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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姜信背着许青珂掠闪在丛林之中。
“你我难寻上去的路, 短时内恐怕就如瓮中之鳖, 对方紧追不舍, 稍有不慎就会被追杀。”
两人对此地不熟悉, 但往峡谷下游去总能找到出口的, 就怕下面还有对方的人驻守封死路。
“怕什么, 他们找不到你的。”
许青珂听着对方这话有点其他意味, 她心理约莫猜疑,淡淡道:“但你我的人肯定也已经下来了,不需多久也能赶来, 如此就看谁更快更及时,也无需你.....”
姜信已经将她放下,咧咧嘴, “话本里面还有一种写法, 就是女子对男子无心,可男子痴心不悔, 在追兵追来时, 不顾自身安危将女子打晕藏起来, 自己却引开追兵.....”
“姜信, 若到绝境, 我也不是没有法子的。”许青珂这话也有深意。
可姜信只瞄了她一秒, “你的法子是你的,先用我的。”
他一手刀劈在了许青珂的脖子上,力道恰到好处。
许青珂倒下之后, 他将人藏在丛林一侧上的山壁一小洞中, 用灌木遮盖。
“跟弱鸡似的,还好意思说自己有法子....难道是出卖色相?”他吐槽着捏了下许青珂的脸,然后掠入林中。
他知道不用多久她就会醒来,以她的聪明,定然能让自己人找到她。
时间,她需要的只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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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醒来的时候,洞内一片漆黑,没有多少光线,她拨开洞口灌木,透过光看向云云丛林,她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但应该不久,因为姜信不会让她昏迷太久,否则昏迷中遇上野兽会很糟糕。
既然没有太久.....
许青珂拿出哨子,之前她已经吹过一次了,飞鹰应该回去跟人报信,现在来救的人应该就在峡谷底。
她又吹了一次,然后准备出山洞,忽皱眉。
因为飞鹰没来,却有两头野狼从林中出,四目紧紧锁定她。
许青珂捏紧了哨子,眯起眼,却是不退,因为......
两头饿狼扑来的时候,许青珂抬手,衣袖垂挂眼前挡住脸,也挡住了林中窜出的庞大黑影,那黑影跃起,凌空咬住那饿狼的脖子,一咬一甩,狼头就断了,落地后它再一反扑,将另一头扑倒,咬住肚子扯....
血水飞溅。
须臾,血腥的一幕落入放下手的许青珂眼中,她探手,金元宝跑过来,虽然大头上满是鲜血,但许青珂摸了它的头。
“找到他!”
一处,满目血腥之地,高大魁梧的男子握着染血的兵器,地上躺了好些尸体,但被围困的那个男人也浑身血肉模糊。
他没有浪费多少时间去跟对方对话,从找到他到开始攻击,到现在没有任何对话。
哪怕他知道自己追漏了一个人。
不过他没料到这个人能撑到现在,撑到.....
他转了刃,正要最后一波攻杀的时候,忽听见恐怖绵长的长嚎。
鼓动云海似,辽阔苍穹似的。
林中惊鸟飞起无数。
须臾,金元宝窜出林中,挡在了姜信前面。
却不见许青珂。
这草原獒王来了,不管是他的人,还是许青珂的人肯定也都来了。
终究是差了一步。
高大魁梧者将兵器入鞘,似乎轻笑了下,转身。
凶煞恐怖的黑衣刺客群跟着无声掠入林中。
多可怕的人,来去都如此果决,仿佛杀不杀姜信跟许青珂都无碍他的大局。
“你个死元宝,肯定先去救她了对吧,你个小没良心的,亏我养你这么久.....”姜信浑身浴血,却也仍旧捏住了金元宝的耳朵,金元宝摇着尾巴求饶,可姜信紧接着却也笑了。
“这世上,我只准她排在我前头,日后你还得这么干.....”
但他看了一眼林中深处,沉默半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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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被阿青跟秦夜等人找到的时候,并未看到北琛的人,加上金元宝回来的时候嘴里还叼着一只肥硕的野兔,仿若很荡漾的样子。
看来已经被救了。
许青珂靠着树,阖了眼,浑不知自己这番憔悴狼狈的样子落入了别人眼里是何等让人心惊。
起码秦夜看到的时候愣了下,垂下眼,道:“许大人,终于找到您了。”
许青珂睁开眼,本憔悴的脸,那双眸子却是没有半点一番生死过后的欢喜或者心悸,只有深如海的幽深。
“辛苦了.....”
