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难道,真的,真的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钱氏还是不甘心。
她也是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这个看着很懂事的儿子,背地里竟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害了那么多的人。
可是,不管云霆多么的恶劣,他终究是她的儿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大义灭亲?
她,做不到啊!
“没法子,没法子啊!”
如果只是强取豪夺,青云侯拼了一切,也会把这个儿子保住。可现在的问题是,云霆的手里有好几条的人命。
尽管这人命案的苦主还没有出现在洗冤司,但青云侯明白,这是早晚的事情。
甚至于,背后挑起这一切的人,还可能会找到他,逼迫他做出一些他不想做的事情,比如背叛泰升帝。
“夫人,就当我们没有生过这个逆子吧!”
青云侯毅然挥手,让人将云霆带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他必须决断。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与其等着面临两难抉择,倒不如先一步作出决定,免得到时候为难。
“侯爷!”
钱氏看着护卫将云霆带下去,已然是泣不成声。
她的儿子啊!
就在青云侯望着落泪的钱氏,心里也是相当难受的时候,侯府的门房匆匆赶了过来,送上了一封信。
“谁送来的?”
青云侯望向门房,沉声发问。
“回侯爷,小的没看到送信的人。”
“这封信是用箭射到门上的。”
说话间,门房也将那射到侯府大门上的箭矢递到了青云侯的面前。
箭矢,很普通。
想要通过这一根箭矢来锁定送信人的身份,明显是不可能的。
青云侯撕开信封,扯出里面的信纸。
“青云侯,虎毒不食子啊!”
“若想保住令郎的性命,明日一早,凤舞楼一叙!”
简单的两句话,却是让青云侯的脸色倏然沉了下来。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正如他之前所担心的,两难的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一边是儿子,一边是皇帝,他该如何选择?
“侯爷?”
啜泣落泪的钱氏,很快发现了青云侯的异常,不由出声招呼对方。
而青云侯则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钱氏的轻唤并没有让青云侯回过神来。
钱氏见状,不再流泪啜泣,而是轻轻伸手,扯了扯青云侯的衣服。
至此,青云侯回神,望向钱氏,道:“夫人,咱们遇到麻烦了!”
这可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这一封信的出现,意味着他是被人盯上了。
即便是他选择大义灭亲,舍弃了云霆,对方也未必会放过他。除非能找出是谁在针对他,否则,他们一家子就别想在得到一丝一毫的安宁。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钱氏是个聪明的女人,在看过青云侯递过来的信后,她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比起因为云霆要被送去法办的那一份凄苦悲凉,此刻的钱氏,表情是惶惶不安的。
人,都是懂得取舍的。
青云侯也好,钱氏也好,在知道救不了云霆后,他们虽然心里难受,但还是会选择面对现实。
毕竟,是云霆自己作死,也是罪有应得。
所以他们到最后不得不舍弃云霆的时候,纵然心痛,也不会持续很久。
但现在,情况变了,很不一样了。
有人盯上了青云侯,也就是盯上了他们一家子。
“侯爷,要不去跟陛下说一说?”
事到如今,他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怎么说?说什么?”
青云侯苦涩一笑,“就算是拿着这封信去见陛下,又能说明什么?如果不能找到写这封信的人,那么,咱们凭什么让陛下相信这封信的真实性?”
“最重要的是,对方既然送了这封信来,那么,肯定会防着咱们进宫告状。”
“那,怎么办?”
到了这一刻,钱氏也好,青云侯也好,想的已经不再是云霆的生死,而是他们一家子的安危。
一个不慎,他们一家子将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不是说着玩儿的。
他的选择,关系着他们一家子的未来。
“我,不知道!”
青云侯此刻的脑袋是一片乱。
之前的时候,他说过自己会请辞青云侯的爵位。可现在这情况,怕是就算他辞去了青云侯的爵位,也是要麻烦缠身。
至于背叛泰升帝?
青云侯心里从来就没考虑过这个选择。
青云侯不单单是他的姐夫,对他更是有知遇之恩。
即便是没有他姐姐沁妃的这一层关系,青云侯对泰升帝也是忠心耿耿的。
他是读书人,深信一个道理,那就是士为知己者死。
沉思良久,青云侯最终望着钱氏,缓缓开口,道:“夫人,你也别多想,不管如何,我会尽量护你们周全。”
大儿子是注定保不住了。
这是他自己罪有应得。
但是,这些躲在背后的阴险小人,他也不会放过。
之前的时候,青云侯还想就此请辞青云侯的爵位,毕竟,他教出了云霆这么个逆子。
但现在,青云侯改变了主意。
他不但不会请辞,他还得跟泰升帝索要更多的权力。
不是为了给云霆报仇,而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人。
曾经的他,因为自己外戚的身份,在朝堂上一直都是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更不会去主动跟泰升帝索要权力,纯粹就是一个清贵的勋贵。
可现在,青云侯决定去掌握权力。
他要挖出这些见不得人的小人,将他们绳之以法。
……
青云侯府的事情,并没有瞒住泰升帝。
泰升帝对京城所有府邸的掌控力,是其他人无法想象的。
青云侯不知道是什么人射出的这封信,但泰升帝已经知道了。
不过,泰升帝没有想要去揭露什么。
现在的他就在如一个潜伏中的敏锐猎手,看着猎物坠入罗网,却没有急着出手斩获猎物,而是在兴致勃勃地看着猎物挣扎。
当然,泰升帝之所以到这个时候还能这么兴致盎然,归根究底是青云侯保持了对他的忠诚。
不然的话,泰升帝怕是早已经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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