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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2章 第 242 章
    宫理已经记不起后面有没有栾芊芊进入修道院的剧情了。

    毕竟后面剧情那些你追我逃、误会挽回双倍撒糖之类的剧情,重复性很高,宫理都是看着看着就随便往后翻,都照样能衔接上。

    原著中好像确实是写她在绕月空间站跟池昕成婚,别的霸总顶多在婚礼现场俯瞰城市,赛博霸总直接俯瞰地球……

    栾芊芊——或者说“山”,她谜团笼罩,属于她的故事也已经崩塌了许多,她却还在走剧情吗?

    宫理越来越觉得疑惑了。

    栾芊芊的目光朝这边望来,她当然不会认出西泽主教皮下的宫理,对他们这些教士略一点头。

    宫理适时道:“秃、咳,希利尔身边这位是……好像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

    秃头笑起来:“我姓涂,叫我涂斗就行。西泽主教不愧是常年闭门清修的人,连这样的名人都认不出来吗?”他压低嗓音:“是那位栾芊芊,这个名字总听说过吧!”

    宫理点了点头,显示出“好像听过”的表情,其他教士也道:“渊前修道院什么时候还接待女明星了?还是说她要侍奉主了?”

    “不可能!我都看到月亮上他们的结婚预告了。”

    涂斗教士对他们挤了挤眼睛——但当然面对西泽的时候,他害怕被误会,不敢做这个说好听了叫k,说难听像抽搐的表情:“听说是池昕有意保护她,将她藏在了修道院。现在瑞亿可是在风雨之中。”

    其他几个人低声讨论起来:“确实,瑞亿各处公司和服务器,似乎都遭受过黑客攻击,针对瑞亿的报复行动也很多。几乎不对外联网的渊前修道院,又有这么多强大的教士,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瑞亿跟教会一向亲密,池元在世时也来过几回修道院呢。有些教派的信众,也有将即将结婚的青年男女送到修道院清修的传统,倒也不必吃惊。”

    “不过我听说她在认真诵读姐妹会遗留的圣经,修道院恐怕也很想吸纳她为信徒,她毕竟在社会上很有影响力,如果对外宣称信奉公圣会……”

    “用不着!你当渊前修道院是个什么地方?咱们算得上是新国的教廷,各个教派的重要人物都在这里商议大事!”

    宫理手背在身后,看着希利尔与栾芊芊并排离开,扶了扶眼镜,对几位修士微笑道:“我们是否可以去往下一个地点,我还想要参观几处并安顿下来。”

    那几个教士一愣,才觉得讨论八卦不合适,也被宫理脸上那礼貌而略显俯视的笑容扎伤,心里嘀咕道:西泽可跟传言中一样不讨喜。

    参观了小礼拜堂、图书馆和食堂之后,由涂斗带她去住所。

    西泽住在献派教堂侧厅,这里结构复杂,石道交错。西泽的房间在一条石道的尽头,黑门内的房间是个套房,大概有内外三间,全部都是石质的穹顶式结构,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家具基本都是黑漆金属,床上盖着白色床单,床头有个挂钩用来挂小雕像或者十字架。房间内几乎没有什么电子设备,只有一个老旧的非全息屏幕。

    简直就像是中世纪禅室一样,主卧和客厅也都有石质露台,能看到花园与喷泉。

    “修道院用的网络是特殊的,您可以设置一下光脑。但在修道院内,可能有一些app和网址您都无法浏览,不过修道院还会提供报纸和杂志。”

    宫理将公文包放下道:“什么时候可以去处理我的工作呢?”

    涂斗摇摇头:“我没有权限知道这些事,修道院的核心人物请您来的,我想他们很快会来找您的——”

    门关上,脚步声走远,老萍立刻卷起裙子夹在腿|间,蹲在地上打开行李箱,将其中一台小型扫描仪搬出来。扫描仪立在地上,自动神展开细长的天线,类似雷达的上半部分向四周转动,以看不见的光波进行扫描。

    她松了口气:“没事,附近没有电子监听设备或者其他的能力者的痕迹。”老萍转头对着宫理点了点太阳穴。

    宫理手在太阳穴附近触摸了一下,道:“我这边单方面先断联了。没事,联络的时候如果不是我主动发问或者走神,他们也不会完全察觉到的思绪。”

    老萍靠着柜子,一把摘掉头巾:“靠靠靠,这地方比之前的教堂还吓人,感觉活着一堆□□里长蜘蛛网的雕塑,一个比一个会装模作样!”

