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宫理目光很快就挪到他铠甲处的脖颈,那里『露』出了里头宽大衬衣的领口。宫理在意的不是他锁骨或脖颈,眼前的人身材和气质显都比不上原重煜。
主要是一行蓝字显示在领口附近。
这是一件装备。
黑发男人:“陛,如可,请让我为您取暖——”
宫理:“把铠甲脱掉吧。”她有些好奇那件蓝『色』品质的衬衣。
是角『色』扮演,来穿戴复杂的甲胄只在黑发男人手扯开几根皮扣,便脱落来坠地。
他穿着麻布的衬衣,手臂大腿上还有很多束带,在真实情况,这些束带都是为了固定甲胄部件的,但现在显不是为了实用。
她终看清了衬衣上的字迹。
【中世纪男式宽袖长衬衣】
宫理抬起手碰了碰他的衣领,看起来像是要把他系绳的领口扯开几分。宫理听到草莓在耳机那头已经气的语无伦次,忍不住有点想笑。原重煜有这样的组员,真是挺幸福的。
她触碰到衬衣,详细的文字说明终显『露』出来:
【品质:蓝『色』·优秀】
【加成:灵巧+8】
【特殊效:当其布料沾湿时,能够得穿戴者进入隐身状态。但穿戴者身上总着装数不能超过三件,一天内隐身时间不超过30。】
【说明:遮肉不显猛|男,湿衣才是『性』感。】
隐身?!
那这衣服再好不过了——
宫理微笑道:“把衬衫脱了吧。”
耳机里爆出一声哀叫:“啊啊啊护士长,你遇人不淑啊!呜呜呜初恋怎么遇上这种渣女,当着我们的面都要嫖——”
那边葡萄糖似乎捂住了她的嘴:“你能不能别嗷嗷了,人家这不没干啥,赶紧干活!”
黑发男人抬头看了宫理一眼,不愧是扮演禁欲系,他抿了一嘴唇,抬手将衬衣脱来。宫理抬手接过,把衬衣搭在了腿上。
有意无意将光脑摄像头偷偷准黑发男人。
黑发男人伸出手来,按在宫理膝盖上,哑着嗓子道:“……陛,能让我枕在您膝盖上吗,哪怕片刻好。”
宫理没说话。
草莓在那头一边碎碎念,一边惊道:“等等,我扫描到他有点不劲!他的额头中央,似乎有点什么东西。我们屏蔽一这里的信号传输,防止他发警报。”
宫理抹平了膝头的裙摆皱褶,黑发男人招手道:“来吧。”
黑发男人跪在石砖地面上,将脑袋轻轻靠在她膝盖上,像是奋战太久终找到休憩之,他缓缓松了口气。
宫理将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眉眼,黑发男人望着她,满眼缱绻,喃喃道:“陛……”
宫理温柔的笑道:“我在。”她将手指挪到发际线处,不着痕迹的几次划过他眉。确实很细微的观察才能看出,那里有一小块肌肤的纹理跟旁边衔接不上。
她一只手抚过他耳朵,一只手突兀的抠向他眉。
黑发男人像是被触发了什么警戒机制一样,猛地要起身。宫理抚在他耳边的手,忽紧紧扣住他脖颈!
男人震惊的瞪大眼睛,宫理指尖狠狠扣在颈侧血管与气管上!他只是扮演骑士,没有武艺底子,根挣扎不过,憋得脸颈通红,两腿蹬在地上挣扎不已,手指抠向宫理的手,但似乎又有程序限制着他无伤害宫理。
耳机那头屏息。
草莓几人捂着嘴,通过宫理的光脑摄像头,看着她手指无情又精准的扣着黑发男人的脖颈,在他额头上『摸』索着。
黑发男人几乎窒息,挣扎重复着:“客人,请您不要……不要违规!”
宫理微笑道:“我会把握着度,不会掐死你的,你别挣扎了。”
她终『摸』到了奇怪的位置,手指按了一,又一转,黑发男人突身子软倒去。而他额头上,一附着有皮肤组织的金属圆柱体微微凸起。
宫理用手指夹出来,那圆柱体被拽了出来,黑发男人额头留着一黑漆漆的孔洞。
她起身,黑发男人倒在她脚,似乎还有呼吸,但是眼神已经涣散。
宫理手中的圆柱体跟比口红细小一些,她琢磨了一会儿,按到一小凹槽,圆柱体打开,赫看到里面躺着一枚小小的芯片。
草莓在耳机里:“……”
宫理望着黑发男人,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额的洞。
草莓:“他是仿人吗?”
