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彧掠这个人, 虽是三王子, 但任何人看见他都只觉得此人寡言深沉, 眉目深邃摄人, 像是草原上的孤狼, 很是摄人, 纵然以他的身份处境, 该是威胁不到真正的权贵的,但.....
从被他救起孤男寡女一同逃亡起,秦笙心中不是不忌惮他的。
倒不是男女那点事儿, 而是这人待她的一些言行,总让她有点儿....如何解释呢,一个字儿。
慌。
比如现在, 彧掠转身出去了, 秦笙留在原地,既纳闷, 又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也只能不变应万变, 管自己擦拭头发, 衣服是干的, 来回擦拭, 头发虽然不可能干了,但至少也不会那么湿。
没多久,彧掠回来了, 看到她已经擦好了头发, 正要去拿放在桌子上的发带绑起头发。
他不喜欢说话,一向先动手,于是长手一伸,率先拿走了那发带。
倒像跟她抢东西似的,有点儿顽劣的模样。
秦笙疑惑,惊讶得看向他,她的眼睛长得好,明丽清妩,似会说话。
彧掠再沉稳也有些不自在,但语气越发冷淡:“先别绑,跟我来。”
然后转身又出去了。
秦笙也只能稍稍拢了发丝,披在肩头,跟在这人身后。
这人高大英挺,在她身后,她就像是完整拢在了他后面,仿佛被挡下所有。
第一次的时候,她不太习惯,曾避开,后来一路被追杀,习惯了,也就不执着这种小事儿。
不过就是因为在他身后,也只有他侧身移开的时候,她才看到眼前是个厨间,应该是荒废过一些时日的,但并不久,因烨举兵来犯也不过是这些时日的事情。
荒废了的脏污,肯定是被清理过了,灶里生着很旺的火,整个厨间都是温暖的,比那房间暖得多。
火光布满不大的空间。
“你坐这,等头发都干了再说。”彧掠指着灶子后面的小板凳,示意她过去。
这种照顾太明显了,事无巨细。
秦笙觉得有些古怪,她素来玲珑心,也不是没被人照顾过,对方这种行为,要么是因为别人所托格外上心,要么是他本性体贴,再就是......
“师宁远喜欢许青珂,许青珂看重你,我跟他们有过协议。”彧掠给了她答案,很平静。
言外之意他是因为别人委托,让她不要多想?
也算是在猜想之中的秦笙不觉得意外,只觉得哪里有点古怪,但对方既这么说了,她何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心,就温和得笑了笑,“劳烦殿.....”
彧掠眯起眼,秦笙漠了下,从善如流:“多谢三哥照顾。”
她的声音纤柔温婉,在这屋子里,像是比火更能燥人。
但这一路,她克己守礼,凡事总对他礼貌有加,却也疏离。
对许青珂却是相反,同样克制,却是克制亲近。
彧掠转头,不再看她,冷淡得很。
秦笙失笑,暗觉得自己真的是多心了,这样野性厉害的人物,大概也不会顾及儿女情长。
她坐下了,双腿侧并着,一手放在腿上,一手撑着下巴,看着灶火,时不时抚弄垂落下来的发丝,让它们干得更快一些。
但她察觉到彧掠一直在看着这边,也不知是看什么。
她依旧觉得有些慌,太不自在了,瞥到墙脚有个椅子,便起身,在彧掠目光下把那椅子拿到了边上。
“三哥,你也过来取暖吧,你的头发也还湿的。”
她用之前擦头发的衣物反过来要擦拭椅子,但手腕被抓住,秦笙心里倏然一惊,眼前人高高大大,取下了她手里半湿的衣物,“我自己来,你坐着吧。”
秦笙还未坐下就看到这人直接将她擦过头发的衣服去擦自己的头发。
男女大防什么的,在这种处境下都不必再放在心上,可这衣物上定然有她留下的头发,最终,也会有他的。
缠发?
到底是姑娘家,对这种玄虚之事儿总介意几分。
秦笙偏过脸,不再多想,坐了下来,彧掠也坐了下来,但他把椅子拉开了一些些。
两人都沉默着。
过了一会。
“今日的事情,不会说出去,许青珂不会知道。”
嗯?秦笙回神,一时错愕又哭笑不得,但想起如今处境。
这样也好。
“嗯....多谢,但她也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她也是让对方放宽心。
但秦笙这话落在彧掠耳里,就是跟许青珂感情很好,许青珂不会介意云云....
“看来你很喜欢她。”
“......”秦笙不知为何对方忽然挑起这个话头,明明不多话的人。
“许大人是一个很值得人喜欢的人。”秦笙只能这么说。
反正作为姐姐,她的确很喜欢这个妹妹。
“那你放心,我对你无心,但你要小心师宁远,那人十分奸诈无耻。”
“.....”
话题到这个程度,只能以某人奸诈无耻结尾?
