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凤香公主的鹤鸣轩，果真是清静了不少。

    王琳芝这两天下了学，皆是先和淑慎郡主一起去了郑王府看望柔嘉郡主。

    郑王出府了，郑王妃一向慈爱，请安之后，闲话了几句就让淑慎带王琳芝去淑慎的院子了。

    柔嘉此时正客居于淑慎的院子里面，和淑慎同吃同住。

    自那天凤香公主掷砚台打王琳芝没打着，失手打到了柔嘉之后，她便向云先生请了五天假，在房里养伤。

    王琳芝觉得这件事虽然不是自己的错，但事情却和自己相关联，加上她们本就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不去看她总觉得过意不去。

    “柔姐姐，好些了吗？我给你带了许多水果过来呢，特意让人去东市买的。”王琳芝一进去，便殷勤地说道。

    柔嘉叹气，“没什么，不过是留个疤而己。”

    话虽这么说，但她的语气却有些悻悻然，哪个小娘子不注意自己的容貌呢？

    就拿王琳芝来说，若不是因为她长得好，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她吗？

    “我这里有活血化瘀的药膏，不留任何痕迹。”王琳芝惦记着她被撞到的是额头，为了避免留下疤痕，特意让琥珀去刘太医那里拿了药过来。

    “不用了，我用的张太医的药。”柔嘉冷冷地拒绝了王琳芝的好意。

    自己会变成这样，和王琳芝有着莫大的关系，一瓶药膏就想让她忘了这些事，想得美！

    当然，她也知道是凤香公主造成的结果。

    凤香公主当时要打的人是王琳芝！若不是她们推开了她，怎么可能会打到自己？

    可凤香是公主，她惹不起，但王琳芝却和她一样的身份，为什么人人都喜欢她而看不到自己的好？

    就好比现在，自己才刚这么说了一句罢了，淑慎马上笑道：“到时候多留一些刘海，就遮住了。”

    很明显，淑慎这是在宽王琳芝的心，可她们考虑到自己这个被砸的人的感受了吗?

    “我的头晕得很，你们自己请便吧。”柔嘉突如其来的下了逐客令。

    王琳芝打道回府。

    她并不认为柔嘉现在这样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要追究责任也该追究凤香公主，她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难道凤香公主抢她东西的时候，她就该双手将东西奉上不成？

    她来探视柔嘉，完全是因为她们是亲戚，而且年纪也相当，又从小在一起玩，可柔嘉不领情，她也没办法，以后少来就是了。

    合则聚，不合则离。

    若柔嘉处处找碴，自己远她一些也就是了。

    回到公主府，王琳芝径直去了清晖院，除了给母亲请安，最重要的是逗自己的幼弟玩耍。

    之前以为小谨言是中了解不了的奇毒，王琳芝每每去了清晖院皆是来去匆匆，她怕自己悲伤的情绪影响了清阳公主，也怕影响了幼弟。

    现在知道他没事，和正常的小孩子一样，每天早晚过去的时候，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似乎要把以前错过的也弥补回来一样。

    可惜这个时候的小娃娃总是吃了睡，睡了吃，偶尔睁开眼睛，就甜甜地冲她笑。

    那笑容纯净得像纤尘不染的白云，但又有着棉花糖的甜美，让她的心都化了。

    不过，王琳芝只站在小谨言的奶娘旁边看，并不伸手去抱，那么软软的一团的生命，总让她满心敬畏，不敢太过亲近。

    这次回来，小谨言一样是在摇蓝里熟睡，王琳芝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就回了清莲居。

    等她卸下钗环，从新梳洗过，小六儿便带着她娘进来了。

    之前王琳芝已经交待过要小六儿母女去盯着朱家，这会儿她们过来，估计是那边有事发生，王琳芝让身边的人退下去之后，便朝她们母女点了点头。

    “那小娘子名叫朱小兰，昨天才回到朱家，一家七口人，夫妇二人带三个孩子，男人叫朱贵，除了妻子姜氏之外，还有两个下人，皆是进京之后才买进门的，朱小兰是长女，下面有两个弟弟。据说，也曾生肓过两个女婴，因女孩儿命贱，全部都溺死了……”

    王琳芝听得心里发寒。

    小六儿的娘以为王琳芝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给她解释了一番，“有些人，觉得女孩儿掐死之后，直接扔到荒山野外，这样家里下一回就没有女孩儿再敢投胎了，以后就会多生男娃。”

    朱家好狠的心肠！

    若不是亲耳听见，王琳芝再也想不到，世上竟然有这样的父母亲。

    “那朱小兰怎么……”

    “那是长女，可以帮着带下面的弟弟，相当于免费的奴婢。”小六儿的娘暗暗叹气。

    人和人命也是不一样的，看看眼前的主子，再看看朱家，只能为生在这家的女孩儿们叹气了。

    “娘，您赶紧接着说正事。”小六儿捅了捅老娘。

    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虽然她也觉得朱小兰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肯定很可怜，但自家主子也不会无缘无故找人盯着她，肯定是有事情。

    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是以主子为重，若耽误了正事，不等主子责罚，自己也会先没脸面。

    要知道整个京城，公主府的福利是最好的，虽然穿得不如吴家那种暴发户光鲜，但可以沐休，若是做得好，会有额外的奖赏，还能时常进宫，虽然大家都觉得进宫像打仗，但仍旧乐此不疲。主子们又和善，除非真的做了错事，一般很少受罚。

    公主府里所有下人最乐意当差的地方就是清莲居，她们母女若是办不好差，站在这里也觉得没脸。

    “朱小兰今天出去了一次，老奴跟在后面，发现她去了西市，也没带丫头，在僻静的巷子里，见到了毛家大公子，老奴没敢离得太近，只看到毛家大公子在她的头上插了好几支金钗。”

    这毛卫周倒是会投其所好，若是其他成色的首饰，只怕朱小兰根本不懂它的价值。

    这件事似在意料之中，王琳芝并不觉得惊讶。

    朱小兰和毛卫周这般下去，迟早是要出事的，前世这小娘子早早的投了河，害得顾钺背上了一个克妻的名声，这一世，有她在旁边看着，自然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你明天去一趟顾家，将这件事告诉向夫人。”王琳芝交待小六儿道，“就说无意中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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