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眼瞅着就要到了。
家家户户都在置办年货。
沈月华这日同珊瑚,玉珠去街上逛了一圈,买了好多东西回来,春联,年画,年糕,冻笋,响葫芦,吃的穿的玩的,应有尽有。
李余佑跑过来凑热闹。
“这是你的。”沈月华找了响葫芦,小喇叭,还有升官图,出来给他。
李余佑喜滋滋接过来:“谢谢姐姐!”
“会玩吗?”沈月华问。
“这个会。”李余佑指了指响葫芦,“有次捡到一个旧的,练练就会了。”
玉珠笑眯眯道:“这个还难呢,我都不会,喇叭我倒是会,一会儿教你,吹起来可好玩,大年夜爆炸响起来,咱们一起吹,可热闹呢!”
“好。”李余佑高兴的点点头,又看看升官图,“这个怎么玩?”
沈月华道:“就是扔了转呗,停到哪个字,就往哪里走,到时候,咱们四个玩,输了往脸上贴纸。”
李余佑眼睛一亮:“我能给姐姐贴纸吗?”
沈月华抽了下嘴角:“等你赢了再说罢。”
王氏从门外走进来,笑着道:“哎哟,都买好了啊,你们倒是快,我这都还没有上街呢。”
“我顺带也给你买了,你还买什么呀?”沈月华道,“玉珠,你一会儿给我娘把东西拿过去。”
王氏见到女儿孝顺,当然高兴了,但却摆摆手道:“明儿再拿来,我等会还要去一趟乡里呢。”
“去乡里?干啥啊?”沈月华奇怪的问。
“你小姨家今年养了好些猪,个个都长得肥肥的,她托人带口信,叫我去拿猪肉呢,正好过年吃,鸡也有,你到时候也不用去集市上再买了。”
沈月华的小姨一家在乡下种田的,如今有三十来亩地,日子过得也算富裕。
沈月华笑道:“那可要好好谢谢小姨,小姨夫了,他们养猪也费力。”她想了想,钱不能给,他们肯定不收的,就从刚才买的年货里拿出两段尺头,“娘把这个带过去罢,这料子不错,等开春了就能裁衣服穿了。”
王氏打开来摸了摸:“哟,是好,你小姨只怕还不舍得穿。”
“叫他们不要太节省了,祖欢又是懂事的,人活一辈子,干啥呢,过的苦唠唠的。”
郑祖欢是她小姨的儿子,今年八岁,也在乡里的私塾念书了,很是聪明。
王氏道:“我要劝得了早行了,也不说了,天不早,得走了。”
“大娘,能带我去吗?”李余佑眼见她要走,连忙说道,“我给您提猪肉呀,您一个人也不好拿。”
王氏哈哈笑起来:“你小胳膊小腿儿的,还能提肉?我早雇了车去了,那半只猪起码百来斤呢,你在家等着,很快有香喷喷的大肉了,大娘给你做红烧五花肉吃!”
李余佑道了声好,但神色颇为不乐。
这小子,大概是想去玩了,沈月华跟他相处的越久,越是发现李余佑并没有表面那样听话,事实上,他心眼多着呢。
不过她也愿意满足他,小孩子么,哪个不爱贪玩呢,便道:“娘就带他去罢,反正明儿就回来了。”
李余佑欢呼一声:“姐姐,我真能去?”
“去吧,别野得不想回来就行了。”
王氏犹豫了一下,笑道:“算了,算了,反正你小姨他们早晚要晓得,我就带他去见一见,也没啥。”当下牵了李余佑的手就出门了。
沈月华同两个丫头整理年货。
第二日,王氏果然带了半只猪回来,还有六只鸡,两篮子鸡蛋,一麻袋的土豆,花生,地瓜,把车都给载满了。
“这么多!”沈月华惊呼,“娘你倒是好意思拿?”
“还不是你送的尺头,你小姨一看,觉得贵重,登时就叫你小姨夫去田里挖东西,哎,我拦都拦不住,你看看,还给这么多鸡,里头两只老母鸡好能生蛋的呢!”
她小姨就是这么诚实的人,一点儿不想占别人便宜,沈月华摇了摇头,问王氏:“余佑可给小姨,小姨夫添麻烦了?”
“哪能呢,不知道多喜欢。”王氏笑道,“你小姨说,可比祖欢会说甜话。”
“祖欢那是专门低头做事的。”沈月华瞟了一眼李余佑,“光是油嘴滑舌可不行,以后别人会发现那不是真的好。”
李余佑忙道:“我帮小姨夫,小姨他们喂鸡,喂猪呢!”
