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两柄弯刀映射出灼灼强光,随着一次又一次的交锋,金属连续碰击交响,仿佛迸出了灿烂火花。
高壮的诺布以几次转身助力连续猛攻,赛里斯连连格挡削过来的利刃,铿锵声不绝而耳。承受诺布的巨力,赛里斯双手虎口发麻,但他却不愿意认输,熬过这一连串猛击以后赛里斯瞧准诺布一个大张的姿势,矮身攻向下盘。
诺布连忙跳开躲避,二人再一次拉开距离,赛里斯得到喘一口气的时间,他瘦削的胸膛连连起伏,却不敢移开视线,盯紧敌人,等待时机。
对峙片刻以后,诺布笑了:“防守和攻击都选择对了,在敌人比你强大的情况下能够对抗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错。”
“谢谢。”赛里斯听着,却不愿意放下武器。
见他这般谨慎,诺布很满意,他对赛里斯这个徒弟真是没话说了:“那么,你就是这样伤了二世的?”边说着,诺布比了比赛里斯刚才杀退自己的一招。
赛里斯抿抿唇,略带俏皮地说:“他比你更野蛮。”
“那是因为我不准备削掉你的脑袋。”诺布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扔下武器:“好了,练习完毕。”
赛里斯终于松了口气,一大一小走到树荫下休息,经过刚才的较量,二人深浅不同的棕色肌肤上同样布满汗污,连连喘息着。
诺布接过侍者送上来的水喝了一口,示意左右下人离开,接着便神秘地挨近赛里斯发问:“那么,李是怎样回答你的呢?”
赛里斯擦着身上的汗,含糊地回答:“他说他不会爱上任何人,因为八年后他会离开。”
“是吗?”诺布不置可否,他发出意味不明且带押韵的一记单音,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子,我认为李的反应很正确,毕竟有期限的爱情是一种煎熬,而且八年也太短了。”
“我不介意。”赛里斯轻声说。
“得了吧,你们的情况是相对的,你不为自己想,就为他想想。人和神?听起来都悬。而且你怎么能够一边恋爱一边倒数?多痛苦呀!即使是做为朋友的我也不敢去想八年后的情况,你还想爱情?哦,小鬼,八年过得很快。”
说到最后,诺布发现自己竟然伤感起来,脸上不禁露出沮丧的表情。
“我知道。”赛里斯也喝了口水,回答:“所以我不会再要求他给我爱情。”
诺布很高兴有人看开了,还准备跟小朋友喝点酒庆祝,可是笑开的脸立即又僵住了,因为他从赛里斯平静详和的表情中弄懂了其中真正含义。
“神啊,你这个执迷不悟的臭小鬼!”
“诺布叔叔,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
“……好,好!我不管,我不多管闲事。不过你这小鬼的脑袋跟那方尖碑是一样的货色,我敢打赌那个石柱能竖很久!”
在诺布连连唠叨下,赛里斯只是微笑以对,他没有兴趣研究方尖碑能够屹立多少年,倒是希望自己的感情能比它更长久。
诺布似乎能明白赛里斯的想法,毕竟也相处了这些年,越是了解,就更加忍不住重重叹息:“小子,这一次出行是个好机会,你得好好认识世界,不管男女,可能真有人能够替代李。”
“你是说……可以跳进鳄鱼潭捞人,中了箭也不会死,能让猛兽服从,吃了有毒的食物也能够很平静地告诉我们有毒?我要找这样的人代替长琴吗?叔叔,这是不是有点难度?”
不是有点,是不可能!
“死小子,你难道只是喜欢李这些能力吗?”
“不是。”
“那你还说?!”
