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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夫人看起来大大咧咧, 但任何慈母的心都是一样的——对待儿子总是细致的, 这种细致还体现在给儿子准备女装上。
这些女装....都十分好看。
纵然许青珂不擅此道, 可她接触的女子从她母亲开始到现在一个个都是顶尖儿的, 又位居朝堂宫廷, 自有眼光, 于是, 眼前这一箱子一衣柜满满的衣装,她看着也是惊讶。
赵娘子就在边上呢,一看也惊讶了, 当然,更惊讶的是——这是师宁远的房间吧,他怎么能容许自己房间被塞满女装呢!
“小远好孝顺的, 我说什么他都听——当然, 他不听的话,我就会对外说他其实是姑娘家, 穿男装也是女扮男装.....”
在满足母亲几次偶尔在家男扮女装跟在外面被人认为是女扮男装, 师宁远果然还是选择了前者。
屈服于老娘的淫威!
赵娘子闻言顿时憋不住笑, 哎呀, 上师阁下你也有今天啊!不, 你也有这样辉煌的过去啊!
不过....她跟王妃都安静了, 因为许青珂伸手抚摸了一件衣服的袖子,眉眼很温柔,似含笑。
王妃顿时朝赵娘子眨眨眼。
这位喜庆的夫人很有自来熟的本事, 赵娘子比许青珂她们大几岁, 可也跟这位夫人差很多,但几番话就能成为知交好友——大概因为她们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于是这一眨眼就秒懂了,于是赵娘子上前,“公子,我看这些衣服都贼好看,您要不要...嗯,要不要....”
王妃夫人接上:“要不要试一试啊!我瞧着这尺寸很是适合你啊,当年小远还是少年郎,身量也就跟你差不多许。”
穿师宁远的女装?许青珂愣了下,目光再落在手里丝线柔软的长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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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三人只见到王妃夫人跟赵娘子,当然,也看到了桌子上地上摆放着的无数衣服。
都!是!女!装!
师宁远的酒顿时醒了一大半,整张脸都绿了,“母亲!!!”他痛心疾首,仿佛遭遇了人世间最惨烈的事儿。
倒是东山王跟北琛欢喜了,前者缅怀,目光慈爱得看着长子,后者窃喜,目光恶劣得瞧着哥哥。
那边喜庆的王妃夫人喜滋滋说:“小远,快来快来,这些都是你衣服呢,好看不?”
不等师宁远回答,她抱着衣服赞美:“肯定是好看的,你母亲我的眼光十几年前就十分好,这些衣服如今看着都不落时。”
北琛:“对的对的,这些还是母亲一针一线做的呢,哥哥珍惜的很,每次穿好都一件件收好藏着,寻常人半点都碰不得。”
师宁远可不听这个好弟弟借机损他,在别人面前丢脸可以,可这个黑历史千万不能被小许许知道。
“母亲,小许呢?”
“她啊,她在.....”
王妃夫人正要说话,边侧阁门拉开,屋中的人显露眼前。
似有风,吹动了一头垂放下来的青丝,她双手拉开门,抬眸看向众人。
天地若有黑暗的尽头,也该为她点一烛火取光辉。
那光辉会似流水,顺着她的青丝流淌,缱绻柔软曲线,明朗裙摆的精致,又有勾芡晕染的朦胧。
或藏于她的眉眼眸色,为如墨黝黑点一星芒,让她看着你的时候,会让你有一种满天星辰被她点亮的欢喜跟沉沦。
醉酒的东山王迷迷糊糊睁大眼,集中精力怼自家哥哥的北琛张大嘴巴。
王妃下意识捏紧衣服。
晓得一个人好看,却不知她真正好看起来会这么好看。
风华绝代,也不外乎如此了。
众人皆静的时候,师宁远手指掐了掐掌心,起身,从桌子上取了一枚玉簪,走到她跟前。
“知道我为什么比你高这么些吗?”他的声音才是真流水,清澈悦耳,含着情意。
许青珂被他堵在门口,闻言抬头,眼中似笑,“为我簪发么?”
怎这么聪明呢?算无遗漏,我该如何让你欢喜?
师宁远低头,抬手为她捋一头青丝,簪发,但贴着她的耳朵轻轻说:“小许许若有此求,我勉强答应你,此生都有效。”
王妃夫人脸红了,捧着脸喜滋滋,但一看到自己相公,顿时黑脸。
好像自家夫君对她说过最好听的情话是啥来着?
好像是.....
——婆娘,你烤的番薯真甜。
她怀疑他不是因为喜欢她才用番薯搭讪,而是因为想吃番薯才娶她。
不过许青珂被师宁远这般情话缠绕,心动情起,但她反伸手整了下他的衣领,一边轻轻说:“这是你的女装,可好看?”
“好看!”师宁远不遗余力赞美,但觉得多余辞藻很负累,简单两人亦可。
“刚刚伯母想看你着女装.....”
师宁远顿时表情一抽,“这个....”
许青珂的手落在他脖子上,指尖轻轻挠了下,呵气如兰:“我也想看,该怎么办呢,很为难么?”
当然...不为难!
师宁远跟打了鸡血一样,“你挑,挑哪一件我都穿给你看!”
然后许青珂也就真的挑了,挑了一件大红色的。
师宁远:“.....”
