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笑道:“我同意这门亲事。”
举起茶杯,示意王老夫人一起共品。
只是还不等对方欣喜,话音一转,又道:“不过这毕竟是我家徒弟自己的大事,还是等她回家,我问过后再给老夫人准确答复吧。”
王老夫人突然觉得嘴里的茶它不香了。
媒人甩着红袖帕说:“秦夫人,哪有您这样的啊,反正您也同意了,那今日不妨就将两家婚事定下来,皆大欢喜嘛!”
她可是把聘礼聘雁都带来了,聘书都写好了,只等女方家下印呢。
婚事最怕一波三折,一次爽快定下才好让人放心呐。
秦瑶却摆摆手,说自己外地人,不懂京城的规矩。
但既求娶的是她家的女子,那就得按照她家的规矩来。
“老夫人,您说是吧?”秦瑶微笑问。
媒人还准备再说说,被王老夫人挡下了。
王老夫人示意媒人坐下歇会儿,喝口茶水,也微笑着对秦瑶说:
“那也好,我们就在这等阿乐回家吧。”
媒人暗乐,姜还是老的辣啊!
秦瑶无奈摇摇头,让阿旺多拿些待客的吃食来,与二人一起候着。
可能是殷乐收到了邻居们传递的消息,三人坐了没半个时辰,殷乐便一身匆忙的回来了。
见到王老太太和媒人,再看这满地的聘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虽然也跟着师父见过不少世面,但这谈论的是自己的婚事,殷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同王老夫人和媒人见了礼,便乖乖站到师父身旁伺候着。
秦瑶把王老夫人对殷乐的喜欢和焦急看在眼里,觉得对方展现出来的诚意还算满意。
这才开口轻声询问殷乐,对这门亲事有什么看法,只管提出来。
殷乐想了想,压下心中羞涩,附在秦瑶耳边说了几句。
秦瑶了然了,看向焦急的王老夫人,试探道:
“那铺子,阿乐打算继续办下去,老夫人没异议吧?”
若是亲事成了,殷乐就是官家夫人了,再去‘抛头露面’,也不知道王家能不能接受。
但这事对殷乐来说非常重要,感受过自由的女子,又怎会甘愿被束之后宅。
王老夫人还当是什么大事呢,看秦瑶那严肃神情,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结果就这?
眼下京都城里的女子,哪个不是以太后娘娘和长公主为标杆行事?
听说还有国公府的夫人亲自开办酒楼,自己担任大厨给食客做美食的呢。
“不妨事不妨事,阿乐那铺子开得红火,不说日进斗金,但那进项比我儿官俸还多,日后少不得要沾她的光呢,阿乐不嫌弃我儿才是。”
秦瑶看向殷乐,“怎么样?满意吗?”
殷乐浅笑颔首,脸颊上飘着一层红晕,哪怕带了半张美人面具,也觉娇媚动人。
她这徒弟的容貌,是她身上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便宜王瑾那匹夫了。”秦瑶不满低嗤。
王老夫人和媒人也不知听没听见,反正秦瑶看过去时,两人满脸堆着笑。
“我家殷乐说了,她答应了。”
“但!”
一个但字,把王老夫人和媒人又逼得屁股重新落回椅子上。
秦瑶好笑的站起身来,说:“亲可以先定,成婚日子再好好商议,最好是晚些,也好让两人多了解了解,我们两家也有时间仔细准备。”
明面上是这么说,但实际上殷乐知道,这是在等师公发力呢。
师公得官之前嫁出去,和师公得官之后再嫁,这可是两码事。
殷乐点点头,表示自己都听师父的安排。
王老夫人已经应了这么多条件,也不差这一会儿了,忙示意媒人上前递聘书。
有官媒认证,聘礼已下,只等婚期定好,再行嫁娶仪式。
媒人喜滋滋的办完事,催着恨不得留在秦瑶家的王老夫人离开了。
殷乐这边,开心了片刻,又想起店里的事,聘礼都没来得及看,交给师父帮忙保管,后脚也出了家门。
不过一出了门,没了师父在跟前盯着,殷乐脚步都轻快起来,一路蹦跳着回到洗发铺。
听师父师公的话果然没错,先把王瑾这个她中意的人定下来。就不怕这人跑了。
殊不知,王瑾也是同样的想法。
下朝回到家,得知亲事已定,王瑾长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秦瑶为何要延迟婚期。
这夫妻两还记着先前的事,要考验他人品呢。
若是他的表现不能让她们满意,这样就算日后反悔,女方也能退身。
而刘季得官,也是或早或晚,官职高低的事。
对阿乐来说,那就是她最硬气的娘家,也能压他们王家半头,能让那些看不上门第的人自动闭嘴。
再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如今朝堂上的局势还未尘埃落定,晚成婚一日,所需要承担的风险也能更低一成。
“真是好算计。”王瑾扶额叹道。
王老夫人乐呵呵的,“没有不算计的人,好在你和阿乐是两心相悦,若能成就姻缘,你娘我死也能瞑目了。”
所以.老太太警告的瞪了儿子一眼,好好做个人吧!
要不是阿乐告知,她都不晓得自家儿子当年竟为查案,险些害了人家夫妇两一条命。
如今还要求娶人家家中女子,人家不把她们打出门去就不错了。
王瑾无奈苦笑,“娘,您自己的儿您还不了解吗?若不是知道那秦娘子厉害非常,儿当初也不会出此下策。”
“要是当年没这么做,您现在见到的可就是一个木头牌位了”
王瑾话音未落,就被王老夫人一拐杖敲得闭了嘴。
“不管怎么说,你这么做就是不对的!”王老夫人教训道。
于是,中秋节这日。
王瑾打着道歉的名义,提着两只大肥鹅,硬蹭上了秦瑶家的中秋宴。
明明他官职最大,却被全家人不待见。
小孩子们那倒还罢了,虽然对这个未来师姐夫不喜,但也只是不给他夹肉吃而已。
秦瑶和刘季夫妇那边,因为秦瑶和殷乐的师徒关系,瞬间拔高了一个辈分。
刘季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有如此机会能出口恶气,那当然是百般刁难。
左一个贤侄儿,右一句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