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

    我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那是小时候母亲为我做的红烧鱼，辣子鸡和回锅肉等。

    这些东西满满地摆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香喷喷的，散发着一股股扑鼻的香味，急得我直流口水。

    突然，我的耳边响起了嫂子李秀琴的叫喊声：“小宇，我把饭都给你做好了，你跑去哪里了啊？”

    我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一个激灵醒来，用力地将苏雪顶出水面，然后咬着牙，抱着她拼命地往岸边游去。

    我心里清楚，如果我这样跟着苏雪一起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嫂子和侄女妞妞了，更没有机会将我哥找回来了。

    我要留着这条命与哥嫂一家人团聚。

    同时，我心里也清楚，如果我稍微懈怠一下，放下怀里的苏雪缓上一口气，她就肯定会没命了。

    我只好咬紧牙关，拖着苏雪朝岸边游去。

    也不知道我游了多久，在水里浸泡了多长时间，我们被水冲了多远。

    当我竭尽全力将苏雪拖上岸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直接瘫软在了河滩上。

    我的体力严重透支，好像手脚不是自己的似的，根本不受大脑的支配，身体也在剧烈地抖动着。

    由于我喝了不少水，整个胃里非常难受，剧烈咳嗽了几声之后，我便开始不停地呕吐起来。

    我连续吐了好一阵子，将胃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出来了之后，这才感到稍微舒服了一些，便将目光投向被我拖上岸的苏雪身上。

    苏雪一动不动地趴在沙滩上，毫无一点生命体征。

    我的心顿时就是一紧。

    “啊，苏雪，你怎么啦？”我惊叫着从地上坐起来，用手推她，见她还是没有反应，便大声叫喊道：

    “苏雪，我好不容易才将你从河水里拖上来，你可不能这样吓我啊，苏雪，你醒醒，你醒醒啊……”

    我一边喊着苏雪的名字，一边用手在她的脸蛋上拍了几下。

    苏雪仍旧没有反应。

    我开始有些着急了，迅速把她的身子翻过来平躺在河滩上。

    这才发现，穿在她身上那件粉红色的连衣裙被河水湿透后，几乎是透明的，包裹着她洁白如玉的身体，勾勒出一副完美的身材曲线。

    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简直是一览无遗。

    我不能往其他地方想，迅速将双手放在她的胸口上按压起来。

    在我不停的按压下，苏雪从嘴里吐出了几口水，可她仍旧没有醒来，而她的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气若游丝，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情急之下，我跪在她身边，深呼了一口气，然后用嘴对着她的小嘴，开始做起了人工呼吸。

    连续做了好几次人工呼吸后，苏雪着才逐渐有了意识。

    首先，她脑海里闪现出的是，在我驾驶刘春燕那辆雪佛兰轿车，载着刘春燕离开他们家后，父亲不顾母亲的劝阻，对她破口大骂。

    说她是一个非常下贱的女人，败坏了家风，死活不肯让她进屋。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跟着母亲一起回家，换了一件粉红色连衣裙，逃也似的离开了家门。

    当她一口气跑到河边，站在一个悬崖上的时候，正好看见我和刘春燕在河边嬉闹，觉得我跟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花花公子。

    此时的她，已是心如刀绞，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唯一的念头，就是跳下悬崖，了此一生。

    当我们发现了她，朝她跑去的时候，她便不顾一切地跳下悬崖。

    坠入了河水里之后，她不知道喝了多少水，这才滋生了一股强烈的求生愿望，便在河水里拼命地挣扎。

    正当她感觉自己会被河水淹死，感到绝望的时候，却发现有人跳进水里救她。

    于是，她死死地将我的身子抓住，并随着我在湍急的河水里沉浮，直到她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完全失去了知觉为止。

    当苏雪睁开眼睛，认清我的面孔之后，便瞪大眼睛看着我，问：“杨宇，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这是在哪里？”

    “你刚才从悬崖上跳下去的时候，我就跟着你一起跳进水里了，是我把你从河水里救上岸的……”

    听完我的叙述后，苏雪似乎才想起自己为了轻生，不顾一切地跳下悬崖，掉进了河水里……

    她一脸幽怨地说：“杨宇，你让我去死好了，为什么还要救我呢，你就不怕跟我一起在河水里淹死吗？”

    “不怕，”我摇了摇头，说道：“只要能救你，我做任何事情都愿意。”

    苏雪一脸忧郁地说：“杨宇，你怎么那么傻？为了我这样一个被家里人嫌弃，无家可归的女人，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值得吗？”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我摇摇头，说道：“人的生命是宝贵的，但也只有一次，你以后千万别再做这种傻事了，知道吗？”

    “对不起，我不应该……”苏雪向我道歉时，顿觉自己全身无力，便闭上眼睛，再次昏厥过去。

    这时候，刘春燕带着石板田村的一群村民冲了上来。

    尽管我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但刘春燕还是不顾一切地扑进了我的怀里，一个劲地抽泣起来：

    “杨宇，你怎么那么傻，你知道吗？跳下悬崖的时候，我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我一把将刘春燕推开，说道：“刘春燕，你别哭，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呢，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刘春燕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急忙停止了抽泣，并用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此刻，苏雪的父母也随着人群跑了上来。

    苏老头见苏雪仰躺在河滩上，整个人处于昏迷状态，便冲到她跟前，用手摇了摇她的身子，大声喊道：

    “雪儿，你这是怎么啦，你醒醒，快醒醒啊！”

    见苏雪仍旧没有反应，苏老头这才转过头来，向我大声质问道：“杨宇，你刚才对我女儿做什么了？”

    一见到这个老东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厉声说道：

    “你这个死老头，都是你造的孽，你还好意思问我，如果不是你把她从家里赶出来，她能够跳崖自杀吗？”

    “啊？你说什么？我女儿跳崖自杀？”苏老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我正准备开口，刘春燕便替我回答说：“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你还不知道吧？你女儿从悬崖上跳下去的时候，杨宇为了救她，也跟着她一起跳了下去，差点连命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