师宁远才进去,客人就来了,王妃跟赵娘子一看进来的人,一愣,但都很自然得走了,于是此地只留下东山王跟许青珂——还有屋内的师宁远。
“见过君上。”东山王起身行礼,不卑不亢,并没有记恨自己被下狱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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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衣随手一摆,上了台阶,看着近在眼前的许青珂。
清华公子变成了朝廷权臣,再变成一国权相,然后.....
倾国佳人。
“你总是变幻莫测,又似乎一层不变。”燕青衣神色淡漠,并不为她美色所动,大概在他心里,那位浅衣抚琴的公子才是他真正缅怀的许青珂。
“看别人变了的人,其实自己也变了。”许青珂倒了茶,手指推过去,并不打哑谜,“你来,说明对目前局势也有怨愤,也想改变。”
燕青衣:“我不想改变,只想维持最初,让我的妻子归来.....”
许青珂听出了这话里的几分侧重,“妻子?有孕了?”
“是,有孕,若是她出事,我大概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对于他这种不热衷权势的男人而言,一妻一子就是此生所有。
为此,他不惜喜舍弃一切。
包括尊严跟原则,还有所谓的善恶跟国家利益。
东山王不说话,因目前也只有许青珂能跟燕青衣对话。
晋国如今已经两分,要么决一死战,但伤根骨七八,让渊可乘之机,要么.....化干戈!
“若是她在弗阮的手里,很难。”
有利用价值的人确实很难得手,许青珂沉默些会,道:“扶烟于他的意义不一样。”
不一样?燕青衣皱眉,冷着脸道:“他不是想用扶烟来威胁我,让我跟师宁远为敌,进而分裂晋国。”
“是,这是主要目的,可附属的意义在于——她是妻,不管是谁的妻。”
许青珂垂眸,指尖摩挲,唇齿却有些凉,“弗阮对妻子这个概念有很强的执念,他见不得别人一家圆满,因他也失了自己的妻子,若他不得所求,他人也必然要如他一样生不如死。”
这个人的报复心太强,心性凉薄也很可怕。
落光死前曾对她说,弗阮对于当年的长生岛被毁之所以执念那么深,仅仅因为染衣而已。
因为染衣会在意,所以他痛她所痛,但对其他人本身的死亡——他不会有任何感觉。
“这世上有一种人,生下来以罪孽,活下来以妖行,死而复活,千年孤独,再无情感能动摇他的心智,只有从一而终的情爱——不可得,所以不肯舍。”
若他知道染衣已真的不可得,那么....妖孽的弗阮才会真正出现。
扶烟会被虐杀,一如她的母亲。
燕青衣双目通红,盯着许青珂:“你想告诫我什么?让我认定她必死无疑,逼我放弃,以屈从师宁远?”
他满腹戾气,好像已失所有。
许青珂眉目温和,并不恼怒,只轻轻说:“以前她在哪里我不知道,但她最后会在哪里,我大概是知道的。”
燕青衣脸色一变,既欢喜又满怀望,“哪里,我派人救她,只要救她,我什么都可以舍,这个王位我不要....”
“不需要你舍弃你的王位。”许青珂喝了一口茶,“相反,需要你坐稳这个王位,不为他人所动。”
她看着燕青衣,“你知道自己如今的狼狈是因为什么吗?错不在你的父王,也不在师宁远,而在于你始终不明白这人间的自由只属于强者。”
在她的目光下毫无抵抗力,燕青衣终于低头苦笑。
“若是你当年是你在这里,我或许不会.....”
“你想得美!”门忽然拉开,一袭女装的师宁远出来,牵起许青珂的手,瞪了燕青衣一眼,凶神恶煞的:“做好你的君王吧,小许许是我的。”
然后拉着许青珂走了。
燕青衣好一会没缓过来,刚刚那个....是谁?
东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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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被拉进屋子里,还没被反应过来,人就被按在了墙上。
她解释:“只是稳住他而已,晋国不能乱,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并不是上上之道。”
“不需要八百,至多两百。”
“两百也不行。”许青珂伸手轻抚他的脸,“我不舍得。”
醉了吗?师宁远却冷笑,“许青珂,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对我好的时候,总是在你对不起我的前提下,一心虚就示好,你这习惯很是明显啊。”
许青珂手指僵了下,但弯了眸子,幽幽道:“你不喜欢么?”
喜欢,喜欢极了。
师宁远再冷笑:“摸一摸脸就算了?你有本事亲我一下啊。”
亲一下啊,许青珂认真打量了下他,竟有些为难:“你现在这样...我有点....”
从前女装必然是好看的,可如今这么高挺,是不丑,可总觉得有点违和。
她有点亲不下去。
“那我就当你对不起我,我会生气,很生气!”师宁远一副自己很委屈的样子。
许青珂无奈,于是....双手轻轻按在他的腰肢上,拉下他的头,吻住了他的唇,轻轻吻着。
师宁远是懵的,可他不敢动,怕她停下。
果然,她很快停下了,脸颊微红,“好了,你不许再生气....”
但很快,她唇齿不清补了一句,“...不要....”
师宁远哪里管她,早把她按在墙上吻了七八个来回,若不是裙摆就薄薄一层,他恨不得....
最终还是停手了。
颇为咬牙切齿:“许青珂....我是为了怕你脸皮薄,不然我现在就办了你,你记着,欠我的,总有一天要你还,不,日后要你日日还。”
后面那句话,意味深长啊。
许青珂浑身软成一片,但感觉到下身抵着的物件,她轻咬贝齿,心中暗暗嘀咕:每次都这样,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毛病。
但这种话不能在某人面前说,不然她恐怕就出不了这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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