“因为我想让你闭嘴。”
“……”诺布傻眼,继而低喃:“小鬼,你果然是李长琴养的。”
赛里斯还是那一号表情,而诺布也没辄了,只好做出引导:“赛里斯,你不可爱的地方就是不够坦白,率直一点才讨人喜欢,事情不一定要全部自己扛着,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思考。这样会有更好的结果……说不定。”
赛里斯仰首,他看着绿意中犹如水面错荡的粼粼水光,但笑不语。
谈话没有继续,因为卫兵前来寻找诺布,说是长琴准备出门。
李长琴看见匆匆超来的两个泥人,不觉失笑。
“你们先去洗个澡吧,我想洗个澡的时间,二世还能等。”
听说二世,诺布挑高眉毛瞄了赛里斯一眼,后者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淡然模样,竟然能透出点神祗般缥缈的气质来了,诺布的眉梢不觉挑得更高。
确切地说,诺布是想揍赛里斯一顿……这小鬼太不可爱了。
“那王子又怎么了?”诺布怪声问。
听那声音里尽是恼怒和挑衅的意味,长琴不觉看了诺布一眼,立即就明白这家伙是在为赛里斯抱不平,而反观当事人却冷静极了。长琴不相信才刚失恋的人能够真正地冷静,更何况是年轻的赛里斯?长琴也有失恋经验,知道那滋味并不好受,现在赛里斯肯定是在压抑情感,但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心药仍需心药医,李长琴无计可施,因为他不能当那人和那药。
“他发热。”长琴轻叹:“应该是伤口发炎引起的,我得过去看看。”
“切,亏他长得这么壮。”诺布喃喃。
“是啊,你最强壮,但我记得有人曾经因为切到手指而发热。”长琴白了他一眼,命令:“快去洗澡,准备好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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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赛里斯首先就听命离开了。
诺布还想说什么,最后也只能咂咂嘴巴,跟了上去。
待一切准备就绪以后,长琴将赛里斯带到角落去。
“赛里斯,我今天要找菲尼尔谈谈昨天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去,也可以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长琴低声建议。
赛里斯听罢,抿紧唇,交缠的手指无意识地互绞。李长琴注意到了,他知道赛里斯每当为难或苦恼的时候就有这样的小动作。他不觉伸手解开纠缠在一起的手指,代为选择:“算了,你留下来吧。”
听了长琴的选择,赛里斯反而下定决心:“我要去,我也有话要跟哥哥……菲尼尔说。”
“哦?”
赛里斯不愿多说,他牵着长琴的手走向人群:“走吧,提搁得太久,王子会恼。”
想到二世那位难侍候的主,李长琴无法反驳,只好立即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到二世宫殿门前,踏着大理石阶梯拾阶而上,迎面而来的是图雅皇后。她见到长琴等人便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双方侍卫立即对上,推搡着凑在一块,情况异常混乱。
长琴虽然身为神使,但也不好公然挑战皇后,连忙让侍卫住手。失去阻挡,皇后一个箭步就越过众人冲到长琴眼前。
风韵犹存的皇后在台阶上睨视低下两阶的李长琴,图雅皇后原本就是将军之女,自幼在家族的熏陶之下成长,性格异常剽悍,她再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儿子受到伤害。她狠瞪着李长琴,最后狠辣的视线落在赛里斯身上,抬手便扇向他的脸。李长琴眼明手快,一把挡下那毫不留情的手,皇后大怒,另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向李长琴的脸。
‘啪’一声脆响,这就像皮鞭挞打奴隶皮肉一般凌厉无情,让人毛骨悚然。
李长琴只觉耳边一阵嗡鸣,脸颊上辣辣的痛楚,脸往一边偏去,脚步更加移位了。
皇后精致的指甲在他脸上留下几道血痕,长琴摸了摸脸颊,另一手却将赛里斯推到身后护着,他沉默面对皇后。
“别以为事情能够不了了之。”皇后怨毒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李长琴打在赛里斯身上:“你们还是婴儿的时候我就不该手下留情,果然是那个贱女人生的贱骨头。”
死寂降临,台阶上站着不少人,但他们都只能瞠目结舌屏息以待,担忧听了这不该听的说话,将会小命不保。李长琴不想挑起战火,心里生闷气,却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皇后,别说这种破坏王室和睦的气话,你得冷静。”
未等皇后说话,人群后头突然传来劝阻:“母亲,走吧,若是弟弟听说你在这里为难他的神使,他会责怪你呢。”
轻柔女声中掺着浓浓的兴味,让人怀疑她是要挑拨离间,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但图雅王后却妥协了,她听了女儿希泰美拉的说话以后眯起眼睛深呼吸,最后冷哼一声,重重地甩手,腕上金手镯磕碰发出清脆响声。
“走。”
随着气魄的命令语落下,刚才动手打人的母夜叉又摆出雍容华贵、神圣不可侵犯的端庄傲慢之姿,轻步慢摇而去。皇后的一干仆从连同希泰美拉公主都紧跟其后,希泰美拉经过长琴身边时突然止住脚步,她深深地看了李长琴一眼,然后侧身瞄向他身后的赛里斯,轻喃:“没有打坏你的脸,真是太好了。”
“啊?”诺布在旁边发出惊讶的单音,表达了所有人的困惑。
但希泰美拉公主却像一只蛾子,翩翩而来,但在撒落一点磷粉以后又翩然而去,徒留谜团腐蚀人心,众人心痒难耐却无从解决。愉快的笑声宛如黄莺出谷般动听,神秘诡异的公主已经远去。
诺布猛地回过神来,先撇开这奇怪的公主不管,他才不相信李长琴会轻易被打到,他低声质问:“你干嘛故意让她打你?”
