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面的人接住了棺木,这才松开手。
家文本想搬起木梯给罗家远,让他下来,岂料他一个纵跃,轻轻松松的落在了地面上。
红杏见了,立刻上前,帮着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罗厚道缓缓站起身,一张脸阴郁地就像是慈宁宫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双眸怨恨的盯着罗家远。
红杏心底叹息了一声。
一旁的罗家亮看了看地上的那些的碎银铜板,淡淡地说道,“爹,您这大概有二三十两银子吧。”
罗厚道一听,双眸蓦地瞪着罗家亮,“滚,都给我滚出去……”
罗家远看了一眼罗厚道,随即说道,“爹,您也别怪我,这棺木本来就是给祖奶的,再说,您也有这么多银子,完全可以自己置办。”
说完,就招呼着罗家兄弟搬着棺木出去了。
红杏拉着家秀的手朝着祖奶住的屋子走去。
等到罗家兄弟把祖奶的身躯移到了棺木内,红杏也整理好了守灵用的一些东西。
几件白色麻布衣裳,是早就准备好的,红杏拿了出来,每人一件,一个个都必须穿上。
红杏也不例外,只是他们这些孙辈的短一些,而罗厚道和婆婆的是极长的,直接到脚踝的。
“家秀,我们去帮祖奶守守灵吧。”
家秀吸了吸鼻子,随即点了点头。
两人就在灵柩前跪下,先是给祖奶磕头,家秀一边磕头一边说着以前跟祖奶一起的事,说着说着就嘤嘤的哭了起来。
红杏见她哭的伤心,眼泪也不知怎么的就盈满眼眶,她猛地一吸鼻子,想要把眼泪逼回去,可是泪水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两人一直守到第二日清晨。
邻居听说老人过世,一个个都买了些纸钱过来送别,家里陆续来了客人。
罗家几兄弟已经上山选坟地去了。
红杏是大嫂,自知有很多事情要忙。
就安排了冷氏和晏氏守在灵柩旁。
让家秀去带婆婆过来给祖奶磕头送别。
自己和付氏忙着明日出殡要用的东西,还有客人来吃的席面。
一天也就这样过去了。
正在灶间忙和的红杏猛听院子里传来几声叫声,“家远家的,家远家的……”
红杏急忙走了出去。
就见着一个妇人朝着她走了过来。
红杏微微眯了眼,这人好像在哪见过,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那妇人见红杏有些狐疑的眼神,随即说道,“上次你当家的出事,我在镇上碰见的你……”
红杏经她这么一提,随即便想起来,这是上次罗家远被抓时,那个给她报信的妇人,红杏急忙问道,“婶子,有什么事吗?”
妇人拉了红杏的手,就朝外面走去,“你当家的在山上跟人吵起来了。”
红杏一诧异,这不是去选坟地么,怎么就跟人吵起来了,“婶子可知所为何事?”
婶子叹息了一声,“你去了就知道了,我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红杏看了婶子一眼,就跟着她一起朝着山上而去。
刚刚走到山脚下,就听见山上传来吵闹声。
红杏不由加快了步子,朝着那边而去。
红杏走近,便看见罗家远几兄弟正跟杨家妇人对面二站。
杨家妇人自然是杨柳氏了,只见她抬手指着罗家远说道,“你也就是个收破烂的,今儿个你若是敢动这土地半分,我杨柳氏跟你没完,我杨家也跟你罗家没完。”
红杏一听杨柳氏的话,气得跑上前,一把推开杨柳氏,她不就是欺负罗家远是个男人么,不会动手打女人。
他不会动手,不代表她不能动手,她竟敢说罗家远是收破烂的,那意思那么明显,谁不知道她是在骂她田红杏啊。
杨柳氏被红杏这一推拉,踉跄了一下。
看到红杏,随即冷笑了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家的弃妇啊。”
红杏暗咬了下银牙,这杨柳氏一口弃妇,一口破烂的叫,故意揭人伤疤,明摆着就是想吵架的,忍着心里的怒气,说道,“我当家的惹你了吗?你凭什么说他。”
罗家远一把拉过红杏,冷着脸看着杨柳氏,“杨家婶子,这块地并没有划分是谁家的,你不让我们挖,那就是你强占山头了,就是到村长那里,你也没理。”
杨柳氏看着罗家远冷哼了一声,转眸对上红杏,“田红杏,我说的都是事实,难道你不是我家的弃妇,不是破鞋?”
不等红杏说话,罗家远已然站在了她跟前,一双眸子如腊月寒冰,“杨家婶子,我敬你是长辈,处处忍让于你,可你一次一次诋毁我媳妇,你说你这不是故意想让人不好过么?”
