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余清回想今天，仍觉得好似梦幻。

    先是上午受马经理邀请给公司拍宣传海报赚五万，傍晚又和云夏签了共赢合同，她感觉自己的事业仿佛平步青云，像踩在云上一下子就能上天一般。

    现在也才九点半，余清索性打开手机，看看自己的账号情况。

    昨晚发布的弹唱视频反响很好，粉丝也达到了四十万，按照这个趋势，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突破一百万粉丝。

    余清看着评论区，大多都是在夸自己的，当然也有些反对的声音，不过除了那些张口闭口骂娘的，其他余清都没有删去，她知道，要想在网络上发展，就要接受不同的声音。不过看到了这些评论，她的心思还是有些慌乱。

    “唉，网红难当啊。”余清关掉手机，躺床上由衷地感叹。

    夜幕早遮盖了青岛，余清侧过脸去看满天星空，她住的楼层不算低，视野很好。

    余清盯着外面，有些失神，虽然白天很开心，但到了晚上一个人在家里，更多的还是孤独。

    人一孤独就容易多想，可现在余清只想放空自己，她趴在床上，去想象自己身下没有依托，想象自己是漂浮在空中，在风的缥缈中流浪，像一片叶子，随波逐流，却自由自在。

    忽然，手机的响声把余清从幻想拉回现实，她朦胧着意识，眯着眼睛打开手机。

    这是一条短信，但不是发给新手机号的，而是自己原来使用的账号，余清清醒了一些，看了看这条短信。

    “哈喽啊，在青岛过得怎么样?”

    是一个联系人发来的，但余清没有备注，也就不知道对方是谁。

    “你是谁?”

    “???”对方连发三个问号。

    “?”余清有样学样，也发了个问号。

    “你不会没给我备注吧？！我的天哪，真的是人情淡了，以前咱俩关系多好啊。”

    “还真没备注，您大人有大量，告诉我你是谁吧。”余清觉得对方可能是自己以前的一个哥们，比如是大学同学，这样他说和自己关系很好也说得过去。

    “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嘿嘿。你还在青岛吧？”

    “不在了，我在老家养伤，我爹接我回去的。”余清觉得一个理由要一以贯之，才能起到编它的作用，于是如此解释。

    “啊？不可能吧?你肯定还在青岛！”

    “哪有不可能，我就在老家。”

    “好吧。”

    到了这里，对方没再发信息，余清也无心交流，只是时不时地好奇，对面是谁呢？

    无聊的她刷起了短视频，大数据推送让她看到的几乎都是音乐类视频，这种视频最容易催眠，余清刷着刷着，很快就睡着了。

    很快三天就过去了，这天是余清给琪瑞百货拍海报的日子，拍摄方拿了几条裙子让余清穿了拍。

    余清拿着裙子走进更衣室，在外面她不敢表现出错愕的样子，怕出什么差错，她不知道女人是不是都会穿裙子，但她觉得拒绝的话五万块钱可能就拿不到了。

    可是当她独自站在更衣室里，看着自己对着镜子发呆时，手上的裙子好像变得千斤重，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余清小姐，换好了吗?换好后就要开始拍了。”外面摄影师在催，余清才缓过神来，慢慢把衣服脱下，然后穿上一件雪纺连衣裙。

    穿好后，余清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

    “还挺好看……关键是还挺凉快的。”余清欣喜，本以为穿裙子会很麻烦，没想到竟然这么轻盈凉爽。她的心砰砰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脸绯红。

    “哇，真漂亮！可比李小薇那个绝情女人漂亮好几倍，要是我以前遇见这样的小姑娘该多好！”余清莫名想到了李小薇，心里暗暗比较自己和她哪个更好看。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臭美了一下子，余清从更衣室出来，她不怎么适应穿裙子走路，总觉得好像什么都没穿似的。

    “没关系，你这样的美人值得让我们多等。”摄影师高情商地来了一句，然后招呼着余清站在背景板前摆动作。

    第一组照片没什么难度，很快就拍好了。而每拍一组余清就得换一件衣服，为的是映出不同的风格。

    第二组要拍带有传统文化元素的风格，余清要先去化妆。化妆师就在一旁，她看着余清这幅好底子，早就表现出跃跃欲试的模样。

    “别紧张，放轻松。”第一次化妆，余清不太适应，不过化妆师是琪瑞特地请来的，技术很好，余清没感到不舒服。

    化好妆，余清对着镜子看看自己。这是副难以驾驭的浓妆，但显然，余清驾驭得了。也难怪化妆师跃跃欲试，毫不紧张，而且还给余清做了个复古的发型，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古代气质非凡的娘娘。