“她今天非要打到我才会甘心。”李长琴干笑一声。虽然刚才一巴掌是挺痛的,不过如果不做点牺牲,图雅皇后心中抑郁恐怕难舒,到时候事情可能会闹得更大:“她要刺我一刀,今天我也让她刺了。”
“让你说得我脊背发冷。”诺布搓了搓手臂。
长琴低笑:“仅此而已,不会让她再过分。”
“这根本不好笑。”诺布重叹:“你这个乱来的家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小心哪天就遭殃了。”
“你少诅咒我。”
“我这叫关心。”
二人才争得兴起,长琴冷不防被拽了一把,身形微偏,脸上被轻柔擦拭。侧目一看,原来是赛里斯在为他清理脸上的血迹。
“要是不擦干净,王子会追问。”赛里斯说。
想到那个小子的臭脾气,长琴也不想节外生枝,便由得赛里斯帮忙清理。
擦干净脸部以后,别说伤痕了,长琴的脸上连红印子都不留,无论怎么样仔细地看,都只觉得这白白的皮肤长得真嫩。
“神奇。”诺布喃喃。
长琴摸了把脸,痛感还未从记忆中消去,但伤已经好了,他自己也感到神奇。
“谢谢你,赛里斯。”
赛里斯回以微笑,不让别人注意到他悔恨的心情,他宁愿这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也只能沉默,
长琴特意让侍卫们对皇后的事保密,这一回他们畅通无阻地进入了二世的宫殿。赛里斯悄悄往后瞄去,但皇后与公主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很在意公主的话,他想弄清楚那位异母姐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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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瞧见二世的寝室门前站了一堆人,均是一脸无奈与沮丧,对着大门连连劝说。
“这是怎么了?”李长琴蹙眉,高声问。
他的话犹如一柄利刃,将众人的发言砍断,现场鸦雀无声。墨特从人群中出列,他向李长琴恭敬地行礼:“王子不接受治疗,他只允许神使大人进去。”
不用多说了,长琴旋腿踹开大门。
“谁敢进来,我就砍了他的脑袋。”
房间内传来气势的怒吼,门外众人打了个哆嗦。
“哦,真是残暴啊。”长琴讪笑道:“那你就过来砍我吧。”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二世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脸上尽是欣喜,如果不是那脸上异常的潮红,也很难让人相信他生病了。
长琴二话没说,一手搭到他的额上,手下温度的确偏高。长琴的脸色立即就沉下来了,他眯起眼睛盯紧二世,大有要动手揍人的意思。
“你不要命了?发热竟然不让医生帮你处理?”
“你帮我治。”二世立即说。
长琴几乎气炸了,想敲开这王子的脑袋瞧瞧里面是不是只有鸡蛋大的脑子:“白痴一个,我不是医生,你想死一回试试吗?”
李长琴对医药的知识连皮毛都说不上,这小王子竟然异想天开要他治病?那就准备将命赔进去吧。
“什么死一回试试?李长琴你才白痴了。”
“闭嘴,立即让大家进来侍候你,不然我现在就走。”
“走?”