反正秦笙是接不上话了,她偏过脸,当自己犯困....但忽看到一黑影从墙角下跐溜一下窜过眼前。
老鼠!
一向端庄沉稳的秦笙吓坏了,彧掠反应也快,本能性在她吓到的时候捞了她的腰身,将她往旁边一带。
那老鼠跐溜窜到了另一墙角,甩着尾巴,小眼珠子滴溜溜得盯着他们。
他们....是的,他们。
秦笙察觉到自己一只手攥着对方修长精瘦的手臂,一只手扯着对方胸膛衣服....腰肢被一只大手紧紧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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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相贴,近乎拥抱。
那时或许是尴尬的,差别只在于——谁比谁更尴尬。
我对你无心?那手在干嘛?
我心悦许大人?那你的手在作甚?
秦笙;“.....”
彧掠:“.....”
小老鼠在地上转圈,它在找吃的,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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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在这夜深人静渺无人烟又门窗紧闭的地方,你长得好看,我也长得好看,独自相处,却什么也不敢,你不觉得尴尬吗?”
妖灵歪着身子,侧过身子,红唇在许青珂身边吹着气儿。
许青珂一动不动,淡淡道:“我想到一个可以完美离间伏尸跟魁生结盟的法子,你想不想听?”
妖灵的确上心,“你说呗,你说什么我都听....”
“今夜把你送到伏尸榻上。”
“......”
你变了,怎么可以变得这么无耻,是哪个下流痞子把你带坏的?
妖灵不敢再招惹许青珂,乖乖坚持到祭拜结束。
居所中早已被仆从点了烛火,新的用具也重新置放,看起来又焕然一新的模样。
这四个人是阁主以下的小主子,这些仆从见到都是敬重惧怕的,尤是浮屠,从前她都戴着面具,且见过她的人,多只是隶属阁主的直辖死士。
碧海潮生有妖灵三人的传说,关于她的却很少。
其中也不关乎——美貌。
女侍一个个都失了方寸,进退不得,屡屡失神,反应迟钝。
妖灵拿着一个包裹过来的时候,瞪了这些姑娘好几眼,吐槽:“简直错误百出,我瞧着她们连身手都忘了个干净.....你还朝她们笑,完了,一个晕倒了。”
许青珂忍耐力十足,对这人视若无睹,只挥袖子让这些脸红不安的女侍下去了,将目光从书里抽出,看向她,目光清越,宁静,却很有警告意味。
妖灵不废话了,上前,将手里拿着的包裹放在桌上。
“哝,送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许青珂没动。
好吧,妖灵只能委委屈屈得自己动手,包裹打开,竟是一套衣服,一眼撇过,可见白绸蓝锦。
许青珂并未仔细看,因不上心,只觉得是这人闲着无聊又犯幺蛾子了。
“送你的,很好看的,我可是看到了就觉得适合你的,你长这模样,就适合白衣飘飘装仙女....”
“出去。”
“.....”
妖灵反而不恼,眨眨眼,“你不想知道秦笙的事儿么?换上它给我看看,我就答应你哦~”
这模样活像是拿着大把钱财光临青楼的土财主,口气特别大。
“似是而非不甚重要的情报也值得你这么骄傲?”
妖灵晓得还不够筹码,便是又眨眨眼,“若是再加上那个景修呢?”
嗯?许青珂到不知道景修竟撞在了妖灵的手里。
看许青珂终有几分兴趣了,妖灵才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酌自饮,“这人逃得狼狈,装了乞丐,巧被我遇上了,他也认得我,也算是脑子不错,竟猜到我跟你有染,于是想通过我的路子见你,但你也知道,我这人哪里是什么好人啊....这还得看心情才行。”
她瞧着许青珂,笑得不怀好意,“我晓得论心机谋略手段我是不如你的,可谁让我运气好呢,而且今天天王老子也别想阻拦我想看你穿女装的心。”
许青珂面无表情:“我从不知你有这样的恶趣味。”
是太闲了吗?从前就不该留着她性命,致使这人如今胆子越来越大。
“大概是处于尊严,一个女人的尊严,遇上一个比自己美的,既比不过,又毁不了,不如就让她真正显露最美的姿态——起码让这世上其他女人也比不过。”
她很严肃郑重解释。
许青珂:依旧觉得你有点变态。
但穿与不穿,的确是她该考虑的事情。
“你可以拒绝哦,左右你也有法子从我这里把这人夺走,可到底也需要时间的,明明可以换一件衣服就解决的事儿,何必浪费时间跟心力呢。”
“还是说,你心里就抗拒穿女装,或者期待,只是不想让人知道。”
许青珂对她的激将法不置可否,因她本就没有这样的纠结心态。
男装方便,女装不方便,仅此而已。
许青珂看了妖灵一眼,伸手拿起衣服,拿起来才发现是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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