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了水的陆扬,精气神提高了一大截,肉体的生机得到了更切实的补充。
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恢复。
瞧见这一幕的孩童,心底不由一沉。
“你把他给炖了?”陆扬古怪道。
“没……没有,就……就把他给放锅里了。”黑脸孩童语气磕碰,艰难的开口。
硬是想不出什么好借口来。
陆扬则毫无在意,脸色淡然,他只是好奇狗子的去向,对他的死活一点都不关心。
看着面前神色无辜的孩童,他目光一闪,呵呵笑道:“小朋友,都忘了跟你道一声谢,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小黑……”
小黑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应付过去,神色表现唯唯诺诺,一副很怕生人的样子。
“哦……咳咳,小黑就你一个人住么?”
陆扬仰头,瘫睡在地,说话间喉咙忽然滚动,剧烈咳嗽,吐出了一小块淤血。
他深呼一口浊气,气色瞬间好上了许多,说话也更加顺畅,不如之前那般艰难。
“对,我父母以前是帮派成员,可惜在一次帮派血拼中,他们都牺牲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独自活在这冰冷的世上。”
小黑神色落寞,似乎触及到了伤心处,两眼泪汪汪,像是一个蓄满了水的水坑。
陆扬无语,眼中没有任何同情。
只是问你是不是一个人住,怎么扯到你老爹他们头上了,这强行煽情是怎么回事?
而且,你那红线都没有一丝起伏的好么,说谎能不能认真一点?
他心中暗中吐槽,认为对方的演技还有待提高,连被欺骗的感觉都没有。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么?”
陆扬皱着眉头,扭动着剧痛的腰杆,斜斜地靠在墙边,让自己躺的好受一点。
看陆扬没接茬,小黑暗叹一口气,随即幽幽道:“这里是外城西区,巨鲨帮的地盘,帮主可是一位七品高手……”
说出这话后,小黑紧盯着陆扬,瞧见对方双眼波澜不惊,没有丝毫异色闪过。
他的心终于沉到了谷底。
看来,眼前这条大鱼自己是吃不下了。
其实,那巨鲨帮的帮主根本没有七品的修为,就一普普通通的八品武者,七品的高手在外城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怎么可能甘心做一个小小的帮主。
小黑之所以那么说,只是想试探陆扬,但瞧见陆扬目光平淡,好像根本吓唬不了他,小黑就知道彻底没戏了。
而且对方对自己的凄苦经历无动于衷,说明陆扬是个面善心狠的人,要是让他恢复过来,说不定还会找自己秋后算账……
陆扬沉默不语,心中也在暗自思索。
自己逃出的地方是外城北区,这里是西区,两者之间相隔很近,要不了多久,大管家的搜查部队肯定会查到这里。
这念头一起,他心中顿时急迫起来。
这个地方,不能久待,必须尽快离开。
可是……
陆扬低头一扫自己残破的身躯,好似破碎的瓷娃娃重新用口水粘在一起,只要风轻轻一吹,便又会变得支离破碎,解析分崩。
这时,缩在墙角的小黑,忽然蠕动身子,缓缓爬下矮脚床,一点点缩到了门口。
“你这是要去哪里?”
陆扬笑容和善,轻轻问道。
“有点急……想解个手……”小黑脸色扭捏,两根柴杆的双腿搓来搓去,似乎是憋了很久,现在才鼓起勇气,跑到门口。
陆扬微笑的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小黑撑开房门,走了出去,随后又轻轻合上门缝,踩着水坑,向着巷子深处而去。
屋外细雨滴滴嗒嗒,一点一点的落下,砸落在青石桥板上,湿润着每一片土地。
陆扬本还洋溢微笑的脸庞,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的变得阴冷起来……
没道理,解个手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想来,自己应该是被卖了。
他没有感到意外,对方身上的红线数量已然达到了极致,完全属于不死不休的状态,他一直还很好奇,为何不趁机动手?
现在一想,对方是没有把握啊。
陆扬艰难的耸动身子,脊背一点点往后缩,直至靠着墙面,令自己呈现坐靠状态。
现如今的他依旧没有能力恢复行动力,四肢好似灌了水银一般,重得抬不起来。
而背后的妖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他能够清楚的感应到,此刻妖刀紧贴着自己的脊椎,每一条血色巾带都附着在自己的胸骨之上,与肉体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
正是因为这种寄生的方式,才令陆扬在意识昏沉的状态下,被妖刀带着一路狂奔,迎着瓢泼大雨,跨越了两个区域的路段。
“这地方很快就不安全了,一旦等对方带人过来,自己可真就又走不了了。”
陆扬口中轻叹,语气带着满满的忧愁。
本想着逃出王府,鱼跃入海,海阔天空,从此便不用再想着当一位傀儡。
结果逃出的路途如此的坎坷,身体重伤不说,连身边保镖都快被人炖成一锅汤了。
身上的破烂衣物,经受雨水的浸泡,黏黏糊糊,贴在身上难受不已。
皮肤上的那些伤口也因雨水的洗刷,逐渐泛白翻卷,久久没有治愈的迹象。
他现在想要恢复,还不太现实,必须要长时间的调理,毕竟肉体的精气神可不是那么好容易恢复的,可是现在那还有时间?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心念电转,他将目光投向了那口炉灶。
若是将狗子宰了,兴许能从对方漂浮的线条之中,抽到一两根代表功力的绿线。
到时候,他就能快速恢复,洗净铅华。
可紧接着,陆扬的眼睛忽然睁大。
狗子的线条一直都是不红不蓝,处于混沌的状态,此刻那炉灶的锅里居然冒出了代表着善意的蓝线,而且还多达五根之巨。
这家伙对我的好感度提高了这么多?
难不成,他中途醒来过?还是说他一直都属于清醒状态,知道这一路上的经过?
刚才一直疲于逃命,根本来不及看狗子的状态,对方似乎进入血池后,便一直缩卷成团,陷入了某种自我封闭的状态。
这么说也说得通,毕竟从血池出来后,又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对方还能顽强的保持着一丝生机,想想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望着眼前的扎眼的蓝线。
陆扬心中希望突然破灭了。
这都摇尾巴了,自己怎么还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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