杨柳氏冷笑了一声,“我就是要让你们不好过来着,谁让你们让我儿不好过了。”
红杏淡淡一笑,强忍下心里的怒火,这杨柳氏揪着以前的事不放,她若是过得好了,只怕更加的到处宣扬她是他们杨家休弃的。
只是这人都是同情弱者,明明是他们休弃她的,又不是她田红杏做了什么伤风败德的事被休的,现在好像弄的她是无情无义之人一般。
杨柳氏这是嫉妒,现在还想阻止她过幸福生活,这事是因她而起,那就让她来解决吧。
抬眸望着杨柳氏,“杨家婶子,你就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吧。”
杨柳氏冷哼了一声,抬手指着红杏,“你立刻离开罗家远,这一切都罢休,我杨家自然不会再为难罗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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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
罗家远急忙说道。
杨柳氏冷冷一笑,“那就不要怪我杨家为难你罗家了。”
“杨家婶子就是故意的对吧?”红杏神色淡淡地看着杨柳氏。
“是故意的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们哪敢怎么样呢,只是杨家婶子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折损了你儿子的阳寿?古话可是说的好,前辈造虐,后辈还,就是不知道杨家婶子这算不算造虐了。”红杏淡淡说完,拿眼瞥了一眼杨柳氏。
见她脸上闪过一道害怕之色。
这时,罗家远一把抓紧了手中的铲子,“婶子,我祖爷就葬在这里,我祖奶你不让我们挖这里,还能葬哪去,你没必要跟死者过不去吧。”
死者为大,杨柳氏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如今听红杏这么一说,又听罗家远提起死者这事,心里也毛毛的,抬眼望了一眼罗家祖爷的墓。
总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在做什么缺德地事一般,更是觉得家里躺在床榻上一直起不来的儿子也多少因为这个有关。
难道当真是前辈造虐,后辈偿还。
红杏看着她那闪烁不定的神色,就知道她心里害怕了。
什么前辈造虐,后辈还,她也不过是胡诌的,哪有这样的古话。
谁叫杨柳氏要故意为难他们,还说出如此不堪入耳的的话来,吓吓她也不为过。
杨柳氏想着想着这脚步就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罗家远见此,对着家文使了个眼色,家文立刻明白,拿起锄头对着那块地就开始挖了起来。
红杏见事情差不多,冷冷地睇了一眼杨柳氏,转身就朝着山下走
去,家里还一堆的事情等着她呢。
一直到祖奶下葬,罗厚道也没再说什么,该怎么做都怎么做了,只是脸上至始至终都是哭丧着的。
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伤心难过,是因为祖奶过世,不断的劝阻他节哀顺变。
可红杏心里明镜似的,这罗厚道哭丧着脸定是为了那打碎的玉镯子吧。
只怕比割他的肉还要心痛万倍。
等到祖奶的事一过,红杏回到了茅草屋,主屋那边她是一刻钟也不想呆的。
家秀一直沉浸在伤痛之中。
家文好些,只是那几天看着眼睛红红的,罗家远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红杏知道他是个软心肠的,虽然他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心底下肯定也是伤心的,这样一个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没了,任谁都会觉得难过的。
就算那个人从未喜欢过他,但他不也想尽办法想要得到她的疼爱么,这不就是表示他心里在乎她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建屋子的事慢慢提上了日程。
所有的事都井井有条的运行着,建屋子的材料都是罗家远跟二姐夫亲自去买的,所以红杏很放心。
二姐夫是泥工,长得虽然普通,但手上有门吃饭的手艺,也能找几个钱,所以家里过的还算可以。
这建屋子的第一步是挖地基,这地基的石头都是罗家远和家文从山上搬来的。
打好地基后,房子大概的样子就出来了。
普通的房子她加以改造了一下,多加两间房进去。
灶房就连在新房的侧面,一条小走廊直通灶间,这样的话,如果下雨什么的,就不用在淋雨了,不像以前的灶房,隔着堂屋一段距离呢。
另外还设了个卫生间在最后面,这是她来古代觉得最不方便的就是这茅厕了,所以这次建新房子必须有。
她把她的构想跟二姐夫一说,二姐夫立刻明白,只是说以前从没建过这样的房子。
这建房子不用红杏盯着,她一个女子也做不了什么,都是苦力活,出来每天做做饭剩下来没别的事。
这一日。
天气晴朗。
红杏拜托小满帮她做一顿饭给建房子的人吃。
自己带着家秀去了徐家村。
刚刚走进大姐家,就见着大姐笑着迎了出来,急忙招呼着家秀进屋坐。
红杏却跟着田绿荷进了灶间。
一进门红杏就急忙问道,“大姐,你是不是有看好的对象了。”
田绿荷一边洗着锅一边说道,“有是有,就是不知道你家这情况现在能不能说亲,要是能定下来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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