宫理:“不。他是常人。相比这,护士长在哪儿呢?”
耳机那头狒狒接过话道:“他被送到这里不远的一处工厂,我们在密切关注那一侧的动态。放吧,他那边有一组干员密切关注着。”
宫理拿起那件衬衣:“你们不应该去保护他吗?”
草莓:“哼。他叮嘱说我们不管他,只要来别让你出差错就行。”
宫理耸肩:“那我现在暂时要关掉摄像头了,我要脱衣服。”
草莓:“啊?”
宫理真的关掉了光脑摄像头,她把黑『色』长裙脱扔在了地上,套上那件麻布衬衫。不愧是中世纪男款,长到大腿中段,她把袖子挽起来,拿起桌子上一杯麦芽发酵饮料,往衣服上倒了一些。
她低头看向的手臂……
真的隐身了!
宫理觉得这件衣服可回头跟她那条银『色』亮片裤子一起,被裱起来当神装了。
不过只有半小时,她需要快一点。
宫理脱掉高跟鞋扔在地上,看了一眼躺在那儿的黑发男人,打开了房门。
外部的回廊或许会拍到门打开,宫理要尽快。这里的结构很复杂,宫理听到有些房间,传来各种呻|『吟』与欢笑。
黑发男人是活的人,面部没有用任何息伪装技术。而宫理挑选时,勾选了许多选项,最后选择的时候还出现了十人上的选择,这就说明这地方最起码有许多待选择的“从业者”。
这么多人,能把他们放在哪儿呢?
宫理想着,忽看到和服小姐带着两三位工程师一样的人,快步走过去。一扇隐匿在黑『色』玻璃墙上的电梯门打开,电梯内部几乎是能停一辆车,几黑衣男子扶着一位身穿草裙的白皙女子。
那女子低着头,像是没意识一样跟着他们走出电梯。
工程师扫了一白皙女子手腕上印着条码的纸带,道:“走吧,别让客人等急,一路走我一路做数据微调。”
和服女子牵住草裙女人的手,草裙女人垂着头乖乖跟着她往走廊另一边走去,一路上工程师都在用平板进行一些数据的微调。
几位黑衣男子就要乘着电梯回去,宫理一箭步冲过去,侧身挤进电梯里。
她屏息靠边,尽量离几人远一点。
听到他们几聊起来:“今天上了多少货?”
“刚刚那是第47。最近挺不错的。”
“今天有坏货吗?”
“早上有两吧。有一『插』上芯片之后就开始狂吐,晕倒,说是瞳孔都散了。估计是次数太多烧机了。现在坏货越来越快,上货却很慢,老大都着急了。”
宫理侧耳倾听。
“回头把城西的手术室搬过来算了。前开完洞之后要养十几天还做调试呢,现在顶多三五天!不过万城每年能死一成人口,咱们这点事未必比得上黑赛死的人多,不会有人管的。”
其中一位年迈些的大哥:“别说的那么轻巧,我前些天都做噩梦了。梦见我看见的闺女在这儿。”
“『操』!大哥,你闺女又不是干这行的。被带到咱们这儿脑子开洞的,有几干净的,都他妈活该。再说了,你一月拿这么多钱,好好攒钱住大豪宅,给你闺女改装胳膊上的太刀!”
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年迈大哥没说话,只是一会儿道:“我怎么闻着一股酒味?”