“对,为了不让你这白痴将我的命也赔进去,我要逃亡。”
“什么?!”二世大惊:“你骗我吧?”
“如果你病糊涂了,那就继续吧。”李长琴被惹毛了,不想跟这小子耗,转身就要离开。
二世不敢跟李长琴较真,相处了这些年,他知道李长琴也挺任性,挺冲动的,所以他只能妥协:“好啦,听你的。”
仆人们松了口气,急忙侍候王子,长琴气得不得了,可又拿病号没办法,只能静静地候在旁边,看巫医为二世处理。
从几千年后出土的《爱德温?史密斯纸草》等一些医学文献可以认识到古埃及的医学权威性,这是让人叹为观止的古代文明。拥有专业知识的巫医可比起李长琴这个只懂拿着医保卡往医院里跑的现代人好多了。
李长琴在旁边看着,巫医们虽然做了一些无聊的咒语颂唱,但配制药物和处理热病的手段都很不错,即使已经看过不少次,但李长琴对于这些古老的治疗还是很感兴趣,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最后巫医帮二世擦过身,身上还涂了特别调制的药品,看二世的神色似乎比刚才舒适了不少。二世拒绝侍女喂药,对李长琴要求:“喂我。”
“……”这么多年,二世始终就带着王子的娇气,每一回生病都爱撒娇。李长琴拿他没辄,驾轻就熟地接过碗,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二世吃药。
这是以草药研磨成的药汁,还加了蜜糖,长琴尝过,这个药并不难吃,但二世对吃药却排斥得很,过去李长琴曾经强灌二世吃药,自此以后,二世就非长琴喂药不可。还好这小子不多病,身体很强壮,不然李长琴老早就要吊起这小子胖揍一顿了。
一碗药很快就喂完,长琴问了巫医情况,知道二世只是轻度发热,好好调理就能康复,长琴松了口气。这是二世专属的巫医,他说二世在战场上也受过伤,也会发热,不过因为身体强壮,一向都容易痊愈。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李长琴留下来就好。”
二世命令下去,仆从只能听令,赛里斯犹豫了一下子,也就跟着人群出去了。李长琴以前都不会顺着二世撒娇的,一般喂过药就会离开,但这一次他记起自己有话要说,就留下来了。
大门阖上,长琴正准备说话,却见二世看自己的目光充满暧昧,他轻骂:“臭小子,收起你的歪念,我会留下来是因为有话要跟你说。”
二世撇着唇,哼了一声:“你过来再说。”
“在这里说就可以。”李长琴故意保持距离,冷声说。
二世不依了,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猛地一个翻身便下了床,迅速扑向不远处的李长琴,见这一向强悍的心上人竟然摆开准备揍人的架式,他连忙使出杀手锏:“你要让我的伤势加重吗?”
长琴愣住,才反应过来已经落入二世的怀抱。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得意的嘴脸:“臭小子,你竟敢威胁我?!”
二世哼哼着:“谁让你不听我的。”
被这孩子气的话砸傻了,长琴难以形容此刻感受。
二世可不满意李长琴的表情,他利用身体优势抱起李长琴,几个大步便跨到床边将人压到床上:“想什么?”
“不怎么,正在压抑着杀掉你的欲望。”李长琴咬牙切齿,他动了动,却发现二世的身体就像一块大石,坚硬而沉重,若不动粗就根本推不开:“你快点滚开!”
要不是顾忌二世身上有伤,李长琴早就将人踢开了。
“才不要。”二世抿抿唇,压住挣扎的人:“别动,我会伤得更重的。”
一门心思想着脱困的李长琴根本没有注意至二世的变化,二世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压着自己的心上人,紧贴的身体传递体温,混合交融的气息,每一个表情变化都能够牵动心灵。
爱情是美好的,就像醇酒,成年人都会被迷醉,更何况是二世这个一向忠于自我的年轻王子?他已经醉了,根本没有考虑太多就低头吻住张张阖阖的唇,一瞬间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仅仅剩下欲望和原始的本能。
李长琴惊呆了,当他反应过来以后口腔里已经充满二世年轻而热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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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下之行让我病了......(因此也让二世病一病.)
发烧了...orz...难受..折腾了好几天...orz...俺缩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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