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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潮生的浮屠是谁, 这件事在诸国上乘势力或者朝堂之中并不是秘密, 只是这种秘密不外传于民间, 至于军方也鲜少有人知道的。
因确实浮屠也基本上未曾出现在大众眼前, 她仿佛一缕云烟, 在每个人的头顶苍天之中游走, 却不见踪迹。
但她现在提起了, 知情的一些人才恍惚想到浮屠这个名字。
碧海潮生的浮屠鲜少出现,也没说过她对外什么事迹,也就无所谓她杀不杀人。
浮屠其实是不杀人的。
碧海潮生的人都知道, 因此人的谋略一开始就在其他三人之上,也未曾真正出手剑指阁主之位,那就不必杀人。
反而是许青珂这个名字带来的杀念更重。
可还记得蜀宫燃起的那一把火?一个君王都被她活生生烧死。
那种杀孽矛盾于她的绝世之外。
许青珂杀人, 浮屠不杀人。
可当许青珂跟浮屠并立并存的时候, 这种杀人的手段却是更甚,仿佛她们合二为一才是真正的青珂跟浮屠。
不过不管是青珂还是浮屠, 她说的都是对的。
秦川知道自己的敌人已经变了。
一个帝国崛起的时候, 也意味着新的秩序盛宴, 帝王权至尊无上, 可下面呢?渊的王朝扩充成帝国, 一个帝国的疆域扩张好几倍, 资源财富也扩张好几倍,其中最重要的一种资源便是——亡国奴!
权贵们贪婪分割诸国上千万的亡国奴,得到的巨大利益会让所有人都不肯割舍。
所以, 今日入北地, 便是与自家权贵为敌。
若是不入呢?血洗!
她总不会给你太容易的选择,一如他之前给她的。
多锋利的反击啊!
可到底应该如何抉择?
秦兮看着城墙上单薄无比的身影,抿抿唇。
真可怕。
可是秦川会答应吗?对外征伐可比内部清理简单多了。
自古家事难断。
“会,因为他是秦川。”
战场之上如此寂静,却终有秦川的声音。
“寡人可以答应,但也有一个要求。”秦川盯着许青珂,“寡人要你留在帝国,以你的才能跟抱负帮助寡人治理天下,这不是更有利于你保护这些北地子民?你不该抗拒。”
这个要求让许青珂微微皱眉。
秦川:“不愿意?那寡人就提一个更简单的条件。”
“许青珂,寡人要你弃了师宁远。”
不是离开师宁远,因秦川至始至终都认为许青珂不属于师宁远,她只是选择了他的陪伴。
如今,他要她放弃这个人,他想看看她的选择......
他转头看向师宁远,师宁远也看着他,两个男人目光相对,后者忽冷嗤了下,似乎不屑,却抬头对许青珂说:“小许,答应他,反正你在今日弃我,明日我又会跑到你身边,我又不是没缠过你!”
这话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但也出人意料。
他竟舍得?愿让许青珂舍他?
因为不愿让她为难。
隐士高人忽然笑了——很多年前,他还说过这厮凉薄无情,这一生要孤寡一生。
如今怕是脸肿了。
旁人大概也没想到,最后严肃的战场谈判会猛然归心于两个男人一个女人的情爱。
奥,好像也不算意外,总要解决的不是。
秦川没有等多久,因为许青珂看了师宁远一会,忽说:“秦川,你之前是否问我到底想要什么?”
秦川瞳光一闪,似锁定了她的脸,看到了她的眉眼。
带着血腥的风吹动,一头青丝随风曳动。
她说了一句话。
“我要一个男人的未来一生。”
“那个男人叫师宁远,也叫姜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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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靖跟烨,逼了堰都,这些锋利的手段都未曾让秦川动了心火,却终究因为她轻飘飘的两句话而衍生了无穷的恨意。
他知道她说这话的用意——她本不喜在旁人面前表达情感,何况这样直白的情词。
她说了,是为了要了断他对她的迷恋。
没有一个男人,或者一个甚为君王的男人能忍一个女人这样的直白。
刷!弓入手,箭上弦,弓满月,箭头锁定,锐利的双目中有猩红血丝,怒极,恨极,更是悲极。
他恨自己被一个女人这样左右,怒这个女人心中半点无他,悲他自己曾允诺要护她,却总不得不去伤她,因这样的劣势,他明了自己始终是卑劣的。
连发怒也带着狼狈。
对她的求而不得,对师宁远的嫉妒,这些都让他面目全非,太痛苦了,让他生不如死。
弗阮说的是对的。
这个女人会成为他的劫难。
秦川忽然的发作让北地这边所有人骇然脸色,原本终止的战役此时猛然再出锋芒,师宁远等人却是远远来不及去阻止他。
那是弓箭!
