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当然是……不太能。
宫理难受的时候,好像也距离真正的结合热的感受要差很远,她体会过饿肚子和口渴,但没怎么体会过这方面的难受,所以看到原重煜怪可怜的在那儿哼哼的时候,她还是一副看热闹似的样子。
原重煜叫唤了半天,从一开始还只是意味不明的声音,到后来直接拽宫理的手……宫理恶劣玩闹的心思又升起来,她故意像不懂似的蹲在旁边对他评头论足起来。
但原重煜脑子烧糊涂了,大部分的话都没听进脑子里去,不过他也不是会自怨自艾的性格,哪怕是听进去了恐怕也不当回事儿,只能咕哝说天生的也改不了。
宫理的旁观玩闹,引来了原重煜的不满。这家伙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宫理多看看他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但他嘴里的话语却又那么幼稚直接,像是顶着猛兽外表的毛孩子。
他怎么乱动都没用,原重煜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撑着身子起来直接朝她扑过去,俩人从床台边的台阶上滚下去,滚落在地毯上。
宫理脑中警铃大作,她常年生活在开拓区,对任何有攻击意图的行为都会过激回应,抬起膝盖就要直接击废他,让他吃吃苦头,却没想到原重煜撑着胳膊低头看着宫理,对着她头盔的反光镜面直勾勾看了一会儿,伸手拔掉她的头盔。
银色乱发随着被拔掉的头盔蒙在她脸上,宫理还没骂他,就感觉某个家伙跟狗一样,低下头来……
宫理大惊,震在原地:“你亲我做什么?”
向导和哨兵的结合对她来说天经地义,但亲嘴就不那么天经地义了。
原重煜撑着胳膊低头看她,脸色涨红:“为什么不能?”
宫理凭借着自己几年的邮差见闻,斩钉截铁道:“那是普通人情侣才会做的事情!”
原重煜也不太懂:“哦……我就舔你,没亲。我的精神体还舔过摩托车管子呢。”他说着,又低下头来,宫理冷不丁的耳朵脸颊也感觉到一阵痒,她猛的过回过头去,那只伯恩山犬精神体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出来,摇头晃头的抖着耳朵对她脸一阵猛舔。
幸好精神体没有狗狗口水!
宫理无奈,伸手想要推开原重煜的脑袋,他就拱过来,伸手抱住她的腰,宫理正犹豫着要不要踹他——她可没有被向导拉拉扯扯按住的经历。
……
到雨结束了,他的热才慢慢褪去,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宫理只看着自己屋里狼藉一片,又有点气恼。
这家伙因为拿着衣服当绳索爬金属立柱,此刻都没有见干净衣服能换,宫理心理上还很难习惯家里有个麦色肌肤的家伙趴在她最爱的沙发上睡觉,拿了个浴巾把他给盖上了。
她自己去洗了个澡,才发现不单单是身上的伤痕几乎都已经看不见了,她的精神图景内的污浊与烦躁也一扫而空。不太像是曾经在塔中,被安静的纯白房间门安抚出的平静,更像是突然脑子里有很多有趣的值得笑出声的回忆,许多快乐与满足满满当当塞在心里头的那种……愉悦感。
宫理洗完澡的时候,连带着对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原重煜都看顺眼了一点,她走近他,才发现他有点冷,浴巾又不大,他在睡梦中拼命把自己蜷成一团,但也没办法被浴巾都盖住。
宫理只好拿来了一床被子给他,又忍不住摸一摸他嘴唇,他额头。嘴巴有点干,体温不算高,都说向导很容易生病也很脆弱,他不会被玩死吧?
事实证明宫理想多了,她是被一声巨响惊醒的,宫理从床铺上跳起来,就看到原重煜腰上裹着浴巾,脑袋上戴着她的头盔,头盔撞在了茶几上——
她的头盔是极度隔音,里面也有新风系统,甚至按侧面某个键就可以隔绝视线。
原重煜绝对是按到了旁边隔绝视线的按钮,戴着头盔跌坐在地上原地乱转,手在地毯上乱摸。他伸手想拔下来头盔,但这个头盔显然有点小,他塞进去就挺困难的,拔下来更是吃力。
宫理走过去,原重煜被头盔内的白噪音环绕着,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在宫理手扣在头盔上,把头盔往上拔,原重煜吓了一跳,手一把攥住了她脚腕,顺着摸了摸她的小腿,才在头盔里嚷嚷起来。
宫理:“我听不见,你别喊了,回音能把你自己震死。”
原重煜还挥舞着手,锲而不舍的叫嚷着什么,直到宫理一条腿压在他肩膀上,跟拔萝卜似的使劲儿把头盔拔下来,才听清他在说什么:“不可能!我脑袋怎么会这么大——而且,你头盔里有你头发的香味!”
