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队长没有立刻接参谋长的话，但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赌与不赌两个念头正进行激烈斗争，谁也说服不了谁。

    正如参谋长刚刚分析的那样，赌一把，增援部队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可以按时杀到石家庄。

    但如果不赌，就算保住了增援部队现有的行军速度，增援部队残部也会在八路军源源不断的突袭中被消耗殆尽，最后落得一个全军覆灭结局。

    很快赌一把的念头就占了上风，随即命令：“部队继续前进。”

    “如果八路军还敢过来偷袭我们。”

    “没有遭到八路军攻击的部队立刻朝八路军侧翼发动攻击，用最快速度重创八路军突袭部队，减轻我们增援石家庄的作战压力。”

    …………

    石家庄城外独立旅指挥部。

    因为周边已经没几架飞机可以给石家庄日伪军提供空中支援，再加石家庄城外已经被攻城部队挖出了纵横交错的大量壕沟。

    还在壕沟之间准备了大量专门放浓烟的材料。

    就算小鬼子飞机真来来，部队往壕沟里一藏，再在阵地上大量释放浓烟，几架飞机也奈何不了攻城部队。

    经过大家一讨论，决定白天也发动进攻。

    争取在三天后的一大早破城，杀进石家庄，利用白天跟日伪军在城内打巷战。

    敌在暗我在明，白天打巷战可以让部队避免好多不必要伤亡。

    “轰隆隆……”

    十多门山野炮跟重炮源源不断朝城头发射炮弹，既能摧毁日伪军辛辛苦苦修建的城防工事，还能通过冲击波大量杀伤躲在工事里的日伪军，减轻进攻部队压力。

    周团长带领的十六团正好负责眼前这一面城墙。

    看不远处的城头已经完全被炮火覆盖，到处都是飞溅的火光，被炸飞的砖头跟石块。

    如果城头上有日伪军城防部队，肯定已经被炸得差不多了。

    继续开炮炸下去，除了浪费炮弹，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虽然独立旅带来好几千发重炮跟山野炮炮弹供大家使用，但这些带兵团长都是穷惯了的老将，战场上能不浪费炮弹就不浪费。

    眉头一挑就朝身边政委命令：“一营给我压上去，冲到城外八十米后停下来，二三营跟迫击炮部队提供火力沿途。”

    “攻城火炮再打半分钟就停下来。”

    “轰轰轰……”

    城头上的爆炸声明显变得没有刚才那么剧烈，但更加密集了。

    四百多人的一营已经在重炮掩护下摸到日伪军眼皮子底下。

    “咚咚咚……”

    十多挺重机枪一开火，一营四百多号战士就变成一群脱缰野马，端着枪，抱着炸药包，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城门口发动突击，速度飞快。

    城头上的日伪军已经乱成一锅粥。

    重炮跟山野炮威力太大，好多永久性城防工事都在刚才的爆炸中被摧毁。

    一些半米厚的城垛都在爆炸中被夷为平地，八路军射出来的重机枪子弹穿过被炸毁的城垛缺口飞上城头，尽情射杀暴露在他们面前的日伪军。

    一个又一個意外不仅给城防部队造成巨大损失，更给他们军心跟士气造成很大打击。

    特别是兵力占了大多数的伪军。

    他们从未经历过眼前这么惨烈的战斗，从未被大口径重炮跟山野炮炸过。

    眼睁睁看着曾经的战友被炮弹砸中，一个活生生的士兵瞬间变成碎肉，天女散花似的到处飞舞，一些碎肉还落在了自己身上，整个人当场就被吓得崩溃了，蹲在旁边呕吐起来。

    “长官，八路军冲上来了……”一声提醒突然传到城头小鬼子中队长耳朵。

    本来这里驻守了一个大队小鬼子，为了减轻部队在炮火中的损失，集结更多部队跟八路军打巷战，一个满编大队直接锐减到一个加强中队，调走的三个步兵中队则换成同样数量的皇协军。

    之所以还要留一个加强中队在城头上，那也是藤田少将的无奈之举。

    要是把城头上的日本人都调走了，仅剩伪军防守城头。

    也许不用八路军进攻，一通炮弹砸下来就能让他们当场崩溃。

    鬼子的作用是督战，防止伪军在炮击中临阵退缩，还没开打就当了逃兵。

    那部队辛辛苦苦修建的城防工事就彻底没了做了。

    虽然八路军装备大量重炮，自己死守城头会付出巨大代价，但藤田少将也不想石家庄城头轻松被八路军攻占。

    “进入阵地，准备战斗……”鬼子中队长大声命令。

    同时抽出腰间手枪，指着一个惊慌失措的伪军就扣动扳机，以此来起到杀鸡儆猴作用。

    “马上进入阵地，不要到处乱窜，轻重机枪立刻朝城外八路军开火，否则死啦死啦的。”

    “督战队上刺刀……”

    “谁不听指挥就杀了谁……快……”

    “啪啪啪……”

    下命令的功夫，鬼子中队长再次开抢，又干掉一个满脸惶恐，已经失去作战勇气的伪军。

    这样的人活着也会影响军心跟士气，还不如杀了以儆效尤。

    死亡威胁下，混乱的伪军终于稳定下来，枪声也陆陆续续在城头响起。

    进攻部队开始出现伤亡，但伪军毕竟不是真正的小鬼子。

    他们的枪法本来就不如小鬼子，现在又处于恐慌状态下，对着城外胡乱开抢，命中率更低。

    枪声虽然在城头上响成一片，但距离瓦解八路军攻势还差得远。

    鬼子中队长可不想自己防守的城头连八路军一次进攻都挡不住，心里很不想让麾下士兵去冒险，但为了守住城头，他没有其他办法。

    举着手枪命令：“我们也进入阵地。”

    “会打机枪的额士兵立刻接手皇协军装备的轻重机枪，集中火力扫射八路军进攻部队，一定要重创他们，打退他们第一轮进攻，否则就太丢人了。”

    …………

    十六团进攻阵地。

    周团长正举着望远镜观察城头，眉头时而紧锁，时而放松。

    看城头上的阻击火力突然变强，进攻部队伤亡也开始急剧增加，马上命令：“炮兵跟重机枪立刻压制城头上的轻重机枪火力点，能摧毁就摧毁。”

    “进攻部队放缓突击节奏，注意控制好伤亡，城头上的日伪军好像有些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