    老萍转头,就看到宫理伸长腿瘫在旁边的圈椅里,摘掉眼镜捏着眉心:“几个小时啊,装帅哥装几个小时我就已经满头冒汗了。什么献派绘派我真的搞不太明白——完了,这还没开始生活在这儿呢!”

    宫理一动不想动,老萍已经从包里拿出了好几包零食坐在床上,扔了一袋酸辣笋丝给宫理:“怕弄脏衣服,我特地选的是没有红油的。”

    宫理拿起来一袋:“吃这个,味道会被人发现吧。”

    老萍盘腿:“哈,你看到了涂斗的指甲了吗?有些发紫,那是典型的近期过量用致幻剂的现象,我甚至闻他嘴里的香精味都能知道是哪个厂子的。还有那个白头发的绘派的,他戴着手套,但你能看到脖子/>

    宫理差点把笋丝掉在了白袍上:“……”

    “我之前也说过,大部分教士都是双面人,有些不是双面人的——比如什么网络上那些教派,那是因为他们都不用装。所以别担心,大部分人都有秘密,大家都心照不宣。”老萍蹬掉了鞋,斜躺在床上。

    宫理觉得老萍的建议,肯定要比甘灯小课堂的纯课本知识更实用,她道:“西泽,他之前的另一面是什么样的?”

    老萍叼着脆皮肠:“我说大部分人。不包括西泽。西泽身上虽然有些传闻,但他就是那类没有秘密的清教|徒,也是最不讨喜的那类人。所以他才被献祭以换取力量。”

    宫理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老萍对教会的了解,就像是家一样,她笑道:“你以为靠着信徒能在万城买顶层豪宅的主教们,谁会想要为‘献天使’献上自己的双眼或四肢?你再想,西泽献祭四肢得到了一个公圣会大业需要的超能力,这究竟是赏赐,还是惩罚呢?”

    宫理看着老萍,眯起眼来。老萍做过太多狡猾的事,在方体上班却不忘干私活,还有她复刻的那一兜子钥匙卡。若不是别人来扮演西泽主教,老萍绝对不会说那么多。

    宫理道:“你呢?你加入这个项目是为了什么?”

    老萍嗤嗤笑起来:“你当我是自由人吗?我哪有那么多选择的权力。再说你想要怎么猜我的目的?从我身上挖掘一点悲惨故事,以为我有什么血海深仇。宝贝儿,不论有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我今年七十岁了,正是享受的好年纪。”

    她说着,拿裙摆扇着风,却手撑在床上靠近宫理:“说来,你呢?加入这个计划是为了什么?哦不会是因为那个连资料里的内容都要亲自教你的……委员长吧?”

    她眯着眼睛。

    宫理往嘴里倒着零食,腿翘在旁边的凳子上:“当然了,我愿意为爱下刀山火海,被他迷得死去活来,我要变成他的刀为他披荆斩棘——”

    老萍呕了一声:“说点真心话行吗?我只好奇他长什么样,放心,二十五岁以上男人的自动脱离我的男友籍。”

    宫理笑起来,她用着西泽神父那张恪守正派的脸,却偏偏笑得暧|昧,更让这张脸显露出几分双面人的邪性与吸引力。

    宫理道:“甘灯吗?嗯……还行吧。”

    老萍眯眼:“我该猜这段关系能存续几个月?”

    宫理捂着心口:“你这么说我就太难过了,我从来都真心待人的。说来,有烟吗?”

