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她之于周津安，就如徐梅之于安锦华。
即便有朝一日离开，身上也携着他们的烙印。
混得好，是锦上添花；混得不好，便是给主子抹黑。
念着过往情分的人，如周津安，会出手帮一把；不念情分的人，则会落井下石，从此斩断唯一的牵绊。
徐梅是聪明人，聚散别离她看得多，乔恩给了解释，她也轻笑道：“周总重情，你可别辜负！”
乔恩露出憨笑，“我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徐经理您放心，有工作随时叫我，我随叫随到。”
从天宇出来，乔恩的后脊冷汗涔涔。
安锦华是一匹野狼，防不胜防的那种。
与狼共舞，与虎谋皮，乔恩的胜算不大。
可她清楚，狼一旦盯上猎物，她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他都不会松口。
所以，她没打算逃。
最危险的地方，或许也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乔秘书。”
乔恩站在路边拦车，程璐一身黑西装出现。
乔恩这才留意，他的身后，迈巴赫冷傲地停在那里。
“周总让你过去。”
程璐恭敬地传达了命令。
乔恩有些不想去，天宇是安锦华的地盘，她在他的地盘上见周津安，难保又闹出幺蛾子。
“程助理，我还有事，你跟周总说一声，改天我再登门道谢。”
程璐的脸色微变，的士在乔恩面前停靠下来，她拉开车门就要上去，程璐掏出一百块递给了的士。
“走。”
的士师傅瞥了一眼二人，以为是小情侣闹别扭，接了钱，马上发动引擎走了。
“乔秘书，周总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就算你不念旧情，当面道个谢不为过吧？周总一直在车里等着，你别让我为难。”
今天，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再僵持下去，就无趣了。
“好，我跟你去。”
乔恩迈步走向迈巴赫，程璐替她打开后排车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乔恩上了车，程璐回到驾驶座，车子迅速驶入车流。
“周总，谢谢您。那钱，我会还给您的。”
她一开口就提了钱。
提钱，伤感情。
程璐升起了车厢挡板，将后排隔绝成一个封闭的空间。
空气里弥漫着周津安的气息，浓郁的男性荷尔蒙，还有他发梢的薄荷香。
熟悉的味道在鼻翼前萦绕，乔恩有些不自在，她将头别向窗外。
目光所及是车水马龙、栉次鳞比的高楼。
她想起有一次跟周津安出差回来，他突然在车里要她。
空间逼仄，她紧张到不行。
那天也是程璐开的车，天气跟今天很像。
她骑坐在周津安的腿上，他用蛮力顶着她，她想叫，周津安捂着她的嘴不让，她便咬住他的手指头，他顶一下，她就咬一下。
硬是将他的手指咬破了皮。
于是，他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多哥，意为dog。
乔恩生气，直接把他的备注名全改成了狗东西。
那是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一点小情趣。
乔恩以为早忘了，可偏偏这时候想起了。
周津安正襟危坐，面色凛然，乔恩拒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渐渐地也习惯了。
他没应乔恩的话，从椅座背后的兜网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拿着。”
乔恩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张卡、机票。
“周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周津安给她的东西，与之前周夫人给的一模一样。
“你不是想要留学吗？赶紧去。”
周津安眸色幽深地看向乔恩。
一直以来，他都想将她留在身边，他习惯了她的存在，他以为他可以护她周全。
可后来，周津安发现，他错了。
乔恩经历的风雨，哪一次跟他无关？
他站得越高，树起的仇敌就越多。
他们打不赢他，就会将矛头指向乔恩。
所以，这一次，他只想成全。
所以，他终于做了决定，放她走。
乔恩低垂着眸，长睫毛缓慢地扑闪着，她盯着那张机票，看了许久。
她心里起了惊涛骇浪，可她在极力克制。
周津安终于放手了，她该高兴才是。
可，她高兴不起来，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迈巴赫在车流中穿梭，绕着市中心医院跑圈，一圈，一圈，又一圈。
绕到第十三圈的时候，乔恩抬起了头。
“程助理，麻烦你在正门口停车。”
程璐依言，将车子停靠下来。
乔恩将卡和机票放回信封，重新递还给周津安。
“周先生，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不需要了。”
她说着，伸手就去拉车门。
周津安突然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乔恩，你就不能听一次话吗？你不走，他们不会放过你。”
乔恩笑了。
她露出一抹恬淡如水的笑，“周先生，我走了，他们就会放过我吗？”
她这一问，彻底地问住了周津安。
乔恩掰开周津安的大手，推开车门就往下走。
她的背影纤瘦，却倔强，一步一步地走出他的视线，走到他触不可及的另一边。
车门还敞开着，周津安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仍盯着乔恩离开的方式。
渐行渐远，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距离。
“周总，回公司吗？”
程璐升起挡板，扭头问道。
“嗯。”
周津安应声。
程璐下车去关车门，他刚要绕到这一边，安可欣突然出现了。
她一头钻进迈巴赫里，顺手拉上了车门。
“津安，你怎么在这里呀？”
安可欣明知故问。
周津安蹙眉，闭上了眼，他不愿搭理安可欣。
她扬了扬手里的药，兀自说道：“周姨这几天头痛病犯得厉害，彻夜难眠，我刚去给她拿了药。津安，晚上我们一起陪周姨吃饭吧。”
安可欣抓住周津安的小臂，轻轻地摇晃着。
她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向周津安。
“没空。”
周津安拒绝，顺势抽回自己的胳膊。
安可欣噘嘴，心有不满，但她不放弃，继续打感情牌。
“你都一个多星期没有回去了，周姨说很想你。津安，你今晚就回去陪陪她好不好？周姨一个人也挺可怜的。”
她冲周津安撒娇，想要说服他。
“她是我妈，不是你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教我。”
周津安发了火，眉头蹙得更深。
安可欣闭了嘴，委屈巴巴地坐在那里。
程璐从透过后视镜看向安可欣，“安小姐，周总一会儿有个会，现在要回公司，您去哪儿？”
他在暗示安可欣下车。
可安可欣假装听不懂，“你走崇仁路，我在翡丽公馆下。”
程璐没应声，他也没发动引擎。
女人不识趣，果然无趣！
“不顺路，你下车。”
周津安冷声道。
程璐径直走到安可欣车门一侧，拉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安小姐，不好意思了，周总今天赶时间。”
安可欣气得像个胀了气的小河豚，可她不敢发作，她只能忍。
她下了车，回身看向周津安，他仍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程璐升起车窗，迈巴赫呼啸着汇入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