他说着转过头来,看向宫理的方向。
宫理一惊,往后缩了缩。实在是那房间没有别的『液』体,她就倒了些酒。
另外几人嗅了嗅:“是老啤酒的味儿还是有人吐了啊——”
年迈大哥鼻子嗅了嗅,宫理才发现他头发斑白,面部有很多改装留的金属嵌条,眼窝已经是红『色』二极管点阵灯,脖颈上有多条暴『露』在皮肤外的血泵管与金属气管。
他可能曾经被割喉过又重新治好了……
年迈大哥嗅觉相当灵敏,要往这边走来,电梯门打开,门外几人似乎用某种外语喊了几句,几位黑衣人神『色』一凛,往那边奔去。
宫理光脚走出了电梯。
清水混凝土的地室,层高可能有四五米,只有些简单的工业风装修。她顺着走廊往前走,就看到两侧许多玻璃幕墙内或动门内,其实有不少的工作人员。
有几间就像开发部门一样,玻璃房里头摆了十几张办公桌,许多人佩戴着息模拟设备,在输入代码或做调试。
还有些人身边坐着|『裸』的男女,他们在牵着方的手,一边调试数据,一边话着。
她还看到了各种机房、保卫人员库,为人间内景这家店服务的最起码有上百人,这里就像完备的科技公司。
她拐过去,紧接着就听到了说话声:“别管手术室那边,估计出不了大事。有位大人物点了货,赶紧送去这地址!”
宫理看到另外几黑衣保镖点头,朝另一边的金属门飞速走去,宫理连忙跟上他们。
金属门后是更长的一条走廊,灰黑『色』的水泥墙两边是各种房间,宫理靠右边玻璃墙走着,忽一阵阵水柱喷在玻璃墙内。
她一惊,定眼往里看,天花板与地面上喷出许多水柱,房间如同一巨大的淋浴间,一些『裸』体的男男女女被悬吊在房间内,额的孔洞被用金属盖子堵住。很快水柱消失,一些工作人员穿着防水服戴着手套,拎着小桶进来,站到每一人身边开始擦洗——
就像流水线洗车一样。
宫理为见多识广,但还是瞳孔一缩,呆愣的望着房间说不上话来。
几黑衣人走入一道门,门内金属平台两侧各有两大房间,他们问道:“出货了吗?”
“马上就好了!”回应他们的人穿着蓝绿『色』的隔离服,翻阅着手里的平板:“芯片是qou-331!”
芯片?宫理靠近去看。
左侧房间的小玻璃窗处可往看到,这是一件向延伸的大厅,大厅放着无数高大的货架。许许多多的芯片带着标签都镶嵌在架子上,工作人员将数据输入机械臂,机械臂飞速在密密麻麻的芯片架之间移动寻找。
宫理听说过大部分芯片都是存储介质,但实际能应用到人身上的还是少之又少,这里却有如此之多的数量……
这些芯片,跟t.e.c的芯片有什么关系吗?宫理仔细去看,却没有看到相关的标记。
但右边的房间不怎么顺利,穿隔离服的人扶了一耳机,叹口气,道:“稍等一会儿,最近缺货太多,号码有些调整,仓库都『乱』了套了,需要一点时间。”
黑衣保镖们骂骂咧咧,找地方坐等着了。
宫理跟着穿隔离服的人一起进入了他右侧的大厅。
在消毒间内,宫理就听到了绞盘锁链与机械轨道的声音,消毒间门打开,雾气散去,隔离服的人进入房间,宫理却仿佛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是一间有些低温的巨大仓库。
仓库顶部有着一排排轨道,而无数人……活的人,如同冷冻库的肉猪一样,被悬吊在轨道上。
他们都佩戴着呼吸器与营养『液』管,阖着眼睛,手臂肩膀与腰部被固定在一座金属十字架上,十字架上部与轨道连接。
他们的肌肤在顶部蓝白『色』灯管的照『射』,就像各『色』的瓷器或泥坯。有些长发的人,头发被塑料膜包裹着,似乎是为了防止不小夹入轨道或机械。
几位工作人员按动着手里的遥控器,一排排十字架及上面年龄肤『色』各异的“人”按着轨道移动,一些人扫描着他们腹部贴的标签,喊话道:“真的没找见,是不是前一段时间坏货了没登记,还在系统里啊!”
少说有两百多人。有些深处没有移动的货架上,他们被悬挂的相当密集,温顺的腿脚相贴,脸颊依偎。就像被严丝合缝摆放的货箱。
宫理无抑制某种要作呕的感觉。
咔哒,门又合上。
又一阵消毒的云雾遮盖了宫理的视线,门再次打开,宫理终抬起了沉重的脚,缓缓走向了“仓库”,打开了光脑上的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