    老萍:“西泽不抽烟。”

    宫理笑:“我知道。琼修女应该也不抽烟,但我肯定你带了。”

    老萍看了她一会儿,从包里拿出一次性的细长电子烟,这种烟味道很小。老萍给她一根,给自己一根,宫理点燃靠近嘴边,但几乎没怎么吸烟。

    老萍还在继续刚刚的话题:“哦亲爱的,我目前没看出来他与他们的区别,位高权重或神秘强大,可是逆转不了在感情里的命运的——”

    宫理觉得话不能这么说,她正想开口,忽然看到那个转动的扫描仪闪着灯,发出震动。老萍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衣袖扇了扇烟味,将扫描仪收起来:“有人来了。”

    宫理脱掉鞋子,拿起行李箱里的献派十字架挂到床头的钩子上,老萍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灰白胡须的黑袍教士:“西泽主教在吗?”

    老萍做出请人进门的动作,灰白胡须教士稍微往里走了两步,立刻嗅到了还没有消散的烟味,他眼睛微微一眯,看向那个半跪在床上对着床头十字架祈祷的男人。

    像是在看一个自以为伪装得很好的小丑。

    宫理并没有立刻回过头,她喃喃自语的做完了祷告才转过身来,一脸虔诚与沉浸。

    灰白胡须教士微微颔首:“西泽主教,感谢您舟车劳顿来到这里。他们请您去。”

    宫理知道,他们指的就是渊前修道院里掌权的核心人物——掌管着收容物的人。

    ……

    他们穿过花园,走向了另一座哥特风格的极其繁复的大教堂,白天参观的时候宫理没有进去,他们说这里是绘教大教堂。

    宫理路上打开了太阳穴的联络器,但那边就只有一些干员在叮嘱她。宫理有些好奇绘教的教堂是什么样的,但她灰白胡须教士从一条教堂侧面的旋转楼梯带她上楼,似乎是去往一间小礼拜堂。

    宫理以为会去更隐秘的地方。

    几位黑袍教士推开门,宫理穿过几扇门,走进一间纹路细密繁复的大理石礼拜堂,地板、柱子与墙面全都是那种深绿色的布满白色细纹的大理石,花纹细密到让人眼花,简直像是走进藤蔓之中。墙壁上全都是各种神话故事的雕像,宫理看不太懂,房间里有一座燃烧木头的壁炉,一条长长的黑色桌子,头顶上甚至不是灯管或灯泡,而是低悬的黑色蜡烛灯架。

    黑色桌子旁大概站了五六个人,宫理一走进去就注意到了一头耀眼金发的希利尔。

    希利尔也面带笑容,大步朝宫理走来,伸出手:“西泽主教,久仰大名,今天我们在教堂似乎远远碰见了,可惜当时我不确定是您,没有主动与您招呼。”

    宫理之前就听说过,希利尔虽然外貌非常年轻,但是在公圣会地位不低。他又是网站投票的最受欢迎的神父之一,为了亲民,他从来不使用“主教”“枢机卿”这样的职务,只自称“神父”。

    他出现在这里,也证明在公圣会大量搜集“收容物”的事情上,他有着很高的决定权。

    如此年轻、如此重权、又跟栾芊芊还有些关系……

    黑色长桌边几个教士修女,沉默的看着那位气定神闲走进来的西泽主教,他脚步安静而坚定。

    听说是一位深居简出的虔诚主教,在十几天前才献祭了四肢,从献天使那里得到了新的能力,这能力正是搜寻收容物时最需要的……

    西泽主教象牙白的双手搭在身前,灰蓝色的眼睛端详了一会儿希利尔,他嘴唇轮廓分明却似乎异常柔软,他偏着头像是想起什么般微微启唇,可以看到他紧抿的嘴唇像是粘合在一起般,在启唇的动作中缓缓分开。

    几个靠近西泽主教的人,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他既像是在卖弄自己身为男人的性感,又像是对此无知无觉的若有所思着。

    西泽主教是这样一个人?

    那某些传言是真实,还是人们对他魅力的妄想?

    西泽似乎终于想起了今天见过希利尔,伸出一只手,简短道:“久仰。”

    宫理环视四周,几乎很确定这里根本不是修道院的核心之地,而是专为他准备的“会客厅”或者“考场”。空气紧绷而沉默,礼拜堂穹顶上无数的宗教绘画像是凝视她一般带来压迫力。

    希利尔滴水不漏的微笑着,引他走到长桌边,道:“西泽主教应该对这座修道院有所耳闻,更对请您来的原因早已知晓。”

    西泽站定在桌边,两脚分开至肩宽,颔首道:“当然。”

    希利尔道:“您从献天使那里得到的能力,是追溯?”