    余清去更衣室换上襦裙，这一副照片余清觉得是最烧钱的，不提精致的化妆，单是拍照就花了很长时间，余清觉得至少拍了十五张样照。

    后面就一般般了，因为余清在前两次拍摄中有了经验，第三副照片的拍摄显得游刃有余。

    拍摄后，大家都松了口气，余清把裙子送还拍摄组，领头的大姐却说要把裙子送给她。

    “第一次拍出这么漂亮的作品，很大的功劳在于拍摄对象漂亮啊，我们都同意把裙子送给你。”

    “真的不用……这太贵重了，我过意不去。”余清则是编个理由极力拒绝，最终双方达成妥协，因为襦裙确实挺贵，所以就送给余清另外两件裙子，一件就是那件雪纺连衣裙，另一件则是天蓝色连衣裙。

    余清就这么在办公室里同事们的惊讶下，提着装着裙子的包回到了岗位上。

    “小清，不赖啊，拍个照还送两条裙子，来公司这么些天没见过你穿裙子呢，明天穿上试试?”余清旁边的同事黄允凑过来，看着余清无语地把衣服放在脚边。

    “黄姐别开我玩笑……你要的话我送给你了，不喜欢穿裙子。”余清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公司员工们的关系倒也和睦，可能是因为待遇都不差，因而大家少了勾心斗角，多了团结互助。也正是如此，余清进公司第一天提出的方案被公司采纳，也都认为是才华，没人错想到其它方向。

    当然，这些是余清现在看到的，不知时间长了，会不会遇到什么变故。

    “清妹儿啊，我们可不让黄姐抢你的风头，你来了以后还真没穿过裙子，不想试试嘛？咱办公室来了个仙子，不得让我们这些男同志一饱眼福么！”说这话的是对面的萧群，他脸皮挺厚，嘴上好占人便宜，为人挺圆滑，跟谁都能成朋友。听说他有个弟弟，不务正业，常常跟一帮朋友鬼混，到现在还是个无业游民，萧群挺看不起他那弟弟。

    余清不喜欢萧群这幅轻浮样子，看了他一眼，眉开眼笑：“既然群兄想看，那就送给你吧，记得在同事群里发张自拍哦。”

    说完，办公室里的同事都笑了。萧群经常受到女同事这般调笑，早就习以为常，非但不生气，还以此为荣，跟着那帮子男同事一块大笑起来。

    下了班，四万五已经到账，余清欣喜片刻，把裙子扔床上，正想着如何处理。

    没法子，她需要个军师，于是给徐阳发了条微信，把这两条裙子拍照发了过去。

    “咋办?”余清在这句话后面加了个泪目的表情。

    “哇！你终于迈出那一步了！”徐阳则是不在乎余清的“泪目”，反而发了个“笑哭”的表情对余清造成二次打击。

    “公司送的，我不想穿。”余清发了个委屈的表情，不过屏幕这头的她倒是有些烦躁。

    “不穿就不穿呗，没人强迫你穿。”徐阳照常损她，发了个“抠鼻”的表情。

    “你丫的别火上浇油了，我心里烦闷死了。”余清则是直接发了条语音骂他。

    “你咋了?来大姨妈了？这么容易就生气?”徐阳灵魂三连问，如同一桶凉水浇在了余清头上。

    “对啊，我咋了……怎么这么容易生气……”余清疑惑，她思考片刻，然后猛地看向徐阳发的那句话。

    “莫非生理期来了?”余清发愣，她倒是忘了这茬了，现在虽然还没感觉，但好像……身体里有团沉睡的火焰苏醒了，正在灼烧自己的肚子。

    “好家伙，还真是……”余清感到出血了，可眼下没买那玩意儿，她只好先用卫生纸垫垫……

    “哥哥哥，你帮我个忙……”余清直接打过去电话。

    “啥忙?你咋了?怎么忽然喘得厉害?”徐阳不再调侃，听到余清那边不对劲，他有些着急。

    “好像真跟你说的那样……来大姨妈了……我家里又没储备，所以能不能麻烦你……”余清知道这件事拜托徐阳实在太过羞耻，可眼下她忘了还能向谁求助了。

    “我靠，我真是说啥来啥，你等着，我让叶子给你送去，我现在去你家不好看。”

