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逃不过了。
陈和叹了口气,也没让护士长多等就把药吃了下去。
“张开嘴巴”
“啊”
见舌头底下没藏东西后,护士长面无表情地走了。
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房间里没有挂钟,所以陈和也不知道时间。
病室能从外面反锁,但她没有那么做,也就是说不在意甚至鼓励我们出去探索?
虫子爬满全身的感觉又出现了,他闭上眼睛静静地体验着这种感觉。
由于剂量比上次大得多,因此药效更强烈,持续的时间也更长。
怪谈这么设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护士长显然是不可战胜的,也就是说我们一定会把药吃下去。
如果药的危害很大,那玩家根本不可能挺过七天。
除非有什么办法能缓解药效,或者说药效本身就不重要?
还有徐阳和苏浩然,他们的作用又是什么?
仅仅是带人放风的话,游戏根本就不需要这两人,直接设置成有一小时活动时间就行了。
思考了许久后身体的异样感消失了。
密密麻麻的虫子涌入了脑袋,最终消失不见。
陈和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他觉得应该会有线索在这里。
果然,床底下用胶带粘着几页纸。
药片不会对身体有害,所谓的感觉都是心理作用。
那些家伙想把我变成祭品,但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院长引起的,他很疯狂,他找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护工都被遣散了,护士长说看护可以交给他们,他们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应该不是好东西。
准备把刀子吧,这样打不过至少还能自裁,人应该有尊严的死去。
字体并不端正,反而角度倾斜,彼此勾连在一起。
但这并不难看,倒是有种邪气,颇有魅力。
这是我扮演角色的心声?看来是个不一般的病人啊。
他又把房间仔细犁了一遍,但再没发现别的。
于是陈和又趴到了床下,扯下胶布把这些纸张搜集起来。
这些东西虽然不是自己弄的,但要是被护士长发现了,估计也会被判定成违反规则。
规则。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似乎对这两个字很敏感。
从第一次游戏开始就是这样,兴许是知道琢磨这个能保命,所以把想法刻在了潜意识里吧。
他站起身,把纸塞进枕头里,准备明天找机会冲进下水道。
这时陈和才注意到,纸的背面还有字。
这些字很小,而且像涂鸦一样凌乱。
看了半天,他才勉强看出个大概。
不要相信他。
不要相信这张纸上的内容吗,他又是谁呢?
徐阳说过我的病是人格分裂症,所以这张纸的内容是由两个人格书写的,那哪一个说的是真,哪一个是假,哪个是主人格,哪个又是后来者?
有意思,这场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慢慢浮现出微笑,气质变得有些陌生。
长夜漫漫,就让我去这栋里再看看吧。
···
王德生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是个虚弱的少年,得了怪病,身体虚弱无比。
一开始还能硬撑,因为和家人关系不好,他不愿意透露自己的情况,也不想去医院花钱。
日子一天天过去,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腿、肾、胃、肺···只要是能感觉到的器官,都在一点点地功能退化。
他怀疑和工厂有关,那里的空气满是粉尘,自己又每天劳动十多个小时,过劳加上污染自然身体容易出问题。
他找主管说了这个问题,然后不出意外地被开除了。
要是以前他一定会大闹一场,就算被打一顿也要要到赔款。
但那时身体已经太虚弱了,虚弱到了没了心气,他收拾好东西离开厂区后就去了医院。
“你的身体很健康,没什么问题。好好休息,注意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
“什么?”
结果令他感到意外。
每家医院的检查结果都一样,不管是ct、x光还是抽血化验都检查不出问题。
最后在医生的建议下,他住进了精神病院。
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他只能靠输葡萄水度日,连上厕所都会让心脏不堪重负,体能耗尽。
“我可以帮你,但是治疗方案有一定风险”
男人站在阳光里,虽然笑容如春风,但他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风险···是什么?”
“你可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怎么说呢,就像一个瓶子,里面原本装的都是水,但治疗过后就像往里面加了可乐,你就不再会是纯粹的你了。”
他听不不懂男人再说什么,但知道自己已经没得选了。
心脏和器官在不断退化,要不了一周自己就会死掉。
“好,我答应”
男人笑了笑,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站起来,离开了病房。
王德生努力想看清他的脸。
一步,两步。
终于,在达到阴影中,距离病床最近的那一刹那,他看见了。
那是,陈和。
“啊!”
男人从床上爬起来,身上满是汗水。
他坐了个奇怪的梦,梦到了扮演角色的过往。
但为什么最后那个人会是陈和?
徐阳已经说了,出现在小屋里的只可能是玩家。
难道这场游戏里陈和扮演的是院长,不大可能,怪谈怎么可能把有那么高权限的身份交给玩家。
总之这是个重要的线索,要想办法告诉他们。
一想到徐阳,王德生就很愤怒。
他明明看到自己那么虚弱,结果意见都没征求一下就决定明天去帮龙月,这算什么?
看上那个小姑娘了?真是个白痴。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向了左侧。
走廊上依旧一片黑暗,现在天空还是一片漆黑。
他没有办法,吃了护士长两片药后又痛苦得只能躺到床上。
不知道其他玩家是不是自己这样,但王德生感觉自己这个角色应该是游戏里最难熬的。
行动力被剥夺,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强壮到虚弱却毫无办法,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莫大的痛苦。
只能等到天亮管徐阳再要那个蓝色的药了。
为什么只给我两颗,那家伙果然是个王八蛋。
黑暗中,他暗暗抱怨着。
和龙月不一样,王德生关了灯,他觉得在晚上开灯等于猎物打着灯笼给猎人看,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就这样等了十多分钟,倦意重新席卷上身。
眼皮半闭,王德生感觉自己快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间,他看到走廊上有一道黑影路过。
那身影五六米高,几乎快顶到天花板。
一张大嘴张开,露出猩红的牙龈和洁白的牙齿。
激灵了一下后,男人彻底不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