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禛这个样子有些傻里傻气,邓二爷看着他,说话不好听了:“道长为了正阳观操心了一辈子,该放手就放手。年迈就是年迈,无用就是无用。”
周禛把眼睛瞪大了,不高兴说:“二少爷,你说贫道老糊涂了是么?”
邓二爷立刻有些尴尬,笑道:“哪里哪里,周道长得道高人,老太爷叮嘱过几次不要跟道长过不去。早先道长跟老太爷说正阳观是千年的道场,不仅不会一遭毁灭,将来还要名闻天下,老太爷一直觉得有道理。”
周禛一呆,这是李淳风预言啊,自己怎么会把这事说给邓家人听?细想一下,早先为邓二的弟弟治病时似乎真说过这样的话。
当时他还不知道逐鹿劫一说,只是因为无期道长跟他说了这些话,而无期道长也只是为他来浣山打气,重复了古时李淳风的预言。
李淳风预言在浣山院志中都有记载,说法角度与逐鹿劫不同,二者所说的事大概是发生在同一时间,能够互相参照。
看到周禛沈默不语,邓二爷想自己这套恩威并施已经奏效,继续煽情道:“现在王爷正有一个百年大计,就是出巨金重修道观,定将正阳大殿修成一座令世人惊叹的宫殿。道观修成之日,如道长当年所言,就是万民朝拜,王气兴起之时。”
王气兴起,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根本不是邓二爷能说出来的话,他这种人连编都编不出来。这下周禛全明白了。难怪江澄说正阳观之妙就在一个水字,他知道正阳观在水上做了文章,也就是知道了正阳观的风水。
周禛不觉露出笑意。江澄真蠢啊!居然找邓二来作说客,真是不怕坏了大事。
王爷这是要行动了。
难怪这些年浣山是如此平静,平静得如一潭死水。这是大战之前的宁静,逐鹿劫就要开始了!
看着周禛那痴痴的样子,邓二爷也笑了,说道:“平心是道长的传人?这孩子跟道长真的有七分相像。道长不如就把道观让给他管,就像咱家老太爷,该享享清福喽。”
咱家老太爷?周禛的怒火顿时烧了起来,发出一阵大笑,严峻说道:“二少爷,你该回去了。你眼里没有贫道,贫道眼里也没有你,不送了。”
这下邓二爷傻了,没头没脑地出了道观。
送走邓二爷,周禛简直压力山大。对手已经不是邓二爷,而是统领十几万大军的庄王爷,拿什么来抗衡?
就算豁出去做个刑天,可毕竟刑天对阵黄帝还有个三成希望,自己却只是螳臂当车,惹人耻笑而已。
这可是自己一辈子的苦心,自己的医术,自己的道术,毕生的心血,就这样前功尽弃了?
不仅如此,庄王明显是要造反,一旦他的计划得逞,这个天地孕育的道家灵地将变为祸乱天下之恶源,自己不仅背叛师门,整个道门也没有容身之地,被骂成助纣为虐的走狗,一辈子完蛋了!
不进则退,没得选择了。
突然他发现庄王爷有一个致命的破绽,他手握重兵。庄王爷的一举一动都要被朝廷监视,他必然十分忌惮卷入争端,尤其是江湖争端,比如说,若是有人说庄王爷不仅卷入了江湖争端,并且一手制造了江湖争端,目的是想争夺天下,那是如何一种后果?
答案简单明了:谋逆之罪,杀!
有了妙计!周禛立刻写信。
第一封写给九华派。师父无期真人好几年不回他的信,都是掌门师弟代劳,老人家人过茶寿,脾气变得烈火一般,上次周禛不小心幼稚了一回,问师父要长寿秘诀,结果掌门师弟回信说师父大怒,把他骂个狗血临头。这事他一直不明白,师父不是最喜欢自己么?