    “随便谁来吧，快疼死我了。”余清捂着肚子侧躺在床上，嘴上喘得厉害，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经历女人的生理期，因而在它悄然到来时毫无准备，便开始承担这般刺骨的痛。

    因为离得不远，很快叶子就赶了过来，着急地在门外敲着门。

    余清弓着腰，捂着肚子，快步走到门前给叶子开门，叶子看到余清这副模样，吓得呆了。

    “我的天哪，小清你这是怎么了?”叶子很爽快一人，也不在意什么羞耻，连忙把余清带到洗手间，让她把卫生巾垫上。

    “为什么还是这么痛……”余清两眼已经有了泪花，巨大的痛苦让她几近崩溃，叶子又把换洗衣物给余清拿来，余清鼻子酸酸的，一把抱住叶子，委屈地眼泪掉了下来。

    “没事没事……放轻松……”叶子就像个大姐姐，搂着余清安慰她。

    过了不久，那种钻心的痛终于缓了过来，余清此时已经躺在床上，叶子把红糖水递给她。

    “你太紧张了，一紧张就疼得不行。”叶子坐在余清旁边，看着余清眼睛红红的，两手捧着红糖水慢慢喝，心疼得要死。

    “以后记得把卫生巾储备够，还有，你出门的时候记得放几片在包里，免得出意外。”

    “对不起……”余清低着头，刚经历这般折磨的她此时却真正像个女孩儿了。

    “我说这话不是责备你，是希望你以后能认真地对待这种事情，身体很重要！”叶子看余清这幅可爱样子，不由得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几天别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也别喝酒，我见你好像也抽烟，这几天可别抽。”叶子认真叮嘱，余清则是认真点头。

    “嗯，太麻烦你了叶子姐，还打搅了你在酒吧的生意……”余清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化了，她莫名有种想要依赖叶子的感觉，而这种依赖并不是男女之间，而是类似姐妹之间的那种依赖。

    “这没什么，有徐阳在那边帮我看着，一会我回去后他来看你。”叶子说着，就有了要离开的想法，可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看着余清笑盈盈地开口：“话说你跟徐阳到底成没成啊？你来大姨妈他还来看你，这不是男女朋友之间才会有的吗？”

    “叶子姐你又说笑，我俩真没有，因为认识时间长了，所以才关系这么好的。而且我记得那个余清之前就在你生病的时候去照顾过你，难道你俩那时候也是男女朋友嘛？”余清无语，她现在没有说话的欲望，但还是硬生生说了这么多。

    “呃……那不是在那以后我就喜欢他了嘛，可惜他对我真没啥想法，也是，我长得一般，可能他喜欢的是像李小薇和你这种大美女吧。”叶子的语气有些低落。

    “哪有，你长得很漂亮，他曾经跟我说过你特别漂亮呢，只是他一直把你当成姐姐，也就自然而然没有情人的想法了。”余清不是在奉承，叶子确实很漂亮，五官和谐，有种成熟美。

    “哈哈，可能我对他关心过头了，他才有这种想法吧。好了，不聊那个背井离乡远走高飞的家伙了，我先走了，不能一直让徐阳帮我看着，晚上客人挺多的。”

    “嗯，谢谢你，叶子姐。”余清把钥匙交给叶子，让她把钥匙给徐阳，这样自己就不用再下床给他开门了。

    不久，余清的手机响了，铃声不一样，余清一听就知道是短信通知。她拿起手机一看，果然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嘿嘿，想不到吧，我跟老爹对质了，你根本没在他那里，那么你肯定还在青岛！”

    “你怎么找到我爹的?”余清疑惑，如果是她大学同学的话，那对方不可能知道自己父亲在哪儿。

    “你信不信你数三个数，就能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看到我?”对方没有回答余清，而是自顾自发了条短信。

    “啊？”

    “开始咯。”

    余清疑惑地看着这条无厘头的信息，不知该怎么回，可下一刻，远处有一支炮仗腾空而上，声音挺大，吓了余清一跳。

    “你那里怎么了？”那边发来这样一条短信。

    “什么怎么了?”

    “……没发生什么?”

    “……没有。”余清想到了，这个炮仗恐怕就是对面那个人放的，于是她故意扯谎。

    “怎么可能！”

    “哼哼，装吧，我懂了，你可能还在那所房子里！你再数三个数，我再给你一个惊喜。”

    余清无聊地看着手机，还真在心里默念了三个数。

    三个数念完，余清看看窗外，啥事儿没有，于是打算发个短信嘲笑对方。这时徐阳却打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