宫理把头盔扔在地毯上,原重煜顶着乱发,抬起脸来看她,但他又忽然意识到昨天发生了什么,有点不太好意思的别过脸去,耳朵红透了,然后又鼓足勇气再次转脸,直勾勾的盯着她。
宫理看着他脖子,明明沙发上还有两个洞,但他脖颈肌肤上被铁箍摩擦的伤痕已经不在了。肩膀上更是连她昨天恶狠狠咬的牙印都没了。
这个咬不烂摔不坏的家伙,好像忘了昨天流的眼泪=,连那份害羞都是爽朗的,正大光明的看着她。
原重煜忽然道:“……确实不一样了,我能感觉到你的精神体,就在上空盘旋着。我也能感觉,你现在心晴很好。你要是有尾巴,也一定在摇尾巴。”
宫理心里惊讶。
难道是因为俩人的结合导致的吗?就像是灵魂交融后,都在彼此精神体中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和气味。
但以前跟宫理结合过的向导,仍然是对她感觉到恐惧,对她的精神体一无所知……
难道是因为昨天,其实也算不上强行?而是你情我愿?
还是说因为俩人的匹配度太高……
宫理扫视着他眼睛,忽然没头没尾道:“不论是法理还是事实上,你都是我的向导,所以如果你不听话,在没有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离开前哨站,我会杀了你。如果你向塔内汇报任何关于我的事,我也会杀了你。”
原重煜倒是不太怕她了。
毕竟昨天说他要是把脑袋露出来,就把他头砍下来,到最后也没这么干,反倒是在他难受的最受不了的时候,还哄他了。
他点点头,一副很听话的样子,但宫理已经看出来了,原重煜压根没在怕她,他甚至反问道:“那要是我也像之前的向导一样,想杀你想害你呢?”
宫理咧开嘴角笑了一下:“那我就把你两条腿打碎了扔到下头那间门屋去,拴着你脖子。反正也不耽误用你。”
原重煜果然没心没肺,还接口道:“我会慢慢治愈自己的。”
宫理往厨房走去,感觉他这一路追问都有点抬杠挑衅的意思了,不耐烦道:“那就再打断!”
原重煜:“你这方法就太笨了,不如截肢——嘶……”
宫理转过头去,就看到腰间门裹着浴巾的原重煜似乎疼的不敢迈步,她皱眉:“你怎么了?”
原重煜脸上有点可疑的红了:“好像、嗯……蹭破皮了。”
宫理想起来,自己好像被他闹得用手的时候烦躁了一些。她却斩钉截铁的反咬一口:“你自己肯定是急的跟狗似的,把自己搓坏了!”
原重煜可能脑子里对昨天夜里的细节也记不太清了,咕哝了一声,好像认下来是自己的原因。
宫理热了一大堆食物,还有很多是周围怪物与生物的肉食,她时不时会捕猎带回来一些,研究过吃法,但她厨艺很糟糕,做的自己都不爱吃,全冻在冷库里。
也就是为了显示自己能养活原重煜的决心似的,她把这些不太爱吃的东西都拿出来热了热,却没想到原重煜却大快朵颐,舌头就跟没味蕾似的,吃什么都觉得香,还在那儿舔叉子。
他抱着胳膊舒爽的叹了口气,仿佛这辈子就没过这么自在的日子,笑的直露牙:“我都好几年没吃这么饱了。你真好,我肯定以后跟你干,你说让我|干啥就干啥——”
宫理看着桌子上的空盘,也想说自己不知多少年,吃饭没这么闹腾了。
宫理吃着自己盘子里的肉:“那你先学会打猎,把自己那份伙食解决了,再学学怎么骑摩托,回头帮我送货。”
说起这个,原重煜反而好奇了:“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前哨站?是主塔流放你了吗?那你又怎么能跑出去当邮差的。”
宫理冷笑道:“主塔流放我?顶多是他们用向导来喂我上贡罢了。这里确实是废弃之前,叫11号前哨站。但现在这附近都是我的王国。在那些会听从我命令的野兽怪物们为我巡视、守家的时候,我搞个副业又怎么了?”
原重煜惊讶:“所以,其实你根本没被他们抓到过?”
宫理:“当然没有。我只是对开拓区很感兴趣,我也发现,其实我的精神体是能够驯服这些怪物,就像是曾经游猎人驯服狼犬一样,它们已经会听令,会根据我的指示围攻,会从我这里接手食物。”
原重煜:“所以说,之前狒狒他们说发现开拓区内的怪物们有不正常的聚集,都是因为你在命令他们!那、那你的精神体怎么会变成……”
宫理看向远处,眼里真的有几分开疆拓土的国王模样:“翡翠星的开拓区内,也有一些力量非常强大的纯精神体怪物,它们造成了污染,也是之前让帝国缩紧安全区的主要力量。我要和它们交战,立足。只不过之前我大意了,才导致精神崩溃……不过现在,很难说我是不是也变成了怪物,变成了他们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