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泪是母亲心头的针,林氏看到泪流满面的晨兮心疼得无以复加,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性情了,她热泪盈眶的握住了晨兮的手,亦流着泪道:“兮儿,我的兮儿,母亲抱你,抱你。”
说完她将晨兮搂在了怀里,紧紧的搂在怀里,不舍得放开一分一秒,闻着晨兮身上的淡淡幽香,恍惚间她回到了初生晨兮之时,那时的她抱着晨兮闻着晨兮一身的奶香,只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晨兮,只想永远保护晨兮,看着晨兮长大,可是一切事与愿违,婆母的嫌弃,丈夫的离心,小妾的猖狂,让她有女不敢亲,有儿不敢爱,竟然连疼自己亲生孩子都跟作贼似的!
想到这里,她更是悲从心来,手上的劲更大了,怀中晨兮温暖如绵的身体让她心潮澎湃,既喜且悲!这么些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这般亲近自己的女儿,让她如何不激动呢?
不止林氏激动,晨兮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孺慕情深,母亲的怀抱原来是这么的温暖,她活了两世,竟然发现这次拥抱是她记忆中仅存的亲热!
母爱,这是什么也替代不了的!心变得更柔暖,一时所有的委曲都涌了上来,只是想抱着母亲,原来母亲的怀抱再怎么虚弱,却始终是孩子避风的港湾!
扑入了这晚了好些年感受到的怀抱,晨兮忍不住将自己的小脸贴了上去,轻轻的摩梭着,啜泣道:“女儿以前不懂事,还望母亲原谅。”
听了这话,林氏的眼中迅速迷上了一层雾气,她的鼻子酸楚无比,声音哽咽中带着轻颤:“傻孩子,这是说什么话,天下哪有不疼自己女儿的母亲?”
“母亲……”晨兮听了这话,仿佛身上的一根弦突然断了,浑身软绵。
林氏也悲从心来抱紧了晨兮,紧紧的搂住,不舍得松开一点……
此情此景只是梦中巡回,现在美梦成真,让林氏又喜又悲,手臂突得收紧,紧得让晨兮感觉要窒息了。
晨兮却一动不动,这种母爱是她想了好久的,以前就算二姨娘待她再好,她也没有这种感觉过,这就是血缘,血永远浓于水,这是什么也无法改变的。
翡翠早就走到门外了,将门关得紧紧的,以防外面有人看到传了出去。
门轻轻的合上了,虽然轻得几不可闻却如重鼓敲击在了晨兮的心头,多么讽刺啊,嫡母亲近自己的女儿就如做贼一般,而更讽刺的是二姨娘一个姨娘却可以明目张胆的亲近如琳,如琳甚至还有人前人后都叫二姨娘为娘!
这就是杨家,开口闭口礼仪的杨家!宠妾灭妻的杨家!可怜母亲这辈子所嫁非人……
良久,林氏才恢复过来,慢慢地松开了手,扶着晨兮的肩,仿佛看不够般端祥着,病恹恹的眼中经过了泪水的洗涤竟然绽放着惊人的亮光,恰似雨洗过的海棠,艳而清濯,这一刻的林氏仿佛充满了活力。
她不错眼珠的看着晨兮,仿佛看不够般……
晨兮亦这么静静的与林氏对视着,眼底也释放出舔犊情深的光芒。
世界仿佛静止般,时间也仿佛停止了流动,直到晨兮如梨花带雨般绽放出温柔浅笑:“昨儿夜里作了个恶梦,梦到母亲竟然弃女儿而去,女儿吓得半夜惊醒数回,浑浑噩噩地睡到早上,醒来后就急着见母亲,见母亲一切安好,心中欢喜以至失态,望母亲莫要责怪。”
刚才还满脸欣慰林氏登时心疼的抱住了晨兮,垂泪不已:“我的儿,母亲怎么会弃你们而去呢?即使是阎王爷要收我,为了你与旭儿,我亦会努力去撑着,不看得你们成亲成才,我怎么能咽下最后一口气呢?”
此话一出,晨兮本来收住的泪又禁不住的流了下来,谁说林氏软弱,为了孩子不是也敢与天争与命争么?
母亲只是为了保全一双子女情愿示弱。一旦二姨娘要伤了她与弟弟,相信母亲必会以性命相博!现在想来,她与弟弟能活到现在,其实全是靠了母亲。
她默默的将头歪在了林氏的膝上,闻着林氏身上的味道,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一刻,轻道:“有母亲才有儿女,有继母就有继父,母亲定要为女儿与弟弟保重。”
林氏身全一僵,搂着晨兮的手更紧了,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发,轻轻的抚摸着,一时间虽然此时无声胜有声,空气中流动着亲密的气息。
琥珀眼中微微湿润,直到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才提醒道:“小姐地上凉,久坐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林氏如梦初醒,连忙道:“对,对,兮儿快起来,莫伤了身子,你我母女亲近不在一时。”
晨兮也不坚持,确实以后有的是机会亲近,不急于一时,要是二姨娘这个口蜜腹剑的人看到了她们母女这般亲近恐又生了事端,于是她袅袅而起,走到了林氏的右侧坐了下来。
待两人情绪稳定后,林氏才道:“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日了,你平日里忙于琴棋书画,对针绣并不在意,于是我抽空给你做了几件亵衣,虽然说不如外面绣娘绣的好,但料子却是极其舒服的。”
晨兮听了心中一疼,急道:“母亲身体不好,何必还这般辛苦呢,这叫女儿如何自处?再说儿的生日却是母亲的受难之日,理当女儿孝敬母亲,哪有母亲还操心女儿的道理,这真让女儿愧不敢当。”
“傻孩子,你我母女说这些就生份了,看着你长大母亲就算受再大的苦也愿意。”林氏欣慰地看着越来越懂事的晨兮,淡淡地笑了,随后对琥珀吩咐道:“去把给小姐的衣服取来。”
“是。”琥珀应了往后屋走去。
这时翡翠匆匆的走到了林氏的边上低语了数句,林氏眼中闪过一道惊愕,然后示意翡翠退下。
待翡翠走后,林氏不断的打量着晨兮,眼底充满疑问。
晨兮则淡笑恬然,坐如铜钟,没有一丝的不妥。
终于林氏忍不住了,低声问道:“兮儿,你刚才打了杨嬷嬷?”
“是的,母亲。”晨兮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这个杨嬷嬷太过无理,明明日上竿头却将院门紧闭,这长久下去,谁还知道这将军府里还有母亲这个当家的主母?这是其一,其二,她见了女儿竟然心存怠慢,难道我一个嫡小姐还要看一个奴仆的眼色不成?就她这样打还是轻的,总有一天发卖了出去,才让眼前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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