远攻!
只要他手指一松,城墙上的许青珂就....
也的确来不及,因在秦川忽然爆发时候的几个刹那,他在意的也只是那个人。
她看着他。
目光那样平静,甚至都不欲躲闪。
她为什么不躲?是真以为他不敢杀她?
她凭什么,凭.....
手指一松,带着强大穿透力的弓箭破空,在空气中发出锋利的呼啸声,最后....
上了天
歪了十万八千里。
吓坏了的北地众人:“.....”
秦兮等人:“.....”
秦川放下弓箭,手掌还有些颤抖,却依旧盯着那个女人。
唇齿发寒,但有种痛苦忽然舒缓了,因为那个女人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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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但至少是灵动的。
她还活着。
他差点就杀了她。
“许青珂,你赢了。”秦川这话不轻不重,含着莫大的无奈。
许青珂松伐的时候,却也苦笑了下。
这个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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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战争结束,城门打开,黑甲军入关,果如秦川允诺的不伤百姓一分一毫,而诸国也会止战,和平归入渊,成就帝国,但前提是要先签订废奴协议。
签订地点定在邯炀。
但这种和平底下又有一种微妙的气氛——安全活下来跟国家被吞并,这种结局让很多家国情怀重的北地军人有些难以承受,对许青珂的观感也颇为复杂。
他们不知如何去面对许青珂,但很快他们发现自己想多了——许青珂压根没有给他们面对的机会。
如她说的,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在她这里,他人不该把自己看得太重,她的心只给少数人。
林木已见碧绿,嫩芽抽翠,院落里,许青珂站在院中看着飞鸟掠过,朝着那片风雅林子。
她站在这里,或许如她当年母亲当年站在这儿.....
“明日要起身去邯炀了,你可准备好了”秦川在身后问她。
对于那个废奴协议,说是五国的君王协议,其实世人都知道那是许青珂跟秦川的协议。
也自有他们两人商量便可,但秦川问的显然不是这个。
“夺了蜀国权势的时候,也未曾问过他人会不会同意,人总不能活得不如过去。”
一袭倜傥如流水的青裙,并不是一般女子的秀妩,而是风流的清华。
这个人总是男女皆宜的美,不为罗裙丝袍所限。
秦川恍惚觉得前几日的对峙是梦境似的。
他沉默了,许青珂也没提醒他,因此院子里有些寂静。
良久,秦川却是要走了,因在此之外,他竟不知自己还可以说些什么。
只是转身后,他又回头看来。
“许青珂,那日我弓箭瞄准你,你当时....为何一点都不惧?”
是慷慨赴死,还是.....
“你说过。”许青珂转身,双手负背,神情浅淡温和,看着他,“我是信的。”
这样奇怪的话,旁人大概不懂,但秦川心中本有隐,自然懂了,心头一时百感交集,最后说:“以后恐怕你肯留在帝国,我也不肯了。”
然后他走了。
这话似有深意,许青珂站在原地半响,忽侧头看去。
“还不出来么?顾自生气就那么舒坦?”她似笑非笑,拐角里的师宁远才走出来,一脸不高兴。
“当然不舒坦,可怕出来让许相爷看了笑话,真以为我是那拈酸吃醋的小媳妇。”高挺英俊极致的男儿这般说,倒让许青珂哭笑不得了。
“小媳妇对不起你了?你怎就非要认为人家拈酸吃醋。”
她平常时清丽雅致,若是肯调笑,那便是最让人不能抵抗的风流人物。
师宁远目光灼灼盯着她,缓缓走来,近了,伸手捞了她的腰肢,轻轻一拉,将她搂到身前。
“是啊,小媳妇是对不住我了....”
小媳妇是谁呢?许青珂偏头莞尔,但也晓得师宁远的确吃醋了。
“我与他也不见有什么,何况如今他也放下了,你怎就吃醋了,以前可不知道你醋劲这么大。”
许青珂也是调侃他,然而男人的小心眼还是出乎她意料的,某人低下头轻吻她小耳朵,“你当我瞎子么,那叫放下?那眼珠子都恨不得黏你身上了。”
“再说了,我即便瞎了,可还不是聋子呢,他最后那话啥意思啊,还不是暗示说怕把控不住自己,又想追求你云云。”
许青珂自然也懂,也知道哄不住这个如今孩子脾性的男人,便不说话了,只似笑非笑看着他。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就不许我耍耍小脾气让你哄哄我?”师宁远终于说出自己的无耻目的了。
嗯,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不过你以前不肯哄我,人啊,总不能比以前更....”
更不如?
许青珂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轻轻吻住他,是蜻蜓点水,但蜻蜓没走,而是停留,在柔软之上泛起情爱的涟漪,醉了人心。
嗯,这样哄,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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