才没有考虑其他。
沈鹤之心里十分高兴,他有小祖宗一个,便胜过外面千个万个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头脑还能保持十足的冷静,思考这其中的原由。说到底,还是他原本就不在乎,所以也不觉得遗憾或不平。
“对了,”见沈鹤之自己也没有太过在意,六安也将这些不平都放下了,他想起当初在南天灵会上听到的消息:“我听那几位凌乾仙宗的长老说,你师尊作为刑主一直留守在外门,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找人?”
“嗯,”六安想了想:“照你方才这么说,难道那杨宇丞就是他要找的人?人找到了,自然也不必整日往外门跑,时间充裕人也就闲了。”也有时间教导弟子了。
“那这杨师弟,与师尊究竟是什么关系?”
六安想到一个可能,道:“秦方朔不是说,你师尊在寻找他的胞妹吗?这个杨宇丞,你说会不会是他胞妹之子?”
沈鹤之沉默半晌,点点头:“确有可能。”
除了这,大概也没有什么原由了吧。
六安甩了甩尾巴:“若杨宇丞是你师尊的侄子,那我大概知道他为何对你二人态度如此天差地别了。”
沈鹤之笑了笑:“终归是...亲疏有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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