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夜风顺着没关紧的落地窗倒灌进来,“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视线彻底昏暗下来,只有月光映照在地板上。
而盛澜坐在月光之中,纤白手指缓慢的划过自己双腿,最后停留在脚踝上,模仿着之前在餐桌下的节奏,转着圈圈的磨蹭,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祁朝川身上。
她总是对自己的目的丝毫不掩饰,就连现在也一样。
祁朝川的喉结不易察觉的滚动了一下,他眉心紧拧,俯身想把盛澜从地上拉起来,却反被她扣住手,指尖慢悠悠的挠了挠。
在肌肤相触的瞬间,那天晚上的记忆再次淹没了过来。
盛澜一直都是个很擅长抓住机会的人,自然不可能错过祁朝川身上一瞬即过的破绽。
她勾着唇角笑了起来,刻意放缓了语调,每一个字眼听上去都极尽缠绵:“姐夫,你猜,姐姐知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盛澜手指顺着祁朝川的掌心向上,不料下一秒,被男人一把狠狠攥住。
其实是有点疼的,但盛澜没叫出声,只眨了眨眼睛,眸光含水的看着他:“姐夫要是喜欢粗暴一点的,我也不是不可以配合。”
这个女人对他平时的称呼大多数都是“祁总”,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要一声声的叫他姐夫。
提醒他,他们在做什么背德而禁忌的事。
“盛澜。”
祁朝川压低声音叫她的名字,眉眼沉沉,眸底一片冰凉的晦涩:“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最好不要把你的花招耍到我身上来。”
他的警告在对盛澜时,似乎全然无效。
“好凶喔。”
盛澜慢吞吞的说,“可惜已经耍了,你能怎么办?”
她也不去挣开祁朝川攥着她的那只手,自顾自的弯腰捞起地上自己的衣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笑意无辜而得意:“祁总要不要欣赏一下自己的真人秀?”
房间内响起暧昧火热的纠缠声,视频中光线并不明显,但并不妨碍看清床上抵死纠缠的两个人影。
尤其是盛澜最后还特意勾着他,对着镜头来了个自拍。
她的表情坦坦荡荡,一点也看不出来在干多么不要脸的事。
祁朝川脸色冷到了极致,干脆利落的将盛澜的手机拿了过来,顺着落地窗丢了出去。
手机落进楼下花园的喷泉池里,在深夜里发出一声不小的闷响。
盛澜满脸震惊的看着他:“祁总,你不会以为我没有备份吧?”
她掰着手指给他数:“邮箱,硬盘,移动U盘,哦对了,我还设置了定时发送,只要我每天不按时过去确认,我保证第二天祁总你的视频就会飞满各个小网站。”
祁朝川冷冷问她:“你以为拿着这么个视频,就能威胁我了吗?”
“不,我没有威胁你。”盛澜又笑了起来,“我只是想跟祁总你保持一段长久的,让我们两个人都比较舒适的关系,仅此而已。”
她摊了摊手,像是深情款款:“毕竟我仰慕祁总你已久,对你一片真心,日月可鉴。”
盛澜是被从客房里扔出去的,甚至没来得及穿鞋。
地板冰凉,光着脚踩在上面一股寒气窜遍全身,而房门早就在她面前紧紧关上了。
她写了张小纸条顺着祁朝川的房间门缝塞了进去,敲了敲门提醒,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才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
客房内,祁朝川没有开灯,他站在落地窗前,借着皎洁月光打开了那张纸条。
纸条上字迹潦草,写着简单的一行字:
——记得赔我手机,不然视频恐怕就没地方存了呢。
祁朝川无声一哂。
还说不是威胁。
盛澜的特点太过鲜明,以至于他透过纸条上龙飞凤舞的笔迹,都能看到她那张一贯嚣张而又惯于装腔作势的脸。
凭那所谓的视频就想拿捏他?
简直做梦。
次日清晨,盛澜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她打着哈欠下了床,拉开窗帘时,刚好看到祁朝川的司机等在楼下。
盛妩挽着祁朝川的手臂将他送出门,带笑同他说着什么,清透阳光披洒下来,乍一看倒也像极了一对璧人。
盛澜没兴致再欣赏下去,她探手想去拉窗帘,楼下的男人却若有所察一样,回头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视线在空中交汇,盛澜不躲不避,甚至还朝他比了个心。
祁朝川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
司机已经打开了车门,他坐进车,听到盛妩说:“那就这么说定了,陪我一起去法国看婚纱,我已经让小陈订好机票了,到时候可不许再找借口说有工作。”
“嗯。”
祁朝川淡淡应声,眸光触及盛妩微笑的脸,脑海中一瞬间划过的却是盛澜坐在月光之中的样子。
说是姐妹,但单从外貌来看,她和盛妩一点都不像,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大相径庭的气质。
昨晚在盛澜中途离席后,盛父才说起他这个在外面流落多年,最近才被认回来的女儿。
“哼,都这么久了,还是这么没规没矩!只会把外面那上不得台面的风气带回来!”
盛母拍了拍盛父,嗔道:“好了,提她干什么。”
短短两句话,就已经把盛澜揭过。
“祁总,现在走吗?”
司机的声音传来,祁朝川压下思绪,开口:“去公司。”
盛妩站在门口望着祁朝川的车直到转过路口,再也看不到,才转身回客厅。
她上了楼,敲响了盛澜的房门。
“澜澜,你醒了吗?”
房门很快打开,盛澜随意裹着一件睡衣出现在她眼前,长发散乱的披在肩上,见到盛妩,唇角一勾:“姐姐。”
盛妩柔声说:“我和阿川过几天要去法国,之前定制的婚纱,设计师说是成品已经出来了,要去试一下,可以给你顺便带点礼物,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想要的吗?”
盛澜故作思索,不紧不慢道,“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盛妩含笑道:“没关系,什么时候想好了都可以告诉我,我——”
她的话没能说完,目光如同凝固一般,落在了盛澜身后的某个角落。
那里静静躺着一件黑色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