信要写,还要狠狠地写!这封信的目的,一是命令师门对朝中大臣大施压力,奏庄王一本,最好收了他的兵权,最差也要训诫一次,使庄王不能轻举妄动。虽然师门与朝廷来往不多,但是不少朝中大臣曾经有求于本道派,有人情在。再者道教是国教,以无期真人的大名,莫说朝中大臣,皇上也要给一次面子。
九华道派宝贝多,不单单是书,还有神兵利器。师弟这个蠢人,这么多年一点忙没帮过,这次给他来个大出血。
第二封写给金伯年和黄岳,必须要金伯年来掌控局面。这信忒难写,以金伯年的性子,若是知道一不小心要出家当道士,只怕要推脱不来,但是不能闪烁其词,瞒不过黄岳啊。周禛反复思索,简直想破了头,直写到破晓才写好。
来不及睡觉,他叫来平林平意,让他们立刻出山去送信。
事办完了,周禛的里异常宁静。就像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欲念立刻涌上心头,想起了他们的初识。
那是他到了正阳观后的第一次出门。
那天一大清早动身,走到接近中午硬是没看到一户人家,也没看到一个人,他都怀疑人生了。
说到这里就要讲讲他的师叔无忧老道,无忧老道一直撺唆师父将他派往浣山,还亲自送他到地。
这位师叔不似修道之人,一张嘴不仅有赵高之能,指鹿为马,更有如来神通,平白无故地口吐莲花。无忧老道不止一次来过浣山,一路上都在跟周禛叨叨这里的好处,诸如民风淳朴,山区富饶,风景秀丽,广有人烟,没一句坏话。这种报喜不报忧,害死人不偿命的主儿,真不知道九华道派当初怎么收他的。
已经走了大半天,周禛只觉得饥肠辘辘,实在走不动了。
这周围的野果还是不少,能吃的还是有,他却无动于衷。野果就像开胃菜,吃了不一会儿会更饿,还很伤胃。
他东张西望,居然发现远处有一簇羊桃。
羊桃大多成熟,有的已经熟得裂开,这东西能填饱肚子。以前并不觉得羊桃如此甘甜,现在他敢说这是世上最好的果子。
吃饱了运气也来了,转过一道山梁就看到了炊烟。
小溪旁,一溜上坡的石台阶正通向两间土坯房,房上的瓦片还很整齐,勉强算个新居。可走近房屋感觉不对,他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叫声。心里纳闷,这儿的山里人也太随性,热天大中午的还有心干那事?
还真有人在干那事。屋里一男一女正在紧张地对峙着。
男的是个形容放浪的汉子,上衣凌乱地散开,露出胸部古铜色的腱子肉,正将对面的女人压住,双手擒住她的手腕。
女人的发髻盘起,看不清脸面,只看到手臂上肌肤白嫩,想来是个少妇,这时缩着身子,样子那是相当狼狈。身后高高的火炕顶住退路,前面汉子就像一座小山压过来,将她憋得透不过气,努起吃奶的劲左右挪动。
汉子立刻察觉,下身用力,把女人顶得动弹不得。
女人一声闷响,拼力挣扎,但是一动身子就很难受,不由自主叫出声来,就见男的惊喜问:“你这是随了我么?”
女人立刻恼羞成怒,“妄想!”
“弄服了你!”男的瞪起眼睛,伸脸贴上去。
这双眼睛好大,眼珠突起欲裂,女人一眼看去,脸吓得抽了,心急嚷道:“俺男人就要回来了,大目你别这样。”
男的外号大目,无疑是天生的金鱼眼,这种长相平常都很吓人,发威时更加令人恐怖。
大目鼻子一哼,回手一把就扯破了女人的上衣,随着一声惊叫,女人的外衣散落,露出里面贴身的红兜兜。
面前的肤色亮白润泽,红肚兜上部鼓胀着,上下起伏,他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
“撕破衣裳了!”少妇哀叫。山里人做件衣服不容易,可能这件没了都出不了门。
少妇说着情急之中尽力一推,本来手里攥着的一块花格子布就落到地下。
山里女人还是有劲,汉子被推的一个趔趄,正有点心虚,瞅一眼花格布就理直气壮了。
“老子给你买了布!”
想着自己从几百里外的山外给她买了上等布料,她称了自己的心才公平合理。
于是猛又握住她的手腕,身子又压上去。
女人闷叫一声,大声嚷道:“俺不要。俺男人晌午就回来,他非得跟你拼命。”
彼此的距离已经如此接近,一股女人的味道透出,大目色心大动,忘乎所以地大叫:“你那没用男人回来又怎样?惹烦了俺当他的面也要了你。他拼命老子就要了他的命!”
说完从背后腰间拔出尖刀,“蹦”地一声,红肚兜的带子被挑断。
这一刀吓呆了女人,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内衣落在地上,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上体。
大目插回了刀,双手抓住她的肉体。
女人的泪水一连串流了下来。面对如此凶悍的男人,她放弃了抵抗。
大目得意着大笑,危险时刻窗外一声断喝:“无耻淫贼,要你的命!”
屋里俩人都吓了一大跳!女人睁大眼睛看着窗子,又一看自己的样子,叫了一声跑进里屋。
大目看都来不及看,提起裤子冲出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