    宫理点头:“是。我能通过一件物品的碎屑或局部,追溯它诞生的地方,追溯它历经的一切。”

    当然,这不是宫理的超能力,而是她贴身穿的那件手工教士衬衣上附着的能力。

    希利尔道:“我们致力于搜寻圣物——或者说是亵渎之物,总之是那些拥有非凡力量的物体。”

    宫理故意道:“也可以更中性的叫它收容物。我听说方体是这么称呼它们的。不得不说,其中有些确实拥有强大的力量。”

    希利尔对宫理的态度并不吃惊,轻笑:“确实。因为无法给物品定性善恶,我们也会私下这么称呼。”

    希利尔对灰白胡须教士点头,他打开了桌子上的一个箱子,箱子可能是铅制的,非常厚重。宫理已经做好了准备看到了令人屏息的可怕事物,却没想到铅箱里又装了一个红天鹅绒玻璃盖盒子。

    一双戴着手套的手打开了玻璃盖,宫理皱着眉头端详着里头的东西:“……这是?抱歉,或许灯光有些昏暗……”

    一位戴着红帽的修士打了个响指,头顶的蜡烛灯爆裂燃烧起来,简直像是头顶在火山喷发,宫理也更看清了。

    红色天鹅绒上,有一根类似……小虫子的一公分不到的两头尖尖的白色东西……她很快意识到了,那是一根橡皮屑?

    就是那种用橡皮摩擦试卷留下的橡皮屑。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希利尔,希利尔对他的反应微微一笑:“这是某个非常重要的圣物的碎屑。修道院中,有人像是有犬一样的灵敏嗅觉,他们擅长捕捉到圣物的痕迹。这个橡皮碎屑被发现的非常巧合,你能通过它,找到它的来源吗?”

    宫理:“我可以尝试。但是……我需要触碰这件东西。”

    希利尔点头,宫理拉开椅子坐在黑色长桌边,平摊开象牙质的双手。希利尔看了她一眼,然后用镊子夹起它来,放在宫理的手掌上。

    画面显得十分可笑,在一间满是雕塑的大理石圣堂内,无数可能在修道院内位高权重的教士,屏息紧盯着宫理手中的橡皮屑。

    宫理将另一只手盖在上头,双手合拢,缓缓闭上了眼睛。

    对她来说并不太难,但她迟迟未开口。

    宫理一开始没有开口,是因为她想要装模作样,她想要展露仪式感与神秘力量。但她在闭上眼睛后却也震的说不上话来。

    橡皮屑的历史像是在她掌心中往前翻,往前倒数。

    她看到了它在玻璃盖下静静躺着,在此之前则是被人扫出来,然后在垃圾堆中被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捏出来——

    然后再往前倒,它静静待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似乎已经在哪里待了很久很久,而后有人走路的风带动了它,但它只是在某台机器下的缝隙中翻了个身,并没有挪动太远。

    之后是更长时间的原地不动,宫理远没有想到这个橡皮屑已经诞生这么久了,她甚至感觉过了几年,这种回溯可能在消耗她的精神,让她觉得头晕脑胀。

    宫理决定将视野拉远,她想要看看这枚橡皮屑周围更大的环境,然后她看到了一台机器银色的外壳,机器有着红色凝胶的池子,还有数条机械臂悬在附近。还有许多台闪动着的服务器,落灰的杂物货架,旋转的通风扇以及地下室里昏暗的光线。

    然后她看到了一排排镶嵌着芯片的透明架子。

    宫理忽然认出了这个场景。

    这是tec隐匿在城市中的地下基地之一。

    在瑞亿大厦顶层世间后,她身负重伤,平树就是按照它的指引带宫理来了这里,修复了她的伤势与头顶的圆洞。

    宫理突然有些不安与疑惑,她能感觉到希利尔与其他教士目光正紧盯着她的反应。

    这是对她能力的考验?还是对她身份的考验?

    这根橡皮屑真的重要吗?

    她睁开了眼,道:“我看到了一间奇特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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