她就这样简单的三个字,轻飘薄冷的,像是这山中久未为人所触碰的寒潭水。
秦夜摸了下腰上的刀柄。
手掌有些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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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君上,许大人回来了!”
兽原一日惊魂一地见血,死的猎物还没有死的人多,地上血染红,然后凝固,过了一夜就发冷得很,最后发黑成暗暗的一片。
一向怕死的蜀王竟不肯回宫,不顾大臣们的劝阻留下,且调动三司跟防卫司禁军等,邯炀军政几乎都动了,城中戒严,封锁兽原,俨然是动了大怒!
权贵们自己本身还好,本就该随同君上座驾,可如今连家眷都不得离开,非要等查个水落石出,一时人心惶惶。
在诸个账内的贵女贵妇们浑然不知外面情形到底如何,只听到一夜之中,账外连连有军队铿锵军靴走过。
几乎都是一夜无眠,直到他们得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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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被抓了!”
众人皆是震惊!就是大臣们也十分懵,怎么回事,真是三皇子?不太可能啊!怎么会是....
就算是不问政治的夫人们也急滔滔多问两句。
大人们先是沉默,接着战战兢兢又深深沉沉来了一句:“三皇子府中被查了。”
被查?!咦?这才过去一夜就查了?好快啊!而且还查出东西?什么东西?刺驾谋反的证据?
“不晓得,如非是谋反铁证,就是让君上忌惮的东西,告诉下面的人,一个一个都给我把皮绷紧了!不许再跟三皇子那一干人有任何来往,更不许多说废话多管闲事!”
官员们严厉嘱咐府里的人,纵然有些子弟习惯了玩闹,有些不上心,却很快吓得不敢不听,只因外面忽传来求饶声,撩开帘子一看。
原来是几个跟三皇子素有往来的官员举家都被带走了。
官员们大喊冤枉,女眷们惊恐哭泣,一派惨状。
不远处景霄冷眼旁观,漫不经心,像是孤立悬崖峭壁上的老鹰。
蜀王何等铁石心肠,岂会心软,一挥手,一群人被拉了下去,至于会不会沉冤昭雪.....谁知道呢!
这年头能洗刷冤屈的政治案实在太少太少。
正在一群人哭喊着被拉下去的时候,忽有斥候来报。
“君上,许大人找到了!”
在场官员皆是大惊,这都找到?一夜而已!
萎靡不振但不得不提着精神帮忙主持御史台事务的谢临云猛然抬头。
找到了?
蜀王一惊,忍不住问:“是死是活?”
斥候回:“许大人性命无恙,但受伤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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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被送入大帐之中被王朴跟赵娘子好生处理伤势,且不说帐内赵娘子是何等担惊受怕又喜出望外,王朴诊了气血看了伤口后就多看了许青珂两眼,表情有些不对劲。
他年纪大了,又是许青珂的随身医师,什么血肉之躯没见过,他在意的是那包扎。
赵娘子表情也有些不对劲。
——话说这包扎的手法明显不是自己能干的事儿啊,定是有另一个人,必然不是女人,便是那北琛的护卫了?
晋国?北琛?姜信!又是那土贼!
而且这包扎的白布好像是.....
“我说公子,日后您可千万要更小心啊,瞧您这一身伤把赵丫头给心疼的,都磨牙了...”
呸!你才磨牙!我这是咬牙!
赵娘子怒瞪王朴:“老皮脸,你说谁呢!”
王朴端着一张老脸不怕她,反正年纪大了怕谁啊,一身老骨头......
“有本事你别吃我做的饭。”
王朴:“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奥,说的不是公子您。”
两人插科打诨也是让许青珂不用那么尴尬,毕竟这裹胸布包扎什么的真真是.....坏到家了!也不知公子被吃了多少便宜!
许青珂倒没有什么尴尬的地方,瞟了两人一眼,淡淡道:“说完了?”
两人顿时悻悻。
正此时,外面阿青在帐外报景霄来了。
无疑是来看望她的。
王朴跟赵娘子对视一眼,蜀王忙于三皇子的事儿一时来不及看,这景侯倒是闲得很,也不知是怀着什么心思。
许青珂阖了眼,打了一个手势,赵娘子就去打开帘子了。
景霄进来的时候闻到一股药味,旁边炉子上还炖着药盅,他步子停了下才漫不经心走上前,抬眼去看榻上侧卧软垫的人,俨然已经打理过了,换了干净的袍子,依旧是风华绝代的许探花,也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许大人。
短寿体虚?倒是命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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