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伍加入了红刺特战队做军医,她就一直住在部队宿舍。这些日子在医院里治疗,她的单身宿舍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打扫过来,窗台上,桌椅上,床铺上,到处都是灰尘。但她就像没有看见,在营里一群人关心的询问与惊诧的置疑中,发疯似的冲到了里屋,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接上电源,打开了百度。
她输入:穿越……
跳出来的是一大堆穿越网络小说和电视剧。
她输入:时空。
跳出来的是各种看不明白的三次元解释。
她输入:大晏。
跳出来的是北宋词人晏殊。
她在网上胡乱的寻找着,甚至输入了百慕大,海底金字塔等等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来寻找蛛丝马迹,可惜一无所获。但她却发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个世界太大太大,有着许许多多离奇得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儿。
最后,她累了,外面的战友还在庆祝着她的苏醒,可深深的无力感却逼得她疲乏地趴在桌子上,强压心里的悲凉,想要再次沉入那个似幻似真的梦中。
可没有用,莫说她不好深睡,便是睡着了,便是梦见了,醒过来还是现代化的天地。拿着桃木镜,她翻来覆去的看,凭着自己的记忆,重复上一次陷入梦中的动作和说过的话……可不论她怎样努力,仍然还坐在宿舍里,什么都没有变化,她还是夏初七,也再无法去那个梦中的异时空。
夏初七变了。
红刺医疗队的战友都在议论,说她从苏醒过来,整个人都变了样子。
沉默寡言,时常拿着个镜子发神,唤她也常常没有反应。
夏初七知道自己的样子,会让人发悚。
她也想过改掉,可她做不到,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这样子的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做特战队的军医完成任务了。
尽管队里没有赶她,但她还是在苏醒过来的第七日,主动打了报告,申请退役。出于安全与她身体状况的考虑,领导很快便给了批复,上面只有几个字:同意,好好休养。
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行李,她搬出了红刺特战队的宿舍。可是,走出营区的大门,她悲哀的发现,在京都这个大城市里,她没有住房,似乎也没有安稳的地方可去。工作了这些年,她的银行卡上有些积蓄,可以够她生活几年,但那也不能带给她实际意义上的安全感。
没有赵十九的地方,一切都无意义。
无家可归的孤独感与沮丧感,让她顶着阳光,提着两个军绿色的行李包,看着天,站在营区的门口,久久不会动弹。
“吱——”
一辆红色的maserati停在面前,轻轻按着喇叭,笑眯眯看她。
“初七,上车。”
夏初七半眯着眼,恍惚半晌才反应过来。
“占色……你不欠我的,我不能再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瞧你说得,咱姐妹儿的感情,就这么生分啊?”实事上,对于占色来说,像夏初七这样一个在医学领域有着长远发展的军医,搞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又是在她家里出的事儿,她还是有些愧疚的。更何况,她们同为金篆五术的后人,继承了祖宗传承上千年的东西,这种关系,虽没有血源那么近,却也不比血源关系浅。
“还是不了,我随便找个房子住着。”夏初七并不动弹。
占色蹙了蹙眉,在阳光下观察她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短短七个月的时间,这姑娘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以前的夏初七活泼俏丽,大大咧咧,天塌下来了都不怕,整一个军营女汉子。如今的她,就像少了些什么……对,没了灵魂。虽然她站在那里,却像一个行尸走肉似的,三魂六魄都离了身体,与人交流的只剩一抹游魂。
叹了口气,她笑着施出杀手锏。
“你不去我那里,是不想知道桃木镜的来源了?”
夏初七目光一亮,顿时恢复了活气,“你找到了?”
占色笑着点点头,下车打开后备箱,帮她把行李塞进去。
“初七,你并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有权家人,还有你叔伯……”
“谢谢。”夏初七呆呆的,心神早已飘走。
根据占色的和尚父亲占子书记录,桃木镜是他在鄂市伊金霍洛旗的一个古董店里买来的。当时,他一眼相中了这面桃木镜,那个古董店的老板并没有收她的高价。不仅如此,老板对他的慧眼识珠还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动,以超低的价格转手给了他。大抵因为“惺惺相惜”,这次买镜的记录,他写得很详细,事后却没有对桃木镜的年分做过鉴定。
有一点线索,总比没有好。夏初七从占色家出来,托以前医学院的同学找了个相熟的鉴宝专家。那个专家对着放大镜左看右看,分析说,桃木的材质与作工像是明初的东西,但镜面却分明是有了玻璃之后产生的渡银的玻璃镜子,那个时代不可能有这样的生产技术……
于是乎,专家最后用不怎么友好的眼神瞄了她一眼,给了二字鉴定。
“赝品。”
夏初七急慌慌道,“那万一是现代人穿越过去发明的呢?”
专家抚了抚没了头发的“秃顶”,古怪地瞥着她,静静地离开了。
又一次被人当成疯子,夏初七欲哭无泪。
左思右想,她决定去鄂市。
一来是想找那个古董店,二来因为鄂市离阴山很近。
对于阴山,她有着一种极为特殊的情感。
不管她那个梦是不是真的,她都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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