“这倒是,没白吃饭。”王氏笑。
沈月华便夸了李余佑一句:“乖,这还差不多。”
玉珠跟珊瑚都来搬东西。
“这些鸡怎么办?”珊瑚道,“肉还能腌起来,再做些狮子头,肉圆子炸好了放着,还能做蛋饺。”
“两只老母鸡养着好了,天天生蛋呢。”王氏把那两只抓出来,“我养我那院子去,反正也空,其他的么,大年夜吃两只,还两只也腌了。”
这些腊肉,一应都是珊瑚做的,她点点头。
几人正说着,外头传来敲门声。
玉珠去开门了,稍后领了一个人进来。
沈月华发现是雷管事,顿时吃了一惊。
“雷管事,您怎么来了?快请进来坐。”
雷管事叹了声道:“要不是没有法子了,我也不会来此碰碰运气。”
“出了什么事啊?”沈月华一听这口气不对。
两人往堂屋走去。
雷管事道:“上回沈掌柜不是同我去了一趟侯府么?”
“是,怎么?”
“那天,咱们家的少爷丢了!”
雷管事最近真是心力憔悴的要吐血了,先是他表舅去世的事,后来又是少爷失踪,他们把府邸掀了个底朝天,可哪里找得人,人影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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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府里又逐个的审问奶娘,丫环,小厮,想得到一点线索,可没有丝毫进展。
他们后来只当是绑匪做的,可绑匪绑了人总要赎金的罢,过了几日,仍然没有消息来,可见也不是绑架。
雷管事作为侯府管事的第二把手,肯定是要负大部分责任的。
不然他无法面对他的主子啊!
如今一下子过去了二十天,再找不到,就要迫不得已去告示牌悬赏寻人了,这样一来,又未免让少爷陷入新的困境也不一定。
雷管事晚上都睡不好,这天忽然就想到了沈月华。
沈月华当日是来过的,也许会发现什么也不一定。
当然,他对此也不抱什么希望,可不亲自来一趟,又不甘心。
沈月华听说少爷两个字,心里一抖,忙问:“你们少爷大概几岁的样子?”
“七岁。”雷管事道。
沈月华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李余佑难道真是侯府的少爷?
不对啊!
不可能啊!
他明明说是人牙子在找他,她这才把他救回来的,他还说人牙子要把他培养成青楼的小倌,这些事情,七岁的孩子怎么知道呢?
简直太吓人了!
沈月华震惊之余,又极为恼火。
她这么大年纪的人居然被一个小孩子给骗了,将来指不定西平侯还给她一个拐带罪吃吃,真是冤枉!
她快步走到院子里,只见王氏,珊瑚,玉珠都在,唯独李余佑不在,忍不住大声喝道:“李余佑,你给我出来!”
其余三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月华?”王氏惊讶道。
“他人呢?”沈月华问。
珊瑚是注意到李余佑的行踪的,指了指一处厢房:“刚才进去了。”
就在雷管事进来的一刹那,李余佑躲进了他的卧房。
沈月华便去了那处。
李余佑见到她满脸怒容的样子,心知必是事情败露,抢先恳求道:“姐姐你饶过我,我知道错了。”
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沈月华恨得牙痒痒:“你这坏小子,居然敢骗我?你说,你是不是侯爷的儿子?”
“嗯,我叫贺允宁。”他一口承认了。
雷管事也跟着来了,见到贺允宁,大叫道,“哎哟,少爷,你怎么,怎么在这儿啊?你怎么不回家?侯爷多着急啊!”
沈月华红了脸:“不是我拐带的。”
雷管事看了沈月华一眼:“这到底是……”
“我以为他是被人牙子追。”沈月华都不好意思讲。
贺允宁道:“是我骗姐姐,姐姐才带我走的。”
原来是一场虚惊,雷管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总不可能去责怪贺允宁,那可是他的小主子。
雷管事只得道:“既然是误会,少爷,你快跟小人回侯府罢。”
贺允宁摇摇头:“姐姐送我一起去,我才回。”
“啊?”沈月华抽了下嘴角,这也管她的事?
她真的不想跟贺琏讲话啊。
尤其这次她还带跑了他的儿子,窝藏了大半个月!
“干什么叫我去?”沈月华瞪着贺允宁,“我不打你都好了,你还叫我送你回去?你真是个混蛋小子!”
雷管事瞠目结舌。
他可是一点儿不敢骂小主子的。
结果贺允宁被骂了,还笑眯眯道:“姐姐,你要是不去,我爹会以为你把我拐跑的,你跟我去,我会跟爹好好说清楚的啊。”
还威胁她?
沈月华一个手指头弹上去:“滚开!”
不料贺允宁“哇”的一声哭了:“我爹会打我的啊,姐姐,你帮我求求情,不然我不回去……”
雷管事见状也求沈月华:“侯爷不见了少爷,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好呢,他这又赖着不走,小人也不好办,沈掌柜还是去一趟罢,麻烦了。”
王氏,玉珠,珊瑚三个人此刻都跟木鸡一样站着,因为她们打死都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是侯爷的儿子。
侯爷得多大啊?
王氏掰了下手指头算不清楚,但她立刻就叫了起来:“月华,你就去罢,没见小侯爷哭成这样,你还真狠得